過了半個小時,章進出來找他,問:你怎麽不進去,外麵那麽冷。朱濤說:不想進去。章進說:你師傅不是在談案子嗎?你怎麽不進去學學?朱濤說:裏麵那個客戶是我的。我下午帶看了一套之後因為要簽一個租賃,就讓我師傅幫我去帶了。章進說:那許店怎麽不讓你進去?反而你師傅在裏麵。朱濤說:我不知道。章進說:既然是你的客戶,成了就是你的案子。朱濤說:你看我師傅那個態度,我懷疑這個客戶被他帶走了。章進有些吃驚的說:不會吧!他就幫忙帶看一下,怎麽可能就搶走你的客戶,他還是你師傅,許店也不會同意這樣做的。朱濤說:我現在就這個感覺。你開了兩單了,哪一單許店沒叫你進去陪著。剛才許店也看到我了,沒叫我進去。我師傅就進去了。這肯定是有問題。章進說:你也不要想那麽多了,等下許店搞好案子再去問問。是你的跑不了。進去吧。朱濤說:心裏有些煩躁,我在這走走。章進也不知道怎麽勸,隻好說:那我就不陪你了。今天沒有帶看,師傅要我最少打100個開發電話,現在還差三十多個,我的迴去趕緊打。說完,章進迴了門店。


    朱濤一個人在外麵呆到八點半的時候,看到客戶和房東從門店裏出來,許常斌和章勇笑著跟客戶房東告別。客戶和房東走了,許常斌跟章勇交代了幾句,就準備迴店裏。朱濤大聲喊了一句:許店。許常斌看到他,猶豫了一下就走了過來,章勇往這邊看了一眼就迴門店了。待許常斌走進,朱濤說:許店,這個客戶定了?許常斌點點頭。朱濤看著許常斌說:這個客戶是我帶看的。許常斌說:你不就帶看了一套房子嗎?朱濤聽到許店這樣說,一顆心在往下沉,便有點生氣的說:客戶定的那套房子是我約好的,我師傅隻是幫我帶看一下。難道這樣也要算他的?!許常斌說:你這個客戶要賣了房子才能買你知道嗎?朱濤說:我知道,客戶是高橋花苑12號802的房子,掛牌92萬!許常斌說:你師傅的客戶下午買了這個房子,然後這個客戶才能定這套房子。沒有你師傅,這個案子成不了!朱濤壓著一股氣說:那怎麽不說是因為我的客戶要買這套房子才把房子便宜賣給他客戶的?他開了一單,還來搶我這單!許常斌說:你也不要激動。你看著這樣吧,我讓你師傅再分你20%,你再加上房源方30%,那也分到一半了,還什麽事不用幹。朱濤沒有說話,許常斌還以為朱濤同意了,過了幾秒,突然聽到朱濤大吼一聲:我他媽不幹了!都給他!說完,就跑了,許常斌的臉上落了幾滴飄來的液體,應該是朱濤的淚水!


    許常斌有些失落的迴到門店,晚會也不開,就讓眾人到點下班了。下了班,出了門店,彭昆問章進:今晚怎麽迴事?我剛聽到朱濤大叫的聲音,也沒聽清說的什麽,等我出來看,就不見人影了,看許店也是不太開心。章進說:具體我也不知道是什麽事。今晚談好那個案子是朱濤的客戶,由他師傅幫忙帶看的。彭昆說:難道他師傅搶了他的客戶?這個章勇也太不要臉了吧!章進說:許店談案子的時候沒叫朱濤進去,反而是章勇師兄進去了。彭昆想了一下,說:那估計這個案子是算在章勇身上了。許店怎麽會同意這樣做呢?章進正想說話,彭坤的手機響了,一看是許店打來的,趕忙接了,說:許店,什麽事?許常斌說:你明天下午有帶看嗎?彭昆說:暫時沒有。許常斌說:那好,我約了李女士明天下午一點去審稅。我有點事,你帶著章進去接下客戶,我把客戶地址發你。彭昆說:好。那個.......。許常斌說:還有什麽事?彭昆本想問問朱濤的事,但又想朱濤又不是自己徒弟,別人師徒的事也輪不到他操心,於是說:沒事。掛完電話就看到許常斌通過微信把李豔的地址發來,彭昆看著這個熟悉的地址,有些想發笑。章進問:師傅,什麽事?彭昆說:明天下午帶李女士去審稅,許店沒空,叫我帶你去。章進說:那麻煩師傅了。彭昆突然促狹的說:沒事。明天周天那邊人肯定很多,一去就是半天,要不你就別去了。我一個人就行。章進說:那怎麽行,師傅你跟李女士又不熟,我不去,你一個人在那呆一下午,豈不是無聊。聽到徒弟說不熟,他又是想笑,這也算是一個秘密,保守秘密真的很痛苦,但他不能跟徒弟說,不然徒弟怎麽看他呢?彭昆說:你明天也沒有帶看,跟我去半天,就更沒有收獲。呆在這邊還能去駐守,說不定還能接個客戶。章進一直覺得師傅在為他考慮,其實彭昆是想著明天能單獨見見李豔,說不定去接的時候或者送李豔迴去的時候能滾一下床單。章進說:師傅,我知道你為我好。但以後我總要自己去審稅過戶,這次跟你去學下,下次我自己就會了。彭昆說:那好。明天一起去。對了,你剛來的時候朱濤幫了你不少,你去找找他,問問什麽情況,再開導一下。章進說:好。我現在去他住的地方找他。


    章進來到朱濤住的地方,朱濤是租的單間,外麵的大門鑰匙章進也沒有,他隻能在外麵敲門,過了一會有另個租單間的過來開門,問:幹嘛?章進說:我找我同事。我同事住北房間這間。那人放章進進去。章進進了大門,看到朱濤房間的門下有燈光,知道人在,就去敲房門,喊:朱濤,朱濤。你開一下門。裏麵沒有反應,章進又喊:朱濤,開下門。你不開門我就不走了。過了一會,房門打開了,章進看到朱濤雙眼通紅,他說:朱濤,走,我請你吃宵夜。說著就拉朱濤往外走。朱濤站住不動,低聲說:不去了。我要睡覺。章進說:你有什麽事跟我說說,我們是朋友。自己一個人在家不是越想越氣。走,我們兩個也好久沒一起吃宵夜了。說著就往外拽朱濤。這時朱濤也沒站著不動了,估計也是想找個人傾訴一下。兩人來到一家周邊的燒烤攤,章進問朱濤想吃什麽,朱濤說隨便。章進就按記憶中朱濤喜歡點的幾樣點了一些。兩人坐定後,朱濤說:喝點酒吧?章進說:可以。但就一瓶,明天還要上班。.......老板,拿兩瓶啤酒。朱濤苦笑了一下,說:上班,我是不會去的了。章進說:為什麽?我還不清楚情況。朱濤說:先前我說了,懷疑我師傅搶我客戶,這下印證了。章進說:我都不敢相信,你師傅怎麽能做出這種事。許店怎麽可能同意呢!朱濤說:許店是一個好人,這肯定是我師傅要求的。我師傅這人,眼裏就是錢。章進說:他搶你客戶總要有個理由。朱濤說:許店是跟我這樣說的,我師傅的客戶買了我那個客戶的房子,然後我的客戶才能買這個上疊加。也就是說,沒有我師傅的客戶,我的客戶也成交不了,所以,這單該給我師傅。這是他們的邏輯,你覺得有道理嗎?章進說:這是什麽狗屁道理!我隻知道我的客戶,我約的帶看,憑什麽給他成交!朱濤說:那天我代我師傅值班那會,掛了兩套好房子,後來我師傅要了一套去,估計那時他心裏就覺得不舒服,覺得兩套房子應該都是他的。這次幫忙帶我客戶看房,搞定了連換單,肯定更覺得這是他的功勞。許店也幫著他。章進說:那不給你分點業績嗎?朱濤說:許店說了,再分我20%。章進說:那房源方是你的,加起來也有50%。也還可以。朱濤說:你也這麽認為?章進說:既然這事無法改變,能分一些業績也是好的,起碼之後不用做售後。朱濤看著章進說:你知道我多久沒開買賣單了嗎?其實我去年年底就想走了,但想想做了中介一行,連一套房子都沒賣出去過就這樣離開,實在有些丟臉。你今年才來,就已經開了兩單買賣,你知道我的心裏壓力有多大嗎?章進說:這個我理解的。做我們這行,不開單是壓力挺大的。朱濤有些激動的說:你說的也許是資金壓力。我每個月能開些租賃單,我自己一個人過倒也足夠。隻是,我一直開不出買賣單,店裏同事會怎麽看我?上次陳賀問我開了幾單了,我都不好意思迴。我來了都快半年了!章進是從不開單就沒提成,沒提成就過不下去的角度考慮問題,因為他現在就是因為沒提成,很快又要去預支工資。章進來了也才一個月出頭,期間開了兩單,他自然是無法理解半年不開買賣單的那種痛苦。他看到朱濤眼中流露出一股難過,不幹,痛恨的情緒。他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對方。好在這時燒烤上來了,章進給朱濤到了一杯啤酒,說:來,喝一個。


    幾杯酒,幾串燒烤下肚,朱濤的情緒沒那麽激動了。章進說:朱濤師兄,明天來上班吧。朱濤說:不去。章進說:我聽你上次說過,你師傅幹不久,我們何不再堅持堅持。朱濤說:我已經對是我師傅,對許店徹底失望了。我先前在門店附近大喊了一聲,你應該也聽到了。章進說:沒聽清說什麽。朱濤說:我說他媽的不幹了!你知道嗎?當時說出這話,真是痛快!章進說:在這個店裏,除了我師傅,就我們兩個最親,你走了,我就少了個朋友。朱濤說:早晚都是要走的。你師傅以後做的牛逼了,也會換個店或者換個板塊。做我們這行,我算是看明白了,得靠自己。我沒有我師傅厲害,沒有他那麽能給門店創造業績,所以許店選擇了他。寧可讓我吃啞巴虧。章進說:許店也有許店的難處。朱濤說:嘿嘿,他作為門店的負責人,不維護門店的規則,以後誰會服他?你服他嗎?章進原本是很尊敬許店的,但這件事讓他覺得許店確實做的不公道。但他沒有附和朱濤,隻是說:你不在這家店幹,怎麽去哪裏?朱濤說:還沒想好。我的房租要月底到期,這段時間再想一下。不過,我是不會再做中介這行了,整天都是勾心鬥角,不光要防著同行,還要防著同事。章進說:也不是每個人都像你師傅一樣的。朱濤說:做久了,都會變得自私。章進最不想探討的就是人性,不然他的良心會痛,因為自從做了中介這行,他已經違背了很多自己以前堅守的底線。也許真像朱濤說的一樣,以後自己也會變得很自私。但以後的事,誰又說的準呢,說不定自己也幹個半年就不幹了,他換了一個話題,說:你走了,不去店裏結賬嗎?這單案子你最少也有30%的提成。朱濤說:看來你是真的天真,走了老板還會給你錢嗎?章進說:這是我應得的,怎麽不給?朱濤笑了一下,說:沒有的!是不會有的。章進說:那做久了的老人,像我師傅,每月都會有留存,那要走的話,不是拿不到後麵的錢了?朱濤說:所以,很多人要走,都會走之前一兩個魚就不開單了,等手上的案子做完,拿完全部的提成就走了。我是一直做的租賃,這個月收,下個月發,也沒多少錢。無所謂了。章進說:這單買賣你還是能分不少的,要不等拿了這個提成再走。朱濤說:沒必要!有這個時間,我去其它地方也能掙點錢。何必在這裏受氣。章進說:那你就真的決定了?朱濤說:是的,我明天就不去了。章進說:如果你還在上海這邊工作,你要跟我說下。我們還可以聚聚。朱濤說:好,今天謝謝你還來安慰我。章進說:我也不會說話。隻是希望你能找到更好的工作。朱濤說:你是章總的老鄉,又有個好師傅,好好幹。章進說: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幹多久。朱濤說:能賺錢就幹下去,賺不了錢就換個行業。最主要的是,你要學到真本事。你比我勤奮,我看的出來,你記房子就比我用心,這點很好,我相信你能做好。兩人就互相鼓勵一番。


    第二天早會的時候,許常斌要章勇分享開單經驗。章勇說:第一單是賣的高橋花苑的一房,這個客戶跟了很久了,是以前的老客戶介紹的,預算有限,鎮上的一房就高橋花苑的麵積大一些,兩房買不起,所以一直等著高橋花苑的一房,一直沒有合適的房子。也是湊巧,這個業主跟我看了海風小區的上疊加,就看中了,於是她自己的房子就降價賣了,這個一房客戶就成了。第二單賣的是就是海風小區的上疊加,就是高橋花苑這個業主買的,談判過程很順利。感謝許店的幫忙。謝謝。許常斌說:大家有沒有要問的?章進這時忍不住問了句:章勇師兄,這個一房的業主你是怎麽認識的?她怎麽會跟你看房?許常斌聞言看了一眼了章進,章進這時反倒沒那麽害怕了,也沒低下頭,而是看向章勇,章進心裏也很奇怪自己怎麽不那麽怕店長了,後來他才想明白,從那時起,他就不那麽尊敬店長了,這個店長原來沒有那麽值得尊敬,沒有尊敬,就不會有敬畏。章勇這個老江湖臉不紅心不跳,說:這個業主之前掛牌的時候就認識。章進本想當場戳穿,但還是沒那個勇氣,於是就沒再說話。許常斌說:沒有提問的,我就稍微補充一下,要想業績做得好,連環單少不了,開一單送一單。所以大家對待業主上一定要用心。我們鎮上還是有不少業主就在本地置換的。好了,今天有帶看的安排帶看,沒帶看的都出去駐守。


    章進和師傅今天都沒有帶看,楊得意更加沒有,三個人拿著駐守板來到高橋花苑。到高橋花苑的時候,已經有中介在駐守了,兩個人。彭昆認識那邊是大道房產的,但不知道名字。每次出來駐守,也是認識同行的一個過程。特別是這些老業務員,都知道多認識一些同行是有好處的,說不定哪天可以合作一下,交換一下信息,或者合夥開店。彭昆對兩個徒弟說:我到對麵去聊聊。你們在這。說完就過去跟同行攀談起來。楊得意開著師傅走了過去,說:師傅認識的人真多。章進說:做久了,鎮上就這麽幾家中介。等你做了兩年,肯定也都認得。楊得意笑了一下,說:師兄,朱濤今天怎麽沒來?章進說:他不幹了。楊得意吃驚的說:為什麽?他師傅賣的那套上疊加不是他掛牌的嗎?這單可分的不少。比你開一單一房的業績還多。章進歎了一口氣,說:章勇開的這單上疊加的客戶是朱濤的。楊得意更加吃驚,說:怎麽會?章進說:昨天下午朱濤要簽一單租賃,就讓他師傅幫忙帶看。後來就看成了。楊得意說:那也不能算在章勇身上。最多給章勇分點業績,算是幫忙了。章進說:我也是這麽想的。楊得意說:那怎麽算是章勇的單子?許店也不管?章進就把許店說的那套邏輯跟楊得意說了。楊得意聽後,說:這個邏輯根本沒有道理。雖然我也做的不久,但誰的約的帶看就是誰的客戶。按照他們這個說法,以後我們的業主要買房,那房子還不能給他們賣了!不然,這個業主客就不算是我們的了,沒有道理!章進說:這個事不要到處去說。楊得意點點頭。但章進知道,楊得意肯定會跟他同學唐浩講,唐浩會給他師傅講,有這麽幾個人知道,那整個店肯定都會知道,這就是他跟楊得意說的目的。章進突然想到:原來自己也會用心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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