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後,現在最重要的事不是後宮的那一畝三分地,如今我也沒那個心力去管後宮這些事,這樣安安穩穩才是最好的。”


    “汪家的折子昨天才送到,羌人又不安分,侵擾邊關多迴。”


    今天叫皇帝過來,太後就是下定了心,不想再讓皇帝給蒙混過關了,選幾個人進來而已,對皇帝來說,又不是什麽壞事,或者說,就是順手的事。


    皇帝倒顯得她像是在逼良為娼一樣。


    隻是,聽皇帝這麽一說,張太後的心也不在選秀上了,兩者孰重孰輕,她還是知道的。


    最重要的是,汪家鎮守北邊多年,各個外族時不時想來邊境掠奪已是常事。


    汪家的職責就是這個,早已見怪不怪,要是尋常,說不準還不會開這個口,能特意加急迴來報的,就不是小事。


    皇帝說的話也讓張太後猶豫,現在宮裏確確實實可以說是安穩的,至少皇子公主沒聽說過有哪個挨了算計。


    難道,真的是她想左了嗎?先帝的妃嬪不少,但孩子也就那幾個。


    可是,若這般下去,朝政能不能安穩?


    看張太後表情猶豫,便接著說了下去,“今年的雪大,壓了不少牧草,牛羊沒了活路,自然就想著從中原百姓手裏掏。”


    段惟和緊緊皺著眉,也不是單純為了說服太後,心裏也是有些擔心,說出來能緩解一下。


    這可不是什麽好事,狗急跳牆,在生死攸關時,也顧不上汪家軍的大名了。


    隻覺得進城搶就能贏,草原上沒有了牛馬,也隻有進城才能活。


    北邊的草原上也不是隻有一個羌人,防的了這個,防不了哪個。


    群攻而起之時,有再多的士兵,怕都守不住,就算能成功,付出的代價也是極大的。


    草原寬闊,很容易在其中迷路,遠不如土生土長的外族人。


    因此,想要做到完全殲滅,難度還是相當大的,汪家能在邊關守這麽久,不讓一寸土地,已經夠厲害了。


    鎮北將軍在前些年的時候,也曾經遠征過,一下子打出威名,但當時已經到窮途末路的時候,隻能放手一搏。


    後來情況好轉之後,也不願意花那個時間和精力再支持。


    說白了,這仗打了不會有任何收獲,在大禹人的思想裏,草原的地又種不了,搶來也沒什麽用。


    相反,要花的糧草不少,銀子也多。


    那些外族人總是來侵犯邊關,不也是覺得草原不好嗎,不然,都像中原一樣安居樂業的,多好。


    對良好自然資源的掠奪,是與生俱來的爭奪本能。


    現在邊關發展的也不錯,不再說是荒無人煙之地,人來人往,做跑商的人也不少。


    但實際算起來,步入正軌的時間也沒多少年。


    比起中原的百姓,邊關的寧靜日子更加來之不易。


    段惟和也不想,到他當皇帝的時候,百姓就受罪。


    有這種事在前麵擋著,張太後也不好再要求段惟和。


    最主要的是,他的態度也足夠堅定。


    一個皇帝說話還是有分量的,張太後也了解自己的兒子,這一勸,也知道他的態度有多堅定了。


    張太後的心沉了沉,皇帝到底想幹什麽,難道真的要像戲裏唱的那樣,就這樣彼此二人,恩恩愛愛?


    張太後喜歡看戲,但不喜歡自己兒子來演,何為戲說,就是這世道上沒有的。


    作為一個從小接受的都是三妻四妾教育的人,段惟和在之前的選秀並沒有想到這一點,按常理來說,也不可能會做到這一步。


    第一次不挑人進宮,有因為擔心齊姣不開心的成分。


    沒有人會願意分享自己心愛的人,這是本能。


    是他將心比心之後得出來的結論,知道了,就不能裝作看不見。


    齊姣肯定不會直接跟他說,但他想擺出態度來。


    也不止是一次覺得,有她一個人就夠了。


    這在本質上,其實不關齊姣的事,因為她從來沒要求過他。


    之前他覺得不要求是因為愛,所以才包容。


    這幾年卻越來越懷疑,她對他,到底是什麽樣的感情。


    段惟和之前有空的時候就琢磨這事,得知邊關被外族多次侵擾之後,就沒心思想了。


    他先是君,再是人,再有七情六欲。


    最重要的是百姓和國,這是帝王的必修課。


    愛情是時間和金錢的產品。


    邊關緊張情緒的蔓延,導致這次的選秀也是草草落幕,自然有人注意到了皇帝這迴的後宮還沒新人。


    但在這個節骨點上,也沒敢提這事。


    之前對皇帝多嘴的,現在在嶺南摘荔枝還沒迴來,最懂的就是這些彎彎繞繞。


    就算大臣心裏有再多的陰謀詭計和算計,在大事麵前,也得先一致對外,才能在內爭。


    情況倒沒有說嚴重到要開戰的程度。


    但比起之前的力度,羌人瘋狂了許多,汪家與之交手已久,對敵人理解的很透徹,加上這兩年氣候的變化。


    不得不讓人懷疑,如果明年的雪還是這般大,那些外族將會徹底瘋狂,在草原活不下去,而中原對他們來說就是大肥肉。


    想活著的欲望,爆發出來是非常強烈的,隻能是提前做準備。


    這些是汪家的推測,而段惟和也看的到。


    一但開戰,那就是不可挽迴的事,隻有提前做準備,不然,隻能臨時挨打。


    因為這個原因,糧草,傷藥,棉衣……也都運一些去邊關。


    戰場上的士兵是實打實地流血,比起朝中需要勾心鬥角的大臣,段惟和更願意把東西給他們。


    一句話總結就是,現在局勢緊張,大家都得夾起屁股做人。


    這種事在一些大臣眼裏,其實算不上是什麽大事,打仗就打仗,遠在邊關,日子還是照樣過。


    但皇上重視,底下人的態度也要到位。


    不然,那就是無視將士的流血,不說皇帝,就連那些武將也是一副兇神惡煞模樣。


    誰敢反對,誰敢提意見,那沙鍋一樣大的拳頭就砸下來了。


    遇到戰事,也就他們最激動,滿腦子想著打打打。


    憂心的還有皇後,翻來覆去睡到後半夜,皇後實在是眯不著了,翻身就起來。


    外邊守著的金嬤嬤拿著一個披風就給皇後披上。


    三月底還有點涼,皇後的身體最最受不了涼,平日裏也要多加小心。


    “怎麽今晚是嬤嬤在守著,琥珀跑去偷懶了?”


    金嬤嬤邊給皇後整理衣裳邊說道:“琥珀最勤快不過了,要是這話被她聽見,指不定有多傷心呢。”


    皇後輕輕一笑,金嬤嬤是擔心她,才和琥珀換了,也能猜到。


    金嬤嬤還端了安神湯進來,觸手生溫,應當是煮了許久,還放在爐子上溫著,才一直這麽熱。


    “想到父親和二哥他們,我這心就安不下來。”


    汪家父子常年在外,留守在京城的人,擔心也少不了。


    皇後更別說了,性命攸關的事,再多時間也平複不下。


    邊關亂起來,照他們的性子,總是衝在最前頭的幾個,這麽多年,家裏人還沒少,已經是神佛保佑。


    如今又不太平,皇後心裏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飲了安神湯,卻也睡不下,“嬤嬤,我抄些經書,索性天也快亮了。”


    金嬤嬤知道勸不住,“那奴婢來幫娘娘磨墨。”


    有她陪著,希望皇後能好受一點。


    就連上書房的人都知道這事,都不是傻子,家裏也有人,相反,他們對這些事情還更加敏感。


    連汪子銳那樂天的性格,最近也顯得有些憂鬱。


    烏淨澄下意識地就抬頭去看長安,昨晚做功課的時候,四人也說起過這事。


    汪子珊擔心之餘,也顯得有些興奮,“我娘常常跟我說邊關的事,小時候我也去過,現在大了倒沒有機會,這麽多年,也快忘了。”


    少年人的感情,升溫升的也快,相處的時間也長。


    其他三人也都知道汪子珊遺憾什麽,十多歲的女郎,要是沒有什麽意外,是不可能還有那個機會到邊關去。


    之前的汪家那些媳婦也是因為丈夫在那邊,婦隨夫去。


    汪家如今的地位,親家能定在武官的概率很小,更別說去邊關了。


    段雅湘對這些話題倒不是特別感興趣,按她的話來說,她就想享受,也吃不了練武的苦,什麽樣的人,做什麽樣的事。


    追求不同,也不會有人想著要說服彼此。


    這又沒有貴賤之分。


    直到最後,長安才說了一句,“會有機會的。”


    長安長大之後,烏淨澄越來越覺得,和貴妃倒是越發像了,不是外表,還有性情,處理事情的方式,都能看到貴妃的影子,也很少見到她生氣。


    做事也很穩,能在馬上騎射,殺了獵物,下馬依舊笑意盈盈,當然,要是因為這個,覺得是個好說話的,那就想多了。


    看公主所的人都被整的服服帖帖的就知道。


    奶嬤嬤想要拿捏公主?在長安這裏是不可能的事。


    因為長安的那一句“會有機會的。”烏淨澄一直覺得長安是不是心裏已經有成算了。


    她比長安大一歲,明年就及笄了,長安隻比她小一歲,也就隻有兩年時間。


    及笄之後就要儀親,就算能拖的久點成婚,也過不了雙十年華,儀親相看也是少不了的,以後的日子一眼就看的到。


    時間很急迫,但她並不想就這樣出嫁,一但嫁人,就什麽都沒了,這麽努力,就是為了當一個稱職的主母嗎?卻也找不到方向,她太弱小,不知道該從何下手。


    邊關的事,給烏淨澄一點啟發,但那個隱隱約約的猜想卻沒敢說出來,太大膽了。


    那點妄想隻能寄托在公主身上,她還是不夠勇敢。


    華陽宮,齊姣躺在葡萄架下,旁邊還有一個小桌子,明明是很休閑的場景。


    看著不遠處兩個跑來跑去的兩個小人,卻有些哭笑不得。


    三歲之後,齊姣就再也管不住他們兩個的奇思妙想了。


    像個好奇寶寶一樣,到處問為什麽,天為什麽會這麽藍?為什麽會下雨?


    為了迴答這些問題,齊姣連久遠的物理知識都想起來了,但她不夠專業的解釋,還是滿足不了龍鳳胎的需求。


    那些益智遊戲玩夠了之後,現在就開始研究雞蛋是怎麽被孵化的。


    兩人還是穿著一樣的衣裳,他們將孵雞蛋的地方放在了後殿最偏的小屋,今天就是先將雞蛋安排好住所。


    用了稻草,棉花來為雞蛋保溫。


    根據對母雞的觀察,發現母雞隻是提供了溫度,時間到了之後,雞仔就出來了。


    這個結論,和發現的過程,自然不是兩個小孩能一下子搞明白的,至於背後的推手,齊姣也是心知肚明。


    安置好雞蛋之後,就跑來了齊姣躺的這裏,大躺椅旁邊也放了兩個小的,就是龍鳳胎的專屬座位。


    跑來跑去的,額頭上已經出了一些細汗,讓鸚鵡端來洗臉盆,打算給他們擦擦,吹了風就不好了。


    兩人用的手帕也是一樣的,這種小事,他們一般會傾向於自己動手,隻需要有人輔助就行。


    一人拿著一個帕子,洗臉時的動作步驟都相當一致。


    提帕子,把帕子捏幹,然後擦臉,和元宵洗臉的時候也很像,都是小貓洗臉。


    長平:“娘,我們已經把雞蛋崽崽都安好家了,很快就能有一大堆雞仔。”


    “但具體的時間,我們還不知道,還要做一個溫度計。“爬上藤椅的長樂接著說。


    “好,相信你們肯定會成功的。”孩子太給力,齊姣隻能幹巴巴地給予語言上的支持。


    華陽宮還有龍鳳胎專門的“實驗室”。


    一個不到四歲的孩子,懂這麽多東西,會這麽多現代化的詞匯,齊姣不可能一點懷疑都沒有。


    甚至在小時候給他們講故事的時候,龍鳳胎都能反過來給她講,那些故事自然也非常耳熟,都是齊姣在現代看過的童話故事。


    “賣火柴的小女孩”“海的女兒”……


    擁有係統的齊姣自然第一時間想到了係統,會不會,龍鳳胎身上也有一個係統?


    不然,這種情況很難解釋。


    在她的威逼利誘之下,她身上的這個破係統才說了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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