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節察覺


    “他迴來之後一直就是這樣了?”李雲濤伸手摸了摸宋廷煜臉上的胡渣,大概又許久未曾打理,已經長到接近一寸長。


    那個曾經力戰四目呲牙怡然不懼威風凜凜,麵對魔族大營也敢獨自潛入偵察,麵對自己不曾拿捏一點架子,自己三拜九叩認的師傅,帶自己走進修行世界的男人靜靜的躺在那裏,紅潤的臉色平緩的唿吸,仿佛睡的正熟。


    黑貓幻夜點點頭。


    李雲濤掀開蓋在宋廷煜身上的薄毯。


    沒有料想中紮滿的繃帶,更沒有血汙,除了怎麽也醒不過來,他就和平常時無異。


    “身外傷已經在靈藥的作用下痊愈了,現在還不醒來,長老們判斷是神魂受到了傷害。隻是不知是神魂震蕩還是三魂七魄缺了幾樣。”黑貓坐在床腳,用前爪伸出的爪刃剔牙,將纏在齒縫中的肉絲挑出來丟進嘴裏咽下。


    麵對這種情況,李雲濤這個修行界的新人能有什麽辦法,他隻好默默將薄毯蓋好。


    “他就這麽躺著,不吃不喝怎麽維持身體所需?”李雲濤問。


    “喏,辟穀丹。一粒可以維持平常人一旬消耗,而他現在的情況,也與平常人無異,每隔十日喂食一粒便足夠。”黑貓指著床頭櫃上擺著的小瓷瓶,青色的碎裂花紋遍布瓶身,在圓鼓鼓的瓶腹處貼著紅紙標簽,辟穀丹三個字清秀工整。


    “不是說與常人無異,為什麽要十天喂一顆?”李雲濤拿起瓷瓶,拔開軟木塞倒出兩粒看看。這玩意兒名氣夠大,各種小說故事裏都有登場,可謂是最暢銷的丹藥了。說自己不好奇那絕對是騙人的。


    托在手裏嗅了嗅,有股淡淡的清香,聞起來像......爆米花。


    “嗨,這不是怕忘了按時給他喂藥麽,十天一粒,哪怕忘了,晚上幾天也不礙事。”黑貓擺擺爪子,一張貓臉上眼神左右飄忽。


    “師傅受傷如此,又是為了人族大義,門裏竟然不派人時時看顧?”李雲濤心中湧起些許不滿。


    “有啊,怎麽可能不安排人看顧。”


    “誰?”


    “我啊。”


    .......


    李雲濤心說:你又不是人。


    但如果真這麽說了,估計自己要挨揍,所以幹脆把這句話憋在肚子裏。


    “除了師叔您,就沒安排個替班的?要知道看護傷患還是件挺勞心勞力的差事,總要讓人替換放您出去透透氣兒,休息休息不是?”李雲濤轉了轉眼珠說。


    “哎喲,還算你小子有良心,知道替師叔我著想。可惜啊,禦劍門就這麽大貓小貓兩三頭,哪有那麽多人手派遣來看顧宋小子。而且他現在這樣其實也不用一直看著。”


    啪


    李雲濤打死一隻在自己身畔繞飛的蚊子。


    “也就你現在還是凡身,邪獸毒血,飛蟲蚊蠅都能對你造成傷害。


    但宋小子不同,築基之後,別的不說,至少毒血和飛蟲再不會對你造成侵擾傷害,而且還能一定程度上無懼寒暑。


    他現在修為已經築基,體內靈力自行時時運轉吸附天地靈氣化為己用,蚊蟲這類小東西你別看它們不知死活時時繞著你來迴轉,想吸你的血,可它們也最是敏銳機警,凡人要打它們,在剛舉起手時就會早早逃掉,可麵對宋小子時,它們會被他身上滲出的些微靈力威壓震懾,別說叮咬了,便是近身都不敢。


    而且身為超凡,他體內的血液早已不是凡人血液,而是靈力。築基之所以是修行者與凡人區別的門檻就在於此。


    還在練氣期時,修行者修的是靈氣,精血,精神力量。待築基之時,靈氣與精血加上部分精神力融而為一化成靈力。體內再無靈氣、精血之分。


    有靈力在體內運轉,他周身脈絡運行順暢,根本不會出現血脈淤滯,體魄衰竭的情況。又是睡在這遮風擋雨的屋子裏,寒暑自然也與他無礙了。”


    “超凡,何為超凡?若隻是武力高超,凡人武夫一樣可以達到匪夷所思的個人武力。


    超凡,就是從本質上便與凡人不同。築基一步邁出,便再也不是凡人了。”貓妖幻夜難得認真的侃侃而談。


    “作為人,你可能感情上會受到各種羈絆,一時半會兒接受不了這些話。而我們妖,就沒這麽些麻煩,作為你們人類口中的獸類,本就沒有你們那麽多愁善感,修行了一百多年,我也早看過那一群群子孫後代老死、病死、餓死一茬又一茬,陪我最久的也不過十幾春秋罷了。”幻夜伸出帶著肉刺的舌頭舔舐爪子,隻看外形它就是一隻在普通不過的黑貓。


    那人們為何追尋成為超凡?就隻是為了更悠長的生命?為了變得更強?


    當身邊的親人,朋友,甚至子女和愛人一一逝去,維留自己一人在世,這種孤獨這種空寂,追尋長壽真的值得麽?


    也許將死的老人會去追尋長壽,可修行者哪個不是從幼時便開始修行,這時的孩子又有幾個懂得長壽的意義,刻意去追尋。


    一個又一個問題在李雲濤腦海中浮起,可惜沒人能替他解惑,他自己追尋超凡,當然是為了變得更強,為了走上曾經心中的穿越者主角製霸天下,妻妾成群的人生贏家之路。


    可似乎,不必超凡依舊可以成為人生贏家,自己以前的世界裏就有許多人達成這個成就。


    而即便是普通家庭,父母健在家庭和睦,妻子兒女團圓美滿,即使有著各種各樣的小煩惱,隻要家庭成員知足長樂,誰又能說他們過的不幸福呢,這何嚐不是人生贏家?


    自己究竟又是為什麽要拜宋廷煜為師,想要踏上超凡的道路?


    看著靜靜躺在麵前的男人,他覺得自己需要好好想一想,問一問自己的內心。


    見過宋廷煜之後,李雲濤被安排進聯排房後方的一排獨棟木屋中的一間休息。房間麵積不大,約有十平,原木拚接的地板盡管平整但難掩粗糙,走在上麵還會發出輕微的咯吱聲,一股鬆木散發出來的木香味繚繞在這間小屋裏。


    雙層木床,床頭櫃,衣櫥,竟然還有一張小小的寫字桌與配套的椅子,與桌麵連成一體的書架,此時空空如野。


    雙層木床上下都鋪著幹淨的被褥,是最常見的淺灰色毛料,即便沒染上漂亮好看的顏色,能用上毛料,已經比絕大多數普通人家好上太多了。


    將包裹的銅書和牛皮背包丟在寫字桌上,弩機擱在床頭櫃上,李雲濤就再也頂不住那股莫名湧現的疲憊感,一頭載進柔軟蓬鬆的毛料床鋪裏。


    過不多時輕微的鼾聲飄起。


    第二天


    李雲濤聽到窗外的嘶喊聲猛的驚醒,豁然起身警惕的看向周圍,從琉璃窗投進房間的陽光傾斜出一道光的走廊,無數漂浮在空中的細微懸浮塵埃折射著陽光,成為這條走廊中一個個微小的光點。


    雙層床坐落在房間北邊,長短剛好頂住東西兩側牆麵,小屋隻有東麵開了窗,寫字桌緊貼東麵牆壁就在窗下靠床的一側,所以陽光走廊有一半落在寫字桌上。它對麵靠西的牆壁跟下緊挨著床擺著床頭櫃,而東南牆壁的夾角裏擺著衣櫥和儲物用的一口小木箱。


    “我竟然就這麽睡著了,一點防備都沒有。”


    衣服都還在身上,之前蓋好的被子因為坐起的關係滑落到一邊。


    伸出腳下床,發現鞋子整齊擺在床頭地麵,那雙尖頭布鞋還是西域國度特有的款式,一雙髒襪子丟在鞋麵上。


    好久沒這麽安安穩穩睡上一覺,經過這一晚好睡身上的疲憊一掃而空。


    伸了個懶腰,劈裏啪啦,脊椎發出連串聲響,他忍不住又打了個哈欠。


    舒服


    窗戶外的嘶喊聲仍在繼續,但顯然並不是拚殺之類。他翻了翻背包,找出幹淨的鞋襪換上,推門出了木屋。


    循聲望去,獨棟木屋與聯排房之間的一片小空地上,少年弟子門正在用木劍進行揮劍練習,每揮動一次都會配合動作吐氣開聲。雖然姿勢仍顯生澀,可態度絕對認真,也足夠賣力。就連兩個女孩也是麵色嚴謹的跟著訓練。


    賀循一這個禦劍門主就坐在一邊一截樹樁上,抽著煙笑眯眯的看著,既不指導也不發話,活脫脫一個看著晚輩們刻苦練習的老爺爺。


    聯排房最西邊用作廚房的木屋煙囪裏,嫋嫋炊煙徐徐升騰。


    李雲濤又想起了昨晚的主菜,烤肉,燉肉,幾種燉菜,絕對管飽。


    隻是想起那個味道,他肚子裏就開始翻江倒海。


    看看自己的肚子,昨晚明明吃了那麽多,現在卻已經完全癟下去了,嗅到空氣裏飯菜的香味,自己竟然又餓了。


    “醒了?”一把低沉醇厚的女聲毫無征兆的從耳邊傳來。


    李雲濤猛的轉頭,發現那身形壯碩的婦人不知何時已經站在自己旁邊兩米的土石地麵上。


    “雪姨好。”李雲濤想起昨晚是這位領著他到分配給自己地木屋。當時介紹說叫作柳卿雪,如果不是有人介紹,打死他也不可能把這名字和這麽個高大壯碩的婦人聯係到一起。


    不過她除了不輸男人的高大健壯,本身生得濃眉大眼鼻挺唇厚,身段也是該有的都有,倒還挺好看。就是這高度加上她總給人一種目露兇光的錯覺,讓人在她跟前不自覺就先怕了三分。


    “看來你昨夜睡得不錯,整個人精神多了。走吧,先去守心堂,說說你的事兒。”


    昨天就說過要今天商議李雲濤的事兒,現下李雲濤心中不免有些忐忑,也不知道禦劍門會不會收留自己,其實他心裏覺得這事兒應該是沒跑了,但在正是決定下來之前,就是忍不住會去想這萬一。


    跟著柳卿雪離開聯排房範圍,沿著石階在林間小路裏走了約五分鍾,一座有些破敗的高大建築在繞過樹林後進入李雲濤視野。


    這座大殿連著旁邊兩座偏殿和幾間附有閣樓的院落,這些建築大部分已經破敗,好幾處屋頂還留著不知如何產生的巨大窟窿。


    院落顯然許久沒人正經打理,雖說沒有雜草叢生,卻也沒有奇花異草、假山奇石妝點出來供人賞玩的宜人景致。


    牆壁上殘留的劍痕,抓痕,燒焦痕跡比比皆是。一處偏殿因為兩根承重柱子被劍削斷,塌了半邊,青碧色的碎瓦雜亂的摔在地上,也不見整修扶正。


    “這是上次妖獸襲擊後留下的,自那之後門主再沒心思收拾這些殘局,索性就放在這,給後輩弟子留作警醒,隻有我輩發奮圖強,方能保得這一份基業,手裏沒有真本事,基業做得再大,也不過是雨打芭蕉,耐看卻遮不住風雨。”柳卿雪見李雲濤打量各處的劍痕抓痕,便隨口解釋了一句。


    不多時二人進入掛著守心堂牌匾的另一處完好偏殿,此時殿內除去上首主位空著,男左女右分列兩排已經落座八人,鴻銘、陳臻昨晚李雲濤已經認識。右邊女子最後一位一身紅衣他也認識,是昨晚那頓大餐的大廚殷紅素。看樣子十八九歲,也沒比自己大多少。


    柳卿雪領李雲濤進入堂裏之後,留他站在大堂中央空處,自己徑自坐了左側女子第一張椅子。


    “好,人齊了。今天的事情主要就是走個過場,首先是介紹這位新來的弟子與眾師兄弟認認,其實他是誰大家現在也都該知道了,不過咱們還得跟他做一下自我介紹,然後就是問一問關於宋師弟的事情。最後就安排一下新弟子接下來在門裏的生活。”左手第一位的男子站起身,單手背後單手單手擺在小腹朗聲說道。


    他下頜三屢胡須,打理得仔細精致,一雙濃眉微微彎曲,鼻子高而挺,嘴唇微薄,唇角眼角有淺淺的皺紋,臉頰稍嫌消瘦卻更有一番曆經風霜的成熟韻味,深棕色眼瞳陷在眼眶裏精光流溢。


    說完話,他將目光落在李雲濤身上,其他八人也將目光落在李雲濤身上,到這個份上李雲濤自然知道他們等著自己做自我介紹。


    “各位師叔師伯,師姑師嫂,大家好,小子李雲濤,東煌國蘭東道吉川郡小吉鎮出身,於家鄉拜宋廷煜仙師為師,這裏給諸位師叔師伯師姑師嫂見禮了。”說著,他抱拳躬身團團敬了一圈。


    “什麽師姑師嫂亂七八糟的,你就叫師伯師叔就行。”那坐在右手最下一位的殷紅素擺擺手不耐煩的說道。


    “是,小師叔。”李雲濤趕緊應承。


    眾人見他恭謹守禮,紛紛點頭。


    “這孩子不錯,看來是有家學出身的富家子,比那群小混球有禮數多了。”


    “是啊,想想那群小崽子剛來的時候啥德行,簡直不堪入目。”


    “倒是可以培養一下,做下一任門主,也需得有這麽個能知守行禮待人接物的人在才行。”


    “門主還早,先讓他負責外務好了。”


    “不知會不會數算,幫著做做賬目,這門裏年年錢財不夠花,總得有個會算賬的,知道咱們怎麽就這麽窮。”


    坐著的長輩修士們即使是壓著嗓門說話,在這守心堂裏仍聽得清清楚楚。


    你們這就開始議論讓我做門主,你們這門主怎麽聽著這麽廉價呢?還有,你們就連個算賬的都沒有?外麵請個賬房先生來也不至於如此罷。


    “好了,這些等下再聊,我們還沒介紹自己,實在失了禮數。”


    “嗨,都是自己家人,就甭那麽多虛套的。”


    “該有的禮數還是要有,不然全都亂了套,咱們禦劍門那還有點正道名門的樣子了?”


    這句話一出,眾人倒是乖乖閉嘴了,再怎麽說,禦劍門還是要臉的。


    “我先來吧,眾人之中論資排輩我算最長的,我叫周守墨你可以叫我大師伯,現在嗎我算是這守心堂的堂主”


    接下來眾位長輩依次介紹


    左邊男子由上至下分別是:周守墨,郭虎宸,陳臻,鴻銘。


    右邊女子是:柳卿雪,景邢,冷秋凝,嗶晴,殷紅素。


    李雲濤再次與眾位長輩一一見禮,接下來就是敘述了一番他和宋廷煜結識,拜師到後來一起查探魔族蹤跡的過程。在這時候他還把自己的行程交代了一番,並將之前的對魔族掠奪人族人口的猜想說與眾人聽聞。


    眾人也是久與妖魔打交道的老手,結合李雲濤的經曆,貓妖幻夜帶迴來的消息,已經確信了那個猜想六七分。但要說就拿這個猜想要去西方世界走一遭,卻還不至於。


    “都是老狐狸,誰不知道誰?


    瓊華宗這一次救人是真,阻止魔族進行儀式可能是真,但與那西方魔術師議會合作,打開另一方世界大門,搜集資源怕才是他們的根本目的。”缺了一條右臂的冷秋凝臉色淡淡的說道,一副見怪不怪看透一切的樣子。


    “是啊,這些魔獸在本界時身上材料已經如此神奇,若是在異界實力未受我方世界法則壓製,那皮毛骨骼尖牙利爪還有那晶核不知該如何強大。”


    “那皮毛怕不是比全鋼打製的鎧甲還要牢靠堅韌。”


    “那小劣魔的利爪就可輕易撕開騎士的鋼盾,也不知道更厲害的魔獸會是什麽樣子。”


    “哎呀,你們這麽一說,我都想去湊熱鬧了。”殷紅素搓著手一臉躍躍欲試的說。


    眾人撇了她一眼,一副鄙視的眼神。


    那意思好像再說:‘我們這裏輪誰也輪不到你去,你自己修為什麽樣你不清楚?’


    “我們沒有瓊華宗的飛舟,要去那邊還是太費周折了,等咱們的人到了,估計菜也差不多涼咯。”


    “幻夜說宋師弟探查的魔族營地是靠近咱們東煌邊境的,可不是西邊,也許我們還有機會。”


    “對啊,我怎麽就忘了這一茬。西邊那頭兒它們還沒打開通道,但靠著東皇邊境這邊,可是連大營都立起來了。分明是通道已開。這事兒可沒表麵上那麽簡單了。”


    “險些誤了大事,東煌這邊通道開了,豈不是說魔族已經兵臨咱們家門口啦?還是趕緊派人過去增援才是。”


    “先前派了門派任務給在外行走的師弟們,叫他們去查探宋師弟受傷的具體緣由,想來這幾天也到了。不過既然又得了新消息,可不能再大意折進去這幾個兄弟,先發宗門令叫他們停止查探靜待增援,咱們這邊再調度人手過去。”


    “這一趟需要個主事人前去牽頭帶領外在的行走們共同行事,幾位師兄弟覺得我如何?”


    “我去吧,我正好在門裏也歇了半年,是時候出去活動活動筋骨。”


    “唉,陳師兄還是留下來看顧這些小崽子更好,咱們這裏就屬陳師兄的鍛造手藝最為精湛,沒你教授,小崽子們以後連一把本命靈劍都煉不出來,豈不是誤了宗門大事?”


    “那你說誰去?”


    “咱們這些人裏,守墨師兄負責教授修行法決,繪製靈符。鴻銘負責教授辨識靈藥,講解藥理;秋凝教授陣法;景邢教授草藥培植;卿雪負責教授各類材料和藥材的加工保存;虎宸負責劍藝技擊;嗶晴和我負責煉製丹藥,閑著的還真沒一個合適的。”陳臻分析著說。


    眾人再次看向殷紅素,這裏唯一的閑人還就是這個小師妹殷紅素。但那殷紅素吊著禦劍門這一輩的車尾,修為才剛築基不久,啟明星都未點滿,叫她出去主事,且不說在外行走的師兄弟們聽不聽她的,單隻是修為就壓不住場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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