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節


    “那還是我和嗶晴其中一人去吧,畢竟少一個人煉丹,大不了產出慢些,卻不打緊。”陳臻提議說。


    “這怎麽能行,我禦劍門僅剩兩位能煉丹的師兄弟,你們之中少一人,眾位師兄弟換取丹藥時便可能不濟,與魔物搏殺缺了丹藥如何能成?”柳卿雪當先便反對說。


    “是啊,陳臻師弟此話休提,這是萬萬不行的。不說煉丹,門裏鍛造劍器這門課程還指望著你教授,你去了萬一有個...”周守墨也緊跟著反對。


    啊呸呸呸。說到一半,他儀式到話不對,趕緊往地上吐了三口唾沫。


    並趕緊跟上一句“壞的不靈好的靈,壞的不靈好的靈。”


    其餘幾位長輩修士除了嗶晴,紛紛開口反對,就連殷紅素都吵嚷著說這事不可。


    李雲濤站在下方廳堂裏,聽著諸位長輩反駁陳臻,聯想到當時宋廷煜對丹藥的寶貝樣子,再聯想那清除邪血侵蝕丹藥救下小吉鎮一種捕快衙役性命時起了多麽重要作用,自然更明白丹藥的重要性。


    少一份丹丸、藥液配發,也許在外行走的仙師還能硬撐一下,似乎也還過得去。但那些被邪獸魔獸攻擊的普通人,可就關係到性命。


    關係到人命,如何小心謹慎都不為過。


    禦劍門已經緊迫到如今局麵了麽?看著大殿牆壁,梁柱,地板上的劍痕抓痕,李雲濤不禁對這些禦劍門的修士肅然起敬,他們是真正和各類妖魔鬼怪戰鬥在第一線的超凡者,就連凡間衙門解決不了的妖魔事件,向上申請調派援助,來的也是禦劍門的仙師。


    小吉鎮有多小,地處東煌最西方的邊陲,緊鄰已完全化為荒漠的羅瑟蘭,全城不過千餘百姓,哪怕加上城外村莊裏的農戶鄉民,總數也不會超過三千。一座城牆高聳建製齊全的鎮城,連座城隍廟都沒有,平時異獸侵擾都是捕快,村壯處理,實在解決不了的靈異事件才會向上稟報尋求援助。


    禦劍門的仙師能趕數日的路過去幫忙解決,這本身就說明了禦劍門這個門派的可貴之處。


    都說禦劍門仙師遍天下,然而誰又能想到禦劍門如今竟窘迫到這般境地。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最後誰也說服不了誰,隻能暫且作罷。


    眾人忙著討論派遣誰出去牽頭應對魔族隱患一事,倒是忘記查驗李雲濤的修行。


    在他們想來從這小子之前交代的經曆裏,不過才跟了宋廷煜幾日,可能感氣階段都尚未進入,所以也就不怎麽在意。


    至於李雲濤的安排,先跟著小字輩們學習修行所需的基礎知識,待進入練氣階段再隨師傅出門曆練一段時間,拓展一下眼界,如果屆時宋廷煜仍未蘇醒,便安排殷紅素暫且代理。


    守心堂議事暫時告一段落,大部分長輩門人走出大殿,各自忙碌自己負責的事物,殷紅素則老早以代理師傅自居,拉著李雲濤留在大殿裏一起擺放桌椅,等會兒好加入小字輩禦劍門弟子的早課。


    禦劍門課程安排,上午學習各類修行相關知識,午後休息一小時,下午習劍,打熬體魄,晚間聽長輩講述在外與各類妖魔戰鬥的經驗。總體來說管理比較鬆散,連個戒律堂長老都沒有,來不來聽課全憑自願。


    今日上午的課是繪符,李雲濤和殷紅素講桌椅擺放整齊之後,周守墨取來一套紙筆等各類材料一一交給他。


    “符筆,也叫靈筆,筆杆用的是景邢那竹妖夥伴生長的竹節,筆頭是取陳臻妖族夥伴大黃的尾毛製成,整筆由秋凝鋪設陣法煉製而成。用的時候記得要愛惜一些。”


    “這紙分兩種,這種褐色的符紙是購自璿玉閣的特製地品符紙,沒有把握成符時暫且收著不要亂用。這些黃色的是籙靈門弟子練手時製的黃品符紙,拿來練手最合用,但數量有限,用的時候還是要謹慎些。”周守墨拍了拍遞到李雲濤手裏的符紙,語重心長的說道。


    “師兄說的沒錯,這地品符紙一張,能買黃品符紙一打還有多,不是煉製靈符,盡量還是要省著點。不過這對你來說還早,以你現在的修為,能寫出一個符文就算很不錯了。”旁邊殷紅素補充說。


    “這是妖血,作為調和靈墨的基底使用,對於這個倒是沒什麽使用限製,用完了自己去補充便是。”周守墨又將一支闊口圓肚的琉璃玉瓶交給李雲濤,透過那半透明的瓶身可以看到裏麵殷紅的血漿要輕微搖晃。


    “咱們禦劍門的妖族夥伴經常有比鬥,有那受傷的你上去把流出來的血接住就是,反正都要流血,咱們拿來練畫符也省得浪費。特別是周師兄那頭大野豬,本事不怎麽樣最喜歡打架,貢獻的妖血最多。”殷紅素在旁邊拆周守墨的台。


    周守墨麵色微微一紅:“跟卿雪的山君放對,怎麽可能贏得過嘛。”


    “山君?”李雲濤。


    “就是柳師姐的妖族夥伴,一頭大蟲。那個虎牙好長的。”殷紅素比劃一下,長度幾近一尺。


    “這不得是劍齒虎吧?”李雲濤看著殷紅素比劃的長度不由的說道。


    “非也,山君乃是我棲霞一脈山虎的血脈,隻因修成了妖身體格巨大所以牙長些,並非大雪山上的巨齒虎族。”周守墨解釋一句,而後將一個布褡褳遞給李雲濤,這布褡褳上麵縫了一排小布兜,每支布兜裏都插著個拇指粗細的瓷瓶,瓷瓶顏色各有不一,外麵還用紙條貼著名稱。


    落日花,烈焰草,幽寒葉,龍須針,血莉,冰蓋花,忘憂汁,惡臭根......


    每種瓷瓶顏色花紋都不一樣,林林總總二十多份。


    “這些是調和靈墨需要用到的材料,你且收著,待會兒上課我會講。”


    “是。”李雲濤抱拳一禮,恭敬收了放在自己選的一張桌子上。


    將東西交給李雲濤,周守墨從守心堂後唐搬出一塊大木板,上麵密密麻麻釘著許多寫滿了字的紙張,將它用上首主位上兩張椅子作腿架住擺好。


    而後自顧自轉身開始查看木板上釘著的紙張上的內容,就這樣等了不到片刻,淩亂的腳步聲從堂外走近,那七名新一輩禦劍門徒結伴過來上課了。


    七人左肩搭著褡褳,手裏拿著筆記本和符紙,右手裏拿著個小小的扁平木盒以及竹枝,眾人見到早已等候在堂裏的李雲濤,先是微微一愣,腳步不停照舊走進大堂,各自找了座位坐下。


    “昨日我們有新的門徒加入,這你們昨晚吃飯的時候都看到了,今日便正式介紹給大家,以後就是同門師兄弟,需得互相照應,共同壯大我禦劍門。”


    “雲濤,你先自我介紹一下吧。門裏的規矩是以先來後到論資排輩,無分年齡長幼,你既然是後到,就是所有人的師弟了。”周守墨起了個頭,便叫李雲濤自我介紹。


    “諸位師兄,有禮了。”李雲濤先是抱拳與堂內七個‘前輩’行禮,眾人也一一起立還禮。而後才開口說道:“我叫李雲濤,來自東煌國蘭東道吉川郡小吉鎮,十二歲,拜得宋廷煜仙師為師,如今算來剛好一月。如今家師重傷昏迷,師叔伯們安排我在門裏隨諸位師兄共同學習修行基礎,以後還望諸位師兄多多關照。”


    李雲濤話說得漂亮,這些個孩子也沒有那麽排外,一個個都因被叫了聲師兄,顯得頗有些興奮。


    “師弟多禮了,你這麽一加入倒是難住咱們幾個一個難題。”其中年長些的男孩笑道。


    “是何難題,師兄不妨說出來,好叫師弟我也幫著參詳一下,若是有我需要注意的地方,師弟自當改過。”李雲濤微微一愕,沒想到這些小屁孩還懂得下馬威。


    “原本我們幾個自稱禦劍七子,正好對應天上北鬥七星,師弟這一加入,我們要重新考慮個好聽的名頭咯。”那男孩哈哈哈一笑說道,其他孩子跟著笑起來。


    是我想多了,小屁孩怎麽會懂下馬威之類的。原來是在意名號。


    坐在一旁上手旁觀的殷紅素笑得最沒正形:“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你們一群小崽子還叫什麽禦劍七子,對應北鬥七星,我的天~也不怕牛皮吹得太響,有哪些看不過眼的江湖人尋釁。”


    被她這麽一笑,幾個孩子臉色便有些掛不住,覺得在新來的師弟麵前大大丟了臉麵,奈何嘲笑自己等人的是小師叔,隻能肚裏說都是自己人,況且打又打不過,笑就笑吧,總有一天這江湖上要把這禦劍七子的名號打響。


    “諸位師兄多慮了,天上星鬥如此繁多,又不是隻有北鬥七星,而且誰也沒規定一個門派多少人就要把所有人都算進去取名號的,我隨便找一顆做名號就行,師兄們沒有必要因為我加入就改了名頭。”李雲濤笑著未師兄們解惑。


    “昨天我看到師弟你就覺得精明伶俐,果然智慧過人,你這一說我心裏這顆懸著的石頭算是落下了。我是陳大牛,今年十五,算是這裏來的最早的,你可以叫我大師兄。”那男孩一拍腦門,豁然開朗。忍不住喜上眉梢,笑嗬嗬的自我介紹起來。


    “那我就是大師姐,我叫黃雪梅,比這頭大笨牛晚來一天。我今年十歲。”七人裏歲數較小的那個女孩開口說。


    “咱禦劍門不分男女統統以師兄弟相稱,哪裏來的大師姐一說?”坐在一邊的殷紅素不滿的皺皺眉說道。


    “那我就是二師兄唄”黃雪梅癟了癟嘴,嘟囔說。


    “唉,那我就排不上二師兄的位置了。”另一名小胖子哀怨的歎口氣“我叫肖淩峰,是你三師兄,今年十三,我現在可是氣血境修為了。”


    “你昨天還是靈海境,今早才進的氣血境,有什麽好顯擺的?”黃雪梅不滿的抱怨。


    “大牛和我早就氣血境了。”另一個男孩補刀。


    “靈海境?氣血境?”李雲濤一頭霧水,自己從未聽說過這兩層境界,岑雨萍與自己說這些修行知識時,也未曾提到過這兩個境界。難道是築基之後的境界,可小師叔也不過才築基初期,這幾個孩子怎麽看也不可能到築基境界。


    見李雲濤一頭霧水的迷惑樣子,周守墨是負責教授修行功法的老師,自然樂於解惑,於是開口說道:


    “築基之前雖說統統算作氣境,卻也有好事之人細分出了各個階段,最開始入門是感氣境,分為感氣和引氣兩個小階段,分別對應感受靈氣和引氣入體。


    打開氣海之後進入練氣境界,被細分未初中高三個階段,對應鞏固氣海靈火,貫通體內氣脈,錘煉氣府的靈海境。


    靈氣洗煉身軀,靈氣入血,由氣血打開心府點燃心火,進而伐筋洗髓的氣血境。


    精血,靈氣入靈台,開辟天府點燃靈台淨火,點亮啟明之星的天星境。


    在此之上,還有一個額外多出來的小階段,就是三府已經鍛煉有成,即將衝擊築基的練氣巔峰。江湖上又稱為偽仙或是虛仙。都隻是名頭叫的響亮,一旦遇上正經超凡,啥也不是。”


    “你現在可曾到了感氣?”最後周守墨問李雲濤,他這才想起早上隻顧著議論外派人選的問題,倒是忘了原本眾人齊聚守心堂為的是安排李雲濤這個新進弟子在門內生活的事情,就連他的修為都不曾過問一句。


    實在是失職,失職啊。他心裏默默歎口氣。


    “迴大師伯,我已點燃靈台淨火,如今大概算是天星境罷。”李雲濤嘴角一勾,小子們不懂得下馬威,不妨試試我這個味道如何。


    “什麽?”周守墨一愣,守心堂裏則瞬間安靜下來,先前還吵嚷的小家夥們徹底閉上了嘴。那拿自己剛進氣血境的修為來顯擺的小胖子張著嘴,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如何做反應了。


    “你才拜了宋廷煜當師傅一個月吧,竟然就天星境了?我怎麽不知道宋師兄這麽會教弟子的?”殷紅素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李雲濤,上下不斷打量,仿佛要將這個人從裏到位看個通透。


    失職,大大的失職。這麽個修行天才,我們竟然差點忽略過去了。


    周守墨看著那絲毫不顯慌亂的少年,不由的有些欣賞起來。入門一個約就修行到天星境界,這種璞玉修行界不是沒有,數量也不算少,但禦劍門裏,可是幾百年都不曾出現過這樣的弟子了。


    “都是巧合加上些意外造成的,不能算小子我真正的天資。


    我天生精神力異於常人,在開啟氣府的時候精神力順著人體三座丹田之間的經脈上升,直接衝開了心府和天府,點燃了心火和靈台淨火,但這中間的洗筋伐髓練氣入血,以及精血靈氣溫養靈台兩個重要步驟都被跳過,如今還在為補齊缺失的階段修行。”李雲濤緩緩開口解釋說。


    “你竟懂得這麽多,宋師弟與你相處不過幾日光景,之後便因與魔物交戰分開,不可能與你分析得如此細致明白。”周守墨心下升起些警覺。


    李雲濤一抱拳,他知道這一點早晚會引來禦劍門長輩懷疑,心中早有腹稿。


    “先前與諸位前輩訴說我的經曆時,曾提過在西域國度與瓊華宗兩位大修士結識,當時晚輩於這兩位大修士同妖魔交戰的兇險時刻幫了他們些小忙,便得了他們的賞識,那位瓊華宗的岑長老格外青眼晚輩一些,當時晚輩修行上有些疑難被她瞧見,便隨口指點了幾句。”


    “岑長老?嶽雨仙子岑雨萍,金丹頂峰大修士。如果是她隨口點播幾句,倒是的確可以這般透徹明了。在她那樣的大修士麵前,指點你們這些築基之前的笑門徒,倒也不過是舉手之勞,算不得逾越規矩。”聽李雲濤搬出岑雨萍,周守墨便心中了然,畢竟他還是瓊華宗派弟子送到禦劍門來的,若說和瓊華宗沒關係才反倒要招來猜忌。


    “你這小家夥,那嶽雨仙子就沒打算招攬你進瓊華宗?”殷紅素心直口快直接問道。


    “岑長老並未招攬過晚輩,不過瓊華宗有位叫孫覲修的長老曾說過,如果晚輩不著急迴返禦劍門,可以現在瓊華宗修行一段時間。”李雲濤說。


    “孫覲修?哪裏是什麽瓊華宗長老,他可是瓊華宗宗主,說是讓你修行一段時間,其實也算是變相的招攬了。你小子倒是錯過了這番好機緣。”周守墨嘴角勾了勾,目光複雜的看著麵前的這位新人弟子。


    “能拒絕瓊華宗的招攬,迴來我禦劍門,隻為全了與小宋的師徒之義,倒是個有情有義的好孩子。”一把聲音自殿外飄來,不知何時馱著背的賀循一和大黃狗已站在守心堂大殿外一根廊柱旁。


    “這事兒就先這樣吧,不要耽誤今日授課。”老頭留下一句話,施施然背著手,領著大黃狗往別處去了。


    殷紅素和周守墨作揖行了一禮,而後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開始今日授課。


    “自我介紹留在課後你們自己做吧,今日耽誤了不少時辰,先授課,既然李雲濤新入,我便將書符的總綱再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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