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泱泱又去了幾次王府,天氣已經越來越熱,兩個人下午練了一會兒箭,已經是大汗淋漓,便坐在樹下喝茶休息。申明淵有點焦躁:“怎麽練了一個多月,卻仍然是十次僅能中六七次?總有那麽幾次不中,什麽時候才能像你一樣,次次圓心?你說,這要到什麽時候才能開始練二仙女啊?”衛泱泱並不很會安慰人,她看申明淵一副沮喪的樣子,心想,必須要說幾句哄哄他:“我還不會拿筷子的時候就會拿弓啦,練的時間要比殿下久,自然更準一些。但是殿下比我力氣大呀,每次箭頭入靶都更深些,這比射得準可重要多啦。孔夫子不是說君子不重則不威嘛,射的不重就不能在敵人麵前樹立自己的威信!”申明淵差點把剛剛喝進嘴裏的茶水給吐出來:“你學的論語裏,君子不重則不威是這個意思?”衛泱泱心想,可能自己又說錯了話:“嗯,難道,不是這個意思?”申明淵一臉苦笑:“我功課也學的不好,但是我記得這句話應該是:君子不莊重那麽就沒法樹立威信,指得是人應該注重自己的儀容儀表、行為處事。”衛泱泱大驚:“啊?是莊重的意思?我一直以為是打人時拳頭要砸重些的意思,怎麽一直沒人告訴我啊。”


    申明淵又問:“那,朝聞道夕死可矣你作何解釋?”衛泱泱生怕自己又說錯了丟臉,再三斟酌:“早上我聽聞他們家住在哪條道上,晚上他就可以死了。”“哈哈哈哈哈”申明淵放下茶杯,捧腹大笑。他不似申明煌那般注重禮儀,遇到如此好笑的事,便說笑就笑。衛泱泱有點不好意思:“又,又錯了?”申明淵邊笑邊搖手:“沒有沒有,可能,咱們倆讀的不是同一本論語吧。”等他笑完,又想到一句:“有朋自遠方來,下一句是什麽?這個你學過沒有?”衛泱泱連忙點頭:“這個我知道,下一句是不亦樂乎,而不是雖遠必誅。”申明淵聽完,又是一陣大笑:“雖遠必誅?泱泱,今天是我嘉獲十二年全年,最,最開心的一天。”


    衛泱泱雖然讀書讀的不好,但從未有人當著她的麵,這麽大聲地嘲笑她。所以她有點不開心:“我是沒念過書,以後,殿下別問我了。”申明淵聽她這麽說,連忙收起笑容:“哎,生氣啦,我不是故意笑你的,我是真的沒聽人這麽解讀過論語。”衛泱泱將手中的酸梅湯放下:“沒事,我沒有生氣。”她嘴上說著沒有生氣,可是她平常最喜歡笑,每次說話前,未曾開口嘴角便先露出笑意,現在卻一點笑意也無,顯然是不高興了。


    申明淵並不沒有什麽哄女孩子的經驗,想到她說沒讀過書,有了主意:“哎哎,別生氣了,要不這樣,你下次早一個時辰來,咱們練完功,我教你讀論語。好不好?”


    衛泱泱轉怒為喜:“我可以來學?”在女子麵前,申明淵自然不肯失了麵子:“當然,我堂堂清河王,騙你幹嘛。我雖然讀的也不好,但宮裏給我講課的師傅,可是國子監的監丞,是很有學問的人,我從他那裏聽完課迴來教你,綽綽有餘吧?”衛泱泱高興地點點頭。


    六月初五,她便比平日提早一個時辰到了清河王府。兩個人練習了箭法之後,來到申明淵的書房。衛泱泱自抵達花都,她三嫂便找了教養娘子,來教她規矩。她知道不應該亂看,但申明淵書房裏的書數量之多,還是令她眼花繚亂。她忍不住偷偷打量著書房裏的一切,有讀不完的書,還有最上等的筆墨紙硯,皇上的皇子們受著這世間最好的教育,可真幸福啊。


    衛泱泱現在愈發有規矩,趕緊先行禮:“謝謝殿下。”申明淵免了她的禮:“不謝不謝,父皇一直說我是諸皇子中學得最差的,沒想到,我今天也能教人了,我也挺高興的。”衛泱泱想起來一件事:“殿下,我聽我三哥說,下個月,是你的壽辰是不是?要不,為了感謝你教我寫字,我送你一份禮物如何?隻是不知道,你喜歡什麽?”申明淵喜歡的東西,衛泱泱自然是買不起的:“我平日裏用的都是貢品,市麵上買不到的,不用了。”


    衛泱泱有點失落:“那,那我。”她想了想,也想不出自己能送什麽禮物。忽然她看到桌子上的茶杯,知道申明淵喜歡喝茶:“不然,我送殿下半斤茶葉?這個總能買的到吧?但我每次來,殿下喝的茶都不一樣,我並不知道殿下,喜歡喝什麽。”申明淵見她發現了自己的愛好,忍不住提點她:“皇子們的愛好,是不能讓人知道的,不然,有人趁機送禮結交怎麽辦?”衛泱泱低下頭,知道自己又說錯了話。申明淵見她不言語,怕她多心,便同她開玩笑:“再說了,這上等茶葉很貴的。莫說街上買不到,就算能買到,也是一兩值千金,我怎能讓你破費啊?”


    兩個人正說著話,申明淵的侍從過來通傳,說是有官員來訪。衛泱泱便得先行離開,可她到了門口,仍是不死心,她並不願意欠著申明淵的人情:“我不知道茶葉的價格,但我現在有俸祿、有月例銀子,可以少買一點,聊表心意。”她說得真誠,並非有意巴結,申明淵便衝她招招手,她又從門口走迴到申明淵身邊。申明淵對著她耳語:“我最喜歡喝的是光州雲霧。”


    衛泱泱是個雷厲風行的人,六月三十這天,剛進王府,她便塞給申明淵一包東西:“送殿下的。”申明淵聞到那紙包裏露出陣陣茶香,很是驚訝:“光州雲霧?”衛泱泱點點頭。申明淵將紙包拆開,拿起一片茶葉,仔細看了看:“這是最上等的。”衛泱泱很得意:“當然啦。”申明淵收起笑臉來審問她:“這光州雲霧的秋茶,最上等是做為貢品的。今年光州府隻送了十斤來,全在我父皇那裏,你是如何到手的?難不成,你進皇宮去偷東西?”衛泱泱雙眼瞪大連忙否認:“我怎麽敢,我就是沒學過規矩,也知道那是死罪啊。”


    申明淵掂了掂手裏紙包的重量:“這差不多有二兩。”他忽然想到什麽:“啊,前日父皇誇你三哥案子辦的得好,便賞了他二兩,是你偷來的,對吧?”衛泱泱點頭肯定。申明淵瞪著她:“貢品你也敢偷?”衛泱泱這才覺得有點後怕:“皇上賞賜的,不就是讓喝的嗎?我們是拿來喝,又沒拿去扔,這不犯法吧?”申明淵打量了著她:“這可是我父皇賞賜的,你三哥怎肯罷休?再說了他可是玉麵閻羅啊,肯定一下子就能查到是你幹的吧?你挨揍沒有?”


    衛泱泱輕輕搖頭:“我那天晌午去我哥哥家吃飯,偶爾聽我三嫂說,哥哥得了皇上的賞賜。我便偷偷溜進他的房間,將茶葉偷了出來。他下午就查到了是我幹的,不過他舍不得打我,隻將我狠狠罵了一頓。還罰我跪了一個時辰,逼問我茶葉的下落。”


    申明淵覺得好笑:“當然,他一定要追迴贓物的。這麽多茶葉,你又喝不完,你要如何對他說?”衛泱泱不敢騙他,實話實說:“我就說,我都用光啦,拿去煮茶葉蛋了。”


    這時申明淵的嘴巴張得比茶葉蛋還大:“什麽?你說你拿光州雲霧煮茶葉蛋?虧你想的出來,你知不知道這二兩茶要多少銀子?”衛泱泱搓搓自己的手,小聲說:“我管它多少銀子,我答應了殿下,要送你禮物啊,我總不能失信於人吧。”申明淵笑的肚子疼:“這雲霧是清茶,煮茶葉蛋也沒什麽味道啊,誰會信你?”衛泱泱仍是強撐:“我不管,我還反咬一口,我對我三哥說:這茶真不好,怎麽放了那麽多,茶葉蛋還是沒什麽味道?一點也不好吃,我一氣之下,便將煮碎的葉子扔了。”


    申明淵已經能想象衛秉戈聽了她這話的表情了,他笑得癱倒在椅子上:“哈哈哈,隻怕你哥哥,氣的胡子都要歪了吧?”衛泱泱又得意起來:“是啊,反正他拿我沒辦法。總不能將我一刀砍了吧。”申明淵總算笑完了,他命人將茶包收好:“我還是第一次收這麽奇特的禮物,我可得留著慢慢喝。”


    一晃,到了七月初。衛泱泱除了逢五逢十去申明淵那裏。每月初一經三嫂同意,也可以帶著丫鬟去街上轉轉。雖然一個月才能出門一次,但比起在藍營每隔幾個月才能去一次碧波城,已經很不錯了。而且,衛夫人知道花都物價比海西高的多,所以給她的月例銀子,從每月十兩提高到五十兩。她若是想給桂園添置什麽東西,還能去三嫂那裏先支取銀子。再加上她的俸祿,這樣的生活,可以說是悠哉遊哉。她唯一的煩惱就是,三嫂會時不時的安排她去相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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