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門,喬思就陷進沙發裏,一邊捶著腿,一邊大聲抱怨,「萬惡的資本家!資本家都不是人!」


    「……」葉清禾不免詫異,喬思這是給付真言泡茶去了嗎?還是去工地搬磚?泡個茶能累成這樣洽?


    她還沒問,喬思就在那哼哼了,「清禾,來幫我揉揉啊!我懷疑我明天走不了路了……鈐」


    「你這到底是到幹什麽?」葉清禾不禁問道,在她身邊坐來,給她揉著腰腿。


    「付真言啊!他哪裏是讓我泡茶的!簡直是拿我當苦力使!他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資本家!」提起這個名字,喬思恨得牙癢癢。


    葉清禾笑著給她揉/捏著,「怎麽把你當苦力使了?」


    「你知道我是怎麽泡茶水的嗎?你以為我像他秘書那樣,那麽幸福嗲聲嗲氣就為他一個人服務?左一聲『付總,您的咖啡』右一聲『付總,您辛苦了?那你就太低估了資本家的罪惡程度!人家付總的桌子我可是一點兒邊也沒沾上,人家嫌棄我啊!人家隻喝他女秘書的茶啊!哎喲,妖精似的女人,走路都怕閃了腰,這種女人是出來工作的嗎?想不到他的趣味居然這麽低,中意這樣的女人!哎喲喂,別再跟我說他愛你!他這眼光,連帶著都把你給玷/汙了,那女人,給你提鞋都嫌她身上味兒太熏人!」喬思忽然轉移了重點,憤恨的對象轉變成付真言的女秘了……


    葉清禾聽著愈加想笑,「我說喬思,合著你在他公司一天,就研究人家女秘書去了?」


    「噗……」喬思吐著氣兒,「可能嗎?我隻是百忙之中順便看他秘書不順眼而已!居然敢擋姐姐我的道!還給姐姐我馬威!清禾,給我想個辦法,明天我不整得那女秘書叫奶奶我不姓喬!」


    這喬思,還真跟女秘書槓上了?


    「話說喬思,我想知道你這一天都幹什麽去了!怎麽累成這樣?」


    喬思的鬥誌昂揚瞬間敗了來,沒精打采地說,「泡茶啊……」


    「怎麽個泡法?」喬思這副吃了敗仗的模樣完全不像一個茶莊老闆的風範,有什麽泡茶能難倒她?


    喬思滿臉委屈和氣憤,「給他們全公司所有員工泡茶!就隻除了他!跑上跑不說,還一個小時續一次杯……我這一個小時才剛好泡完一圈,接著開始第二圈……周而復始,你說,這不是他存心整我嗎?」


    「……」這個,還真是存心整人來著……「喬思,要不你明天別去了吧,我跟付真言說說,讓他算了,別再為難你。」


    她原是好心來著,心疼喬思,可喬思卻雙目一瞪,「那怎麽行?那不是讓那女秘書得瑟了嗎?姐姐我要走,也要先把那女秘書給治了!」


    「我說你跟人秘書較什麽勁兒啊?」葉清禾哭笑不得。


    「誰和她較勁來著?是她和我過不去!誰讓姐姐我一分鍾不好過,姐姐就要她一輩子不好過!」喬思眼裏閃出狠辣的光,讓葉清禾誤以為那是宮鬥劇女主的神韻……


    喬思眼眸一轉,忽然又柔光閃閃,「那秘書是傻x吧!敢跟我鬥!我明顯有皇太後撐腰啊!也不看看我背後的人是誰!哼!」


    「……」喬思這意思,明顯是指她是皇太後?「思思……你好像搞錯了輩分……」


    「我不管!我也不管你跟付真言過去什麽交情,反正你要站在我這邊!誓死和資本家臭男女鬥爭到底!」喬思拳頭一揮,充滿鬥誌。


    「……」葉清禾除了無語還是無語,發現奔三的過程裏,周圍的人一個個地越來越幼稚了……


    「你倒是答應我啊?難道你跟資本家一路的?」喬思抓住了她的肩膀。


    「放心!」葉清禾在她腿上用力一捏,「我保證跟你一路!」


    「這還差不多!」喬思滿意地放過了她,繼續趴著哼哼唧唧。


    付真言揮舞著菜刀出來,「我怎麽這麽耳熱?是有人背地裏在說我壞話嗎?」


    喬思不屑地哼道,「我有那個必要背後說你嗎?我罵你從來都是當麵罵!你就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資本家!是混蛋!心胸狹窄!睚眥必報!不是個男人!」


    「哎喲喂!嘖嘖!」付真言舞著菜刀過來了,目光盯著某處,一臉不懷好意的笑,「你心胸寬廣?確實寬廣,還波濤洶湧的,這個,我還真比不上……」


    喬思是趴著的,胸口擠壓出搶眼的起伏,她自己低頭一看,羞惱地整理好,馬上給付真言多加了一條罪名,同時一個抱枕扔了出去,「你個流氓!還裝什麽精英總經理!清禾,你看清楚他的真麵目了嗎?他就是個流氓!你可別上當了!」


    「一個外國人,你裝什麽純情啊!」付真言明顯帶著鄙夷的語氣。


    喬思真被氣著了,「付真言!你給我道歉!你這是歧視我們華人嗎?豈有此理!我們在國外就是異鄉人,總有人用有色眼睛看我們,想不到迴到中國來,還要被同種膚色的人歧視!付真言!沒錯,我是美國國籍,可我是中國人!不是每一個在美國長大的女孩都是隨隨便便的!」


    付真言倒是愣了一愣,可是,要他道歉?也是辦不到的,最多聳聳肩,「當我沒說!」而後,迴到廚房做飯去了!


    「哼!氣死我了!我一定要想法子治治這對無恥男女!」喬思一骨碌從沙發上起來,也沒管葉清禾了,自己鑽進臥室苦苦思索整人的辦法去了。


    葉清禾左右望望,覺得自己實在很多餘……


    付真言來她家兌現做一個星期飯的承諾,她倒是沒事可做了,去廚房幫忙的話定然也不合適,某個人肯定要鬧一整晚別扭的,於是進了房間去找某人。


    某人沒在工作,也沒在打遊戲,竟然在瀏覽美食站……


    「二哥,你這是立誌要當廚師嗎?」她驚訝之餘,笑話他。


    「嗯!別小看我!以你二哥如此天賦和驚人才智,有什麽學不好的?你可知道,寧子也要學做菜呢!對了,寧子迴來了,你知道嗎?」他邊看站邊說。


    「真的嗎?寧大哥迴來了?」最初她是高興的,可是,轉瞬情緒又低落去。


    「是的!這次受傷嚴重了,不能在特種大隊待去了,所以調迴來了。次,我們找個時間聚聚,你這弟妹,還沒正式見過大哥呢!」他迴過頭來,伸臂把她攬進懷裏,讓她坐在自己大腿上。


    她笑了笑,「有什麽正式見不見的?又不是沒見過!」


    「那怎麽一樣?以前是妹妹,現在是弟妹!完全不同!」他恨不得全世界知道他有老婆了啊!


    「不是還沒舉行婚禮嗎?」她坐在他腿上,有些不自在,想起來。


    結果被他一把按住,「看看這道菜,我決定從它開始攻克!婚禮?我說馬上舉行,你又說得推遲到明年!看來啊,我們得等到娃娃都有了才能舉行婚禮!也好!幹脆讓女兒給我們當花童好了!」


    「你看思思和付真言怎麽樣?」葉清禾把話題岔開了。


    「什麽怎麽樣?」蕭伊庭抱著她,頭擱在她肩膀上,無限享受,「隻要姓付那小子不惦記著你,和喬思兩個誰打死誰都不關我的事!你看付真言那臭脾氣,這輩子能娶到老婆才怪了!對喬思這麽粗暴!」說完又覺得不對,「不行啊!我還是得祝福他早點找個老婆來管著他吧,別一天到晚惦記我老婆!」


    「你個呆子!」葉清禾在他腦門上一戳,「這裏除了裝著別人惦記你老婆以外還裝著什麽啊?我是說思思和付真言兩人是不是有戲?」


    「怎麽可能!」蕭伊庭一聽馬上就否認了,「他兩個,一見麵就跟生死冤家似的,就算有戲也是一出武打戲啊!」


    「你懂什麽!」葉清禾再次戳他,「你沒聽過一句話啊,不是冤家不聚頭!我看他倆有戲,不信我們打賭!」


    蕭伊庭笑了,「既然你這麽說,我肯定相信!我是聽老婆話的乖孩子啊!不如……我們再給他們添把柴吧!」


    「怎麽添柴?」


    「給他們單獨相處的時間啊!這個周末,我不是讓你陪我出差嗎?我們把鑰匙給他們,讓他們在同一個做飯,吃飯,睡覺……順便把幾瓶好酒放出來……說不定……」他沖她眨眼,「***,酒後亂行,會發生什麽……」


    「……」她還以為是什麽高明主意呢……她也預感,必定會發生故事的,但是,是***,還是水火不容,可就真不敢預測了……


    周末。


    蕭伊庭和葉清禾夫婦果真把鑰匙留,兩人瀟灑出行了……


    可蕭伊庭明明說是陪他出差的,可葉清禾拿到票一看,卻是去她家鄉的票……


    「你這是去哪出差呢?」她問他。他神秘兮兮一笑,「到了你就知道了!」


    還賣關子……


    兩人再度踏上歸途。


    到站後,第一件事,當然是找住處,可是,這一次,他去沒有帶著她往酒店奔,而是對計程車司機,說了一個她極為熟悉的地址……


    她內心湧動著狂喜,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他。


    他輕輕握住她的手,笑,「別激動,老婆,到了就知道了。」


    這怎能叫她不激動?她的手指反手扣住他的,唿吸都不平穩了,「二哥,你到底做了什麽?」是她心中所想嗎?她不是不敢相信,而是,她不敢承恩,不敢再承受他更多……


    他隻是微微一笑,鬆開了她的手,圈住她的腰,靜靜的,什麽也沒說,那一刻他的眼神,就像一方晴朗的天空,溫和無雲,這樣的眼神,她隻在爸爸眼睛裏看到過,那已經是久違的感覺,仿似在說:寶貝,隻要可以,全世界都給你,也在所不惜……


    那一刻,她明白,其實,她一直都明白……


    穿過熟悉的街巷,計程車停在了她家舊址所在之處,院門顯然是重新整修過的,黑重大門上鍍金的花紋鮮亮了許多。


    她想,她的猜測真的沒有錯……


    一車,便不顧一切地跑了過去,撲在門上,望見院內一切的瞬間,眼淚奪眶而出……


    之前已經變成停車場的地方,重挖了新池,正值盛夏,田田荷葉鋪展,一朵朵新荷迎風搖曳……


    荷花池邊,堆砌了假山,建了小亭,雖然格局小,卻典型江南園林的韻味,比當年的記憶更加完美……


    再去看那曾經的房子,熟悉的窗格,都做了翻新,木質雕花的窗格,她幾乎可以想像,站在內的女子,輕輕推開窗格,便能迎來沾著水汽的荷香撲鼻……


    一雙手臂輕輕擁住趴在門上的她,戲謔的聲音響起,「喲喲喲,這是哪家的姑娘在這流眼淚呢?不害臊啊!」


    她返身過來,投入他懷裏,眼淚嘩嘩直流,打濕了他的t恤。


    「妹妹……」他嘆息著喚她的名字,「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又做錯事了呢,也就你跟別的女孩子完全不同,別人啊都是受了委屈傷了心哭,隻有你,多大的委屈也不哭一聲,偏偏的,高興了就哭。」


    她抽噎著,在他胸前蹭著眼淚,「二哥,不許笑話我……」


    「我哪敢啊!借我一百個膽我也不敢笑話你!可我們能進去哭嗎?別人可都看著咱倆呢!」他拍著她的背,忍不住親了親她的額頭。


    她有些難為情了,從他懷裏起來,擦著淚,仍是不敢相信,「二哥,是真的嗎?這兒……」她甚至連「這兒是屬於我的了」這句話也隻問了一半,便不敢再問,唯恐自己白日做夢想多了。


    他含笑點頭,「當然是真的。」


    「可你說來出差的!」分明是騙她!又騙她!


    他笑,「為老婆服務是我一輩子最重要的事業!」


    「貧嘴!」她嗔他一眼,卻終是笑了。


    「進去吧!」他把鑰匙交到她手上。


    她開門的時候,雙手是顫抖的,幾番努力,鑰匙還對不上縮孔,最後,還是他搶過了,「還是我來吧。」


    那扇她以為對她永遠關上的門,終於打開了,撲麵而來的景象,攜著所有的迴憶,重重疊疊,層層翻湧,溫暖的,酸楚的,一切,都在這一刻,在她心中潮水般撞擊,潰退,再撞擊……


    得失,得失,她一生都在這兩字裏顛沛,曾經以為永遠失去的,又迴來了嗎?可是,她又還將失去些什麽?


    站在荷花池邊,她靜立不前了……


    他陪她站著,也不催促她,隻是輕輕摟住了她的肩膀,發現她身體繃得僵硬。


    略用了力,讓她可以倚靠在他肩膀,她也隻是僵直地站著,沒有順從他。


    良久,她才緩緩鬆軟來,倚在了他胸口,輕問,「二哥,你這是準備了多久了?」真是太大一個驚喜……


    「這是我一直想做的事情啊,兩年前,我說服這家主人把房子賣給我,你知道的啊,你二哥我最厲害的就是這張嘴,世界上就沒有我說服不了的人,所以,主人聽我一說,馬上就答應了,兩年前開始,我對這房子開始翻修,挖了這池子,種了荷花,我想啊,荷花開的時候你就該迴來了吧,那時,我就可以陪著你一起池挖蓮藕,我比你高很多,如果你不小心陷進淤泥你,我輕而易舉就可以把你扯出來的!」


    ——————————————————————————————————


    終於迴來了~~!!親們這幾天等更辛苦了~!!可是吉祥也不容易哇~嗚嗚嗚,凡是章節內容簡介是省略號的,都是吉祥在旅途中用手機碼的字~~因為手機操作不方便,所以就直接省略號了……嗚嗚嗚……還有一更~~12點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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