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思也麵色一滯,看了一眼葉清禾,言之意:我怎麽從不知道你胃口這麽奇特……


    葉清禾滿心無奈,卻還要做微笑狀,淡然而費力地嚼著清水煮肉團,而且,為了表示她對她家二哥堅-挺的支持,她還挑了一個最大的肉團,用她細小的牙齒頑強地戰鬥著洽。


    喬思麵露崇拜狀,悄悄把筷子伸向紅燒魚,所謂好漢不吃眼前虧,她還不傻…鈐…


    「咦?為什麽吃我做的?!」付真言挑著眉說。


    「……」喬思真不想把筷子收迴來啊,可是也不能丟這臉不是?「我……是評委啊,當然每種菜都得嚐嚐!」


    這是個不錯的理由!


    她吃完一塊之後,毫不猶豫繼續手,朝著她最愛的魚肚肉伸去,惹來付真言的嘲諷,「評委不是吃一口就行了嗎?別告訴我你沒試出來!這藉口二師兄用過了!」


    喬思眨了眨眼,轉頭問葉清禾,「二師兄是誰?」忽然想起蕭伊庭可不是二哥嗎?轉過頭去又問蕭伊庭,「是你嗎?妹夫?」


    「是是是!可不是他嗎?」付真言哈哈大笑。


    蕭伊庭欲吐血……


    就連葉清禾也忍不住笑了起來,蕭伊庭眼睛一瞪,葉清禾則笑得更歡,「二哥,對不起,實在沒忍住……不過……二師兄其實也挺可愛的……真的……」


    唯獨喬思還不明白這其中有什麽奧秘,趁著大家在笑,繼續向紅燒魚進攻。


    可付真言豈是好糊弄的?擋住了她的筷子,「還吃?!評委姑娘,你還沒評呢!」


    這是要她說了他做的好吃才讓她吃嗎?


    不!她不能這麽沒氣節!


    她筷子堅定地一伸,「就是因為不好吃,我才勉為其難多吃點,你們大家就可以少受點折磨……」


    「哦……」付真言若有所思地笑,原來吃他的菜是折磨……


    於是,這桌上的菜進行了自動分配,葉清禾和蕭伊庭負責清炒蘿蔔和清水煮肉,付真言和喬思則負責那盤魚。


    短短幾分鍾時間,魚一掃而空……


    喬思意猶未盡,盯著那一大碗紅豆湯圓,「這個……我還沒評呢……」


    「對啊對啊……」正艱難吞一口鹹蘿蔔棍兒的蕭伊庭突然說,外帶著和葉清禾擠眉弄眼。


    葉清禾不明他的意思,拿了四個小碗出來,準備一人一碗紅豆湯圓。話說她不知多期待這碗湯圓啊,等了很久了,也忍了很久了……


    蕭伊庭卻義正言辭地拒絕,「不要!我才不吃!」


    付真言悠然表示讚揚,「有氣節!你就繼續吃你的吧!」


    葉清禾還是很關心也很同情二哥的,再一次問他,「真的不吃?」


    他堅定地擺手,「不!」


    葉清禾隻能暗暗哀嘆,哎,死要麵子活受罪,何必呢……


    三碗湯圓,果然沒有蕭伊庭的。


    喬思是最迫不及待的那個,一口吃進嘴裏,隻聽咯嘣一聲,她捂住腮幫子,「哎喲,怎麽有沒熟的?!」


    「不可能!」付真言完全不信自己會發揮失常,自己試了一口,果然也咯嘣了一。


    他馬上反應過來了,瞪著蕭伊庭,「你使了什麽壞?」


    蕭伊庭慢吞吞吃著他的清水豬肉,「我能使壞?你有證據?沒證據了不能亂說話!自己水平臭就水平臭!你幹脆賴我家鍋不好算了!」說完還鄙夷地哼了聲,「也隻有你這樣的奇葩,才能把紅豆粥煮成這樣……」


    葉清禾聽著,不得不嘆服地看著他,今早把粥煮得半生不熟的人是誰?難道那是她做的一個夢嗎?


    粥不能再吃,比賽卻始終是要出結果的。


    四個人,每人兩朵幹花,送給四個菜中自己比較鍾意的。


    蕭伊庭第一個送,他很好意思地把花送給了自己的兩個菜。


    輪到葉清禾,她必須有立場啊!那麽難吃的菜,她為了她家二哥都咬著牙吃去了,這兩朵花無論如何都要徇私!付真言什麽的,意氣什麽的,正義公理什麽的,都靠邊兒站了!對不起了!所以,她的兩朵花也給了二哥……


    這喬思的票變得無比關鍵,蕭伊庭和付真言都盯著她。


    她笑嘻嘻的,連猶豫的時間也沒有,直接把花兒扔給了鹹蘿蔔棍兒和清水煮肉團……


    付真言孤零零地甩著兩朵花兒笑,「吃人的嘴軟聽過沒?」


    喬思一臉懵懂,「沒聽過……」


    「好吧!你就給我裝外國人!」付真言把花一扔,「這茬就這麽過去了,就當我的魚一半餵了二師姐!那畫的事,你打算怎麽了?」


    「……」喬思眼珠一轉,「你說怎麽了?我賠你錢就是了……」


    「賠錢!」付真言笑,「有的東西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一幅畫對於一個畫家來說就是獨一無二的孩子,就算本人再重畫,都再畫不出一模一樣的來!每一筆都是心血你懂嗎?外國人!」


    「誰是外國人?我是中國人!」喬思想了想,「你說心血,那我無論花多少心血也賠不出一模一樣的畫給你了啊!那我出賣我的心血抵債好了!」


    「你的心血?」付真言笑著打量她,「你會什麽?光會說外國話我可不要!」


    「我……會泡茶……」


    「泡茶?」付真言幾分驚訝,不過馬上笑了,「行!從明天開始來我公司泡茶抵債!這是地址和我的電話!你就說是我請來泡茶的小妹!」


    「哦……」喬思不知道是自知理虧,還是被付真言一番畫師心血論給打動了,居然就這麽輕易地同意了。


    這不僅讓葉清禾驚奇,也讓蕭大律師沒了用武之地,原本還準本幫喬思和付真言唇槍舌戰一番的……


    「好吧,那就這麽說定了!明天等你上班!」付真言站了起來,打算走人,忽而又一笑,指著窗口,「或許這會兒可以看見偷花人了……」


    喬思聽了,撲到窗口一看,果然看見有個姑娘帶著幾個小孩,在花木間挪來挪去躲著攝像頭,正有所行動呢……


    「付真言!你知道還故意誣陷我!」喬思怒了。


    葉清禾也過去看了眼,隱約能認出領頭的姑娘是院裏的茶茶……


    喬思跟付真言在那邊又較上了,「付真言!事兒沒完呢!你就這麽想走?」


    「怎麽的?」付真言迴頭笑。


    「你比賽輸了!願賭服輸!得認罰啊!你是不是男人?!」


    大部分的男人都知道這是激將法,可偏偏的,還是會中這個激將法,「說吧!沒什麽是我付真言不敢的!」


    「你做菜輸了!就要罰你來這做晚飯一星期!」


    「好!」「不行!」


    說好的是付真言,說不行的是蕭伊庭……


    「明天準時來!」付真言笑道,而後又對著葉清禾說,「看到一幅畫,畫裏的人兒挺美,一眼就覺得該屬於你,可惜……」


    「沒關係……」原來付真言的畫是送給她的……


    蕭伊庭頓時覺得自己沒有了存在感,「付真言你什麽意思?你對我老婆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付真言坦坦蕩蕩的,「沒什麽意思!我喜歡你老婆,多少年了,你知我知大家知!可是她喜歡你,我無話可說,我隻要她好好的,你要敢欺負她,我一定不饒你!就這意思!」


    付真言說話行事一貫這風格,直來直去,從不遮著掩著。


    說完,轉身就離開了。


    喬思驚嘆不已,撲到窗口繼續去看,隻見付真言很快從樓道出來,萬家燈火,他瘦長的身影融入夜色裏……


    喬思受驚不小,返身過來,很想說「原來他喜歡你……」,可是一看蕭伊庭的臭臉,便將這句話吞了迴去,改問另一個問題,「清禾,二師姐是誰啊?她和二師兄又是什麽關係?」


    「沒關係!」蕭伊庭臭著臉迴答。


    喬思很識趣,決打電話問遠在美國的小帥哥算了,嘿嘿一笑,「當我沒問……」


    然後迅速撤離迴房間……


    閑雜人等消失,蕭伊庭賭氣地坐。


    又這樣……


    還不準別人說他幼稚……


    「怎麽了?」她坐在他身邊,軟綿綿的語氣安撫。


    一旦她這樣,他更傲嬌了,臉沉得像烏雲密布的天空,「你說怎麽了?我憂鬱!」


    又憂鬱了……


    「怎麽憂鬱了?」她心中已經在揣測,是不是自己太慣著他的脾氣了?


    「你不知道嗎?還問我?」臉色還越來越臭了……


    葉清禾悶不出聲。


    聽不到她的聲音了,他才覺得不對勁,轉過頭來問她,「老婆,你怎麽不說話了?」


    她臉色也沉著,「我才憂鬱!」


    「……」難道憂鬱還能傳染?他憂鬱是因為付真言,那她是為什麽?


    葉清禾那淡然的脾氣,總是風緩雲輕的表情,此刻亦如攏上烏雲,「你說我今天容易嗎?你也不看看你做出來的都是什麽東西!?那能吃嗎?還昧著良心說我喜歡吃!我就喜歡吃那?為了支持你,我還就真吃了!比你自己還吃得多!吃得我這胃裏翻滾著不舒服!就算這樣,我還是那麽堅定地支持你!結果呢?你還給我擺臉色?!成!那你擺唄!我還就不伺候了!你擺給誰看去!?」


    說完,她站了起來,直奔臥室。


    「妹妹!老婆!」他這才慌了,老婆生氣了!後果很嚴重!他趕緊拉住妹妹的手。


    「付真言那鍋紅豆粥,你幹了些什麽?」她扭頭嚴肅地問他。


    「……」他十八歲以來看到這個表情就害怕好嗎……這是馬上要罰寫字或者罰學烏龜爬的節奏……「沒……沒幹什麽呀?」他吞吞吐吐。


    「還說沒幹什麽?二哥,你當我今天才認識你嗎?」她的眼神也跟著變得嚴厲。


    「……」他抓著她的手鬆了鬆,「我隻不過是……在他那鍋粥快要熟的時候加了一把豆子進去……」


    這是他的經驗之談啊……


    早上的粥就是這麽煮出來的……


    她真是哭笑不得,這是三十歲男人該幹的事嗎?「二哥,我真不想用幼稚兩個詞來形容你,真的不想,可你倒是給我爭氣點啊!」


    「……」他忍不住又露出委屈狀了,「你為了付真言罵我?」


    「不是為誰罵你的問題!而是,如果你不胡鬧,至少我們今晚還有樣能吃去的東西!現在呢?」她用力一掙,甩開了他的手,進了房間。


    並沒有關門,他站在門口不知所措,猶豫了一陣,跑上前抱著她的肩膀哀求,「妹妹,不生氣行不?妹妹……」


    葉清禾沒理他。


    他換個方向繼續求,「妹妹,好妹妹,原諒我吧,我錯了行嗎?我以後再也不瞎搗亂了!」


    「那現在就不要在我麵前搗亂,我還有工作要做!」她正色道。


    「……」這是驅逐他嗎?他嬉皮笑臉一笑,「我不在你麵前我能去哪兒啊?你的房間有客人呢!」


    她沉著臉,把他推開。


    看她如此嚴肅,而且真的從公文包裏拿了文件出來,不方便再近身了,悻悻地退了出去,一個人在客廳裏思索,最後,拿了錢外出。


    一個小時以後,他迴來了,提著大大小小幾包吃的,進門就嚷,「妹妹!喬思,出來吃宵夜了!」


    喬思倒是一叫就來了,大為高興,今晚本來就沒吃飽嘛,「剛吃完飯又吃夜宵?真好啊!」


    他買來的不僅有香噴噴的晚飯菜,還有紅豆湯圓,這,算是將功補過了吧?


    他獻寶似的用碗裝了,拿進去給葉清禾吃。


    葉清禾不知道在看什麽,頭也不抬地說,「放吧,我等會兒吃。」


    她在工作,他不便在旁邊待太久,隻好放了,自己退出去。


    外麵,喬思正大快朵頤,「二師兄,有些話我本來不想說的,可是,我實在可憐清禾,她這十幾年都吃你做的那些長大,我不得不佩服她的生命力頑強!但,我為了從精神上支持你,今天還投了你的票,二師兄,請你看在我這違背良心的投票上,練練你的廚藝吧……」


    「……」他的廚藝很糟糕他知道,可是這跟二師兄無關好嗎?「我不想再聽到二師兄這個詞!」


    「……」小帥哥對這個詞的解釋是,北京方言,形容人很可愛……


    他「滕」地一聲站起,再度衝進了房間,一頭鑽進浴室裏,洗洗倒在床上。


    葉清禾迴過頭來,想問問他自己怎麽不吃,他卻唯恐她驅逐似的,馬上搶著道,「別趕我!家裏有客人,不能趕我去客廳!」


    「……」她根本沒趕的意思……


    她剛想說點什麽,他又先搶著說了,「大不了畫個三八線,我不過界就行了!今晚我主動不抱你,算是我做錯事的懲罰!」


    「……」她看著他把一床毯子隔在床正中間,什麽也沒說了,繼續做她的事。這男人也跟敵人一樣,你弱他就強,你強他就弱嗎?


    待她忙完睡覺時,他已經睡著了,抱著那床毯子,模樣好像還在和誰生氣一樣,她心中一軟,不禁笑著搖頭,如果不是這樣,那還是她的二哥嗎?


    一.夜安眠,醒來時,他的頭鑽在她胸口,她的雙手環抱著。


    他也醒了,對於這樣的睡姿立即給出反應,「我沒有抱你!是你抱我!」


    「……」她多想笑啊,得好好憋著。二哥,讓我去看你上一次庭,修正一你在我心中的形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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