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輕撫著那片顏色濃重的傷痕,微涼的指尖在滾燙的肌膚上起舞,劃起一片戰栗。


    傅雲深頓覺全身血液極速倒流,正要去抱她,她已經起身離開了。


    周靜容對這個房間已經很熟悉了,知道哪裏藏著暗格,每個暗格裏裝了什麽東西。她很快就找到了一瓶傷藥,趴在傅雲深身邊仔細的給他塗抹藥膏。


    嬌軟的身體依偎在懷裏,散發著馨香的氣息,櫻唇吐氣如蘭,輕輕的給傷痕唿著氣,傅雲深忍不住心猿意馬。


    周靜容塗好了藥,便想去洗手,卻被傅雲深一把握住了手腕,聲音因克製而顯得喑啞:「不止這兒,別處還有。」


    周靜容卻一心緊張他的傷勢,根本沒聽出來他的異樣,趕緊問道:「還有哪裏?」


    傅雲深被她單純真誠的水眸望著,有些不好意思:「咳,大腿……內側。」


    周靜容愣了一下,接著臉色爆紅,將藥瓶扔進了他懷裏:「你,你自己塗藥吧!」


    說完,她就鑽進被子裏,將自己整個兒裹了起來,說什麽也不肯出來。


    傅雲深甚感遺憾,隻好自己動手塗藥。豆_豆_網。


    直到他再次躺下,周靜容仍是那副蠶蛹的模樣。他心下無奈,這迴可是把小嬌妻逗的狠了啊!


    他長臂一展,連人帶被一同收進懷裏,在她的額頭上落下輕柔的一吻:「容容,晚安。」


    翌日,裴德音帶著被打上了「公主情郎」標簽的葉西揚登門拜訪。


    傅老太太原出身望族,有縣主封號,與當今太後乃是手帕交。裴德音還是個奶娃娃的時候,整天上門蹭吃蹭喝,依稀記得這位對小輩極為慈藹的長輩。


    她來到浦河縣也有一段時日了,先前礙於隱匿身份未曾登門。如今已然亮出身份,就不能再當作不相識,過門而不入了。


    傅老太太見到裴德音,不免想起往事,難以自持的垂淚。


    眾人好一通安撫,變著花樣的轉移話題,說著說著就說到了裴德音的婚事上。


    畢竟她已經二十歲了,這個年紀仍未出嫁,在這個時代著實已經算是大齡剩女了,長輩焉能不操心的多問一句。


    傅老太太跟傅雲深打聽過,知道裴德音遲遲未選駙馬皆是因為一心癡戀葉西揚。葉西揚不娶,她就跟他耗著。


    傅老太太覺得裴德音身為公主卻沒有驕縱之氣,又大方又隨和,這麽好的姑娘打著燈籠也難找,葉西揚真是不知足,遂再看向他的眼神就帶上了微微的責備。


    葉西揚能怎麽辦,隻能躲在眾人後麵,盡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由於裴德音上門拜訪未提前打招唿,臻哥兒已被拘著去了學堂,這會兒又臨時去叫他。他因不用聽夫子講書可是高興的不得了,一路跑了迴來。


    臻哥兒已提前得了娘親的指點,一進屋就收起了玩樂的心思,板著一張小臉規規矩矩的叩拜:「臻哥兒拜見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安好。」


    裴德音一看見臻哥兒,眼睛登時就紅了,脫口而出一句:「大哥哥!」


    傅老太太和吳氏、傅春華都知她的這句「大哥哥」指的乃是傅家大郎,臻哥兒跟他幼時長相簡直就像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想起那英年早逝的青年,幾位女眷也都跟著紅了眼眶,一時哽咽。


    裴德音眼前一陣模糊,仿似堂中這個小小的人兒和記憶中那個翩翩少年郎的身影重疊。


    曾幾何時,他的音容笑貌也入過她的夢啊!


    葉西揚鮮少見到裴德音如此失態,見她緊緊的盯著臻哥兒,好像透過他在看什麽人,頓覺胸口一窒。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戀慕的不是他,而是那傅家大郎呢!雖然他也懷念傅大哥,可看到裴德音露出那副思戀的表情,他莫名的心塞。


    裴德音把臻哥兒和珠姐兒兩個小娃娃全都收在懷裏,仿佛看見了幼時的春姐姐和傅哥哥,滿眼欣喜,命人將準備好的見麵禮拿過來。


    給珠姐兒的是一對小小的赤金手鐲,給臻哥兒的是一個赤金長命鎖,兩個小孩都喜歡的不得了,一口一個公主姑姑,一口一個公主姨姨,哄得她清冷無波的臉上也多了幾分笑意。


    裴德音與傅春華是幼時玩伴,卻是沒見過傅嬈華的。吳氏懷上傅嬈華的時候正趕上傅家出事,她是到了浦河才把孩子生下來的。


    是以裴德音也送了傅嬈華禮物,卻並不怎麽熱絡,反倒是見了林疏桐,親熱的握住了她的手,也不再惜字如金,難得話多的誇起了人:「妹妹與嬌姑姑長得真像,都是天生的美人坯子。」


    林疏桐稍感羞赧:「公主殿下過譽了。」


    裴德音笑了笑,更溫柔了幾分:「不必如此拘禮,喚我姐姐就好。」


    接著又與她問起:「妹妹可是快要及笄了?有沒有想要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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