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盛昌這是真著急了,像宋老這樣的人物,即便他手無縛雞之力,也絕對有百八十種方式可以輕而易舉地搞死像謝承元這樣的小盆友,他又怎麽放心讓心愛的小孫兒就這麽靠近這個老妖精呢?


    但謝承元立刻就迴了他一個安慰的笑容:“祖父是不是擔憂太過了?宋老來家裏頭是來做客的,又不是來吵架找麻煩的,咱們作為主人家,又怎麽好處處都逆著貴客的意思來呢?我瞧宋老慈眉善目的必是心思純正的濟世大能,再怎麽樣應該也不會為難我一個六歲小童的吧?所以祖父,在咱們自己家裏頭您真沒必要生這麽大的氣。且讓元兒與宋老好好交流交流吧,說不定把話都給說開了,事兒也就能迎刃而解了對吧?要溝通,溝通很重要的呦祖父!”


    被孫子冷不防教育了一番的謝盛昌一愣,隨後還是不甘地鬆開了手,一邊嘴裏頭小聲嘟囔著:“哼,屁的濟世大能呢?黃土都埋到眼睛下麵的老妖精罷了,就會仗著點兒名聲在外頭作威作福的,有什麽了不起的?”


    雖然話是這麽說的,可謝承元也算是一句點醒夢中人,讓謝盛昌意識到了現在可是在自己家裏頭,即便宋老真的是上門來找麻煩的,難道他們興承公爵府就真的任由這麽個江湖郎中隨意欺負了嗎?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嗎這不是?


    宋老也懶得跟他計較,這會兒正忙著上下打量謝承元小小的一團呢,一會兒捏捏臉蛋一會兒摸摸胳膊。謝承元也明白,他這是在檢查自己的身體素質呢,一般在某個行業實力頂尖的大能們往往都有這個毛病,一見到有潛力的年輕後輩就想看看他們是不是繼承衣缽傳承事業的最佳人選。橫豎對方也沒什麽惡意,索性就由著他在自己身上瞎折騰去了。


    摸索了一會兒後,宋老的眼睛裏閃過一絲驚異,隨即麵色有些古怪地看著謝承元輕聲道:“孩子,老夫瞧你這脈象似乎有些異於常人啊,不知可方便移步後院,讓老夫與你詳說一二?”


    謝承元的瞳孔立刻下意識地收縮了一下,這老怪…哦不,這老神醫該不會真的這麽厲害吧?難道穿越這事兒也是把把脈就能看得出來的嗎?這…這未免也太逆天了些吧?


    一時緊張,謝承元正不知道該如何迴話呢,就聽係統君的聲音突然在腦海中響起:“沒事兒沒事兒,莫慌啊你!老東西確實有兩把刷子,不過到底還是看不出來太多問題的。你的脈象異常那是因為原主的靈魂還藏在你的內心深處,偶爾也會影響到你的心跳和脈搏,沒什麽大不了的。你聽我的啊,待會兒我會幫你暫時封住他的行動,到時候你再讓這老東西給你把一次脈就行了。”


    “這…對原主會不會有些太殘忍了?”謝承元心下不忍,這種行為無異於就是在抹殺原主在這個世界上存在的事實啊!他這個人也非禽獸,有時候心思一細膩起來連大多數女人都不如他優柔寡斷呢。


    然而下一秒,謝承元就感覺自己的內心深處仿佛突然間空了一小塊似的,變得空洞,虛無,仿佛那裏曾經什麽都沒有存在過一般。


    “我去?!什麽情況?”謝承元一驚,係統君立即解釋道:“別慌別慌,這就是原主正在主動封閉自我意識,逐漸脫離對身體的掌控的一種現象罷了。看到了吧?就連原本的謝承元都願意讓你成為掌控這具身體的關鍵,怎麽反倒你自己還這麽磨磨唧唧的呢?是不是個老爺們兒啊還?”


    “靠,也沒必要說的那麽難聽吧…”謝承元麵上一囧,但還是決定暫時接受原主的好意。畢竟看得出來,這位宋老不光醫術精湛,而且還是個極善嘴遁的最強王者。自己的身體有什麽問題往往就是他一句話的事兒,若是真被這老爺子抓住了把柄,那往後要吃虧的恐怕就不僅僅是他一個人了。


    迅速調整好了心態,謝承元微笑著直視宋老的一雙鷹目,坦然說道:“在場的皆是我的至親家人,宋老若是有什麽話,不妨就在這裏直說了吧,還是說我的身體真的有什麽難言之隱,就這麽不方便說給在場的各位聽嗎?”


    不料宋老竟一改常態,麵色凝重地說道:“小朋友,老夫這麽做可真的是為了你好啊!你若如此堅持,恐怕日後有很多事情可就解釋不清楚了吧?”


    謝承元微眯雙目,這老爺子著實有趣,說的每一個字都好象他真的掌握了什麽不得了的秘密似的。


    不過謝承元絲毫不慌,因為根據天道姐姐那裏的數據,在這個小世界中目前有且僅有他一個穿越者,絕對的前無古人也暫時後無來者了。所以他堅信,宋老之所以會這麽說完全是出於一個醫生對病人的負責任罷了。隻是就這一點來看的話,他倒覺得這個宋老也是個嘴硬心軟的主,說不定往後還是個值得深交的角色呢!


    遞給對方一個安心的眼神,謝承元笑著說道:“無妨的老爺爺,我相信我的家人們,不管有什麽令您覺得難以置信的事情您都大可在此明言。人活一世,誰也不敢保證自己身上沒有幾個小秘密的。可在我看來,至少在我的至親之人麵前,有些秘密也確實沒有什麽不好對他們說的。所以您老就放心吧,不管結果是什麽,小子都會坦然麵對的!”


    這根本不像是一個六歲小朋友會說出來的話聽得宋老的表情越發深邃了。不過當看到在場所有人或是擔心,或是探究,或是堅定的眼神時,宋老終究不好再說什麽了,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那老夫就有話直說了吧。至於會造成什麽樣的後果,小朋友,老夫可真就不會負責了呦!”


    謝承元微笑點頭,身為自我意識中唯一的男豬腳,他對自己所擁有的光環堅信不疑,才不怕宋老會整出什麽幺蛾子呢!


    宋老再次環視了一圈前廳內外的眾人,歎了口氣道:“那好吧,不過事關三公子的隱私,老夫還是不想被太多的人聽到。謝兄,你看…”


    關乎乖孫兒的身體狀況,謝盛昌也是非常擔心的,立刻會意轉過頭去對堵在外頭看熱鬧的一眾下人們說道:“好了好了,都沒事做了嗎?該幹什麽就幹什麽去吧。”


    老爺子在府裏一向一言九鼎,外頭的人很快就散了個幹淨,隻剩下謝承元的幾個小夥伴和他們的家人們站在外頭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著實有些尷尬。


    謝承元倒是挺無所謂的,一邊熱情地邀請眾人上廳入座,一邊催促宋老:“好啦老爺爺,有什麽話您就直說吧,這兒已經沒有閑雜人等了!”


    宋老點了點頭:“那好吧,諸位,方才老夫順手替小公子把了把脈,發現…發現他的脈象著實奇怪得緊,就像是…一副身體裏住著兩個人似的,那種詭異的感覺…在老夫幾十年的從醫生涯中都從未見到過。雖然不知道這種現象究竟是怎麽迴事,但…說句不好聽的話吧,這或許並不算是一件好事。”


    “住著兩個人?什麽意思啊?姓宋的,你別在這兒瞎胡扯啊!”謝盛昌立刻激動地跳了出來反駁道。都是人生閱曆豐富的老人了,宋老沒見過,謝盛昌自然也沒見過。再加上之前發生的事情,讓他認定了宋老這是在故意往自家乖孫兒身上潑髒水,當時就炸了。


    宋老卻不急著和他分辨,隻是捋著稀疏的山羊胡輕聲道:“謝兄,你從軍多年,對於把脈之術應該也多少接觸過吧?你若是不信,大可親自嚐試一下,看看老夫究竟是不是在騙人。”


    “哼,試試就試試,誰怕誰啊?”


    謝盛昌才不信這個邪呢,不服氣地卷起袖子就走到謝承元麵前,伸出手一把拽住了小家夥纖細的胳膊開始仔細感受起來。


    半晌,謝盛昌一臉得意地鬆開了手,一邊將小孫兒一把抱起一般嘲諷道:“姓宋的,你堂堂一代神醫,好歹也算是名聲在外的大人物了吧?如今居然跑到我家裏頭來撒謊騙人?有意思嗎你?”


    宋老一愣,也終於忍不住再次冷下了臉。


    “姓謝的,你什麽意思?難道是在說老夫胡言亂語,違背了作為一個醫者該有的道德底線嗎?”


    謝盛昌迴了他一個不屑的笑容:“嗬,還跟我這兒扯醫德呢?好意思的麽你?我現在可以非常明確地告訴你,我們家元兒的脈象非常正常,壓根兒就沒有你所說的那種詭異之象!”


    “什…這…這不可能!”出於一個神醫的自信,宋老的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騰”地一下從椅子上竄了起來,不信邪地伸出手再次抓住了謝承元的手腕。


    小家夥看得真切,就在他伸手的一瞬間,謝盛昌也立刻就有了反應,馬上就準備抱著他遠離宋老的“攻擊”範圍,卻不想宋老的速度居然比以武力稱霸軍中多年的謝盛昌還要快上不少,壓根兒就沒有給他逃脫的機會。


    而對於這樣的結果,謝盛昌居然難得沒有表現出憤怒的情緒,隻是有些不爽地撇了撇嘴,嘖了一聲便不再說話了。看得出來,他對於這一結果其實是早有預料的了,仿佛這樣的結果就像吃飯喝水一樣平常。這個宋老,看不出來居然還是個全能型高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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