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你信口雌黃也得有個限度不是?以花靈琇的手段,若是真想殺楚仁,就憑你們楚家那些個歪瓜裂棗,能得護住楚仁?


    你怕不是把我任長興,當作傻子在忽悠?


    當然這些話,任長興自然不可能當著崔幼韻的麵說出來,崔幼韻一個婦道人家,還不至於讓他如此較真。


    “奴家自然也考慮到了這一點,不管怎麽說,我家仁兒確實配不上那司徒知禮。”


    崔幼韻一臉憤憤地說道:“為此,奴家還專程差仁兒他們,去了一趟司徒家,目的就是為了主動退婚,免得雙方麵子上都不好看。”


    “可那司徒家為了顧全臉麵,說什麽也不肯退婚,誰知他們表麵上假仁假義,背地裏竟會如此卑鄙無恥。”


    “奴家甚至懷疑,仁兒庭院當初無故起火,不見得就不是他們司徒家搞的鬼。”


    “畢竟,能夠悄無聲息潛入我楚家之人,咱們南嶺城還沒有幾個。”


    繞了半天圈子,她終於將任長興帶到了正題上,楚仁之死,必須得有人出來背黑鍋。


    當初,接觸過楚仁的人並不多,一個任長興,一個花靈琇,一個司徒知禮,以及她背後的司徒家。


    任長興乃是一城之主,背靠的是碎雲帝國,花靈琇作為太蒼學府的導師,背後站著的自然是太蒼學府。


    他們當中,就數司徒知禮背景最薄,即便她背後站著一個花靈琇,又是太蒼學府的新晉學子,也算是跟太蒼學府有點關係。


    但畢竟,司徒知禮不過才剛進入太蒼學府而已,尚未在天才雲集的太蒼學府站穩腳跟,以她目前的能力,還沒有資格讓太蒼學府,庇佑他司徒家。


    像太蒼學府,這種天才雲集之地,最不缺的就是天才,就算她司徒知禮是天之驕女,一旦入了太蒼學府,那就跟普通人沒什麽兩樣。


    一個尚未成長起來的天才,在太蒼學府啥也算不上。


    崔幼韻算來算去,這個鍋讓司徒家來背,最合適不過。


    一來司徒家最是勢單力薄,二來司徒家有足夠充分的理由,對楚仁下手。


    當然,崔幼韻心裏,其實還有另外一層想法,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達到一箭雙雕的效果。


    雖說,楚仁當初被神秘人救走了,但崔幼韻自信,楚仁受她全力一掌,活下來的幾率當為零。


    要知道,她可是名副其實的聖嬰境高手,別說楚仁當時隻是個凝府境的小嘍囉,哪怕他是通海境,乃至命玄境高手,受聖嬰境全力一掌,也當殞命。


    這也是為什麽,崔幼韻一直都敢,高調對外宣稱楚仁已故,甚至敢高調為楚仁辦葬禮的原因。


    她對自己的實力滿懷信心。


    “應該不能吧?”


    任長興將桌上的茶碗,重新端在手中,一臉若有所思道:“司徒家的宗旨,向來不都是為人信守不渝、知恩圖報嘛?”


    他也不知道,崔幼韻算是聰明還是蠢,找司徒家替她背黑鍋,聽上去的似乎個不錯的主意。


    但她有沒有想過,一旦這話傳到楚允謙耳朵裏,以他對楚仁的偏愛,要說是不與司徒家開戰,連他都不相信。


    現如今,司徒知禮已是太蒼學府的弟子,花靈琇既然特意叮囑過他,要關照司徒家了,還能讓司徒家遭此冤枉罪?


    退一萬步來講,就算花靈琇鞭長莫及,楚家與司徒家一旦開戰,到頭來隻會落得個兩敗俱傷的下落,這對崔幼韻而言,沒有一絲一毫好處吧?


    任長興甚至在想,萬一真到那般境地,他自己又該如何抉擇。


    “信守不渝?知恩圖報?”


    崔幼韻當即冷笑一聲,道:“當然,奴家這片麵之詞,僅僅隻是愚婦人之見,相信以城主大人的英明睿智,應該不難決斷出,個中結果!”


    話音落下,剛好一碗茶畢,崔幼韻合上碗蓋起身,將手中的茶碗放在桌子上,手掌壓住碗蓋向下輕輕一按。


    在任長興震驚的目光中,她掌下那隻普通茶碗,居然瞬間沒入了梨花木桌麵之中。


    直到手掌觸及梨花木桌麵,崔幼韻抬手鬆開碗蓋,輕輕拍了拍手掌,看向任長興,滿臉堆笑道:“奴家也由衷希望,城主大人能夠認真思考一下,奴家今日所說的話。”


    “相信奴家一個婦道人家這點要求,城主大人應該不會拒絕吧?”


    她雖滿臉帶笑,可話中卻藏著濃濃的威脅之意,任長興甚至在她眼中,看到了一抹嗜血的冰冷。


    “那是自然,楚家主母所言不無道理。”


    看到崔幼韻不費吹灰之力,就將茶碗嵌入梨花木桌麵,任長興眼皮不由陡然一跳,抽搐著嘴訕訕笑道:“這件事任某定當查個水落石出,給楚家主母一個滿意的答複,對於蓄意謀害楚公子的狂徒,絕不姑息。”


    他這番話說的相當漂亮,既讓崔幼韻挑不出毛病,也為自己留了餘地。


    崔幼韻剛剛露出的那一手,著實驚到了任長興。


    原本,他一直都以為,崔幼韻不過是一介,手無縛雞之力的婦道人家,直到剛剛他才知曉,崔幼韻非但是修行之人,而且還是一位隱而不露的高手。


    “如此,再好不過了!奴家在此謝過城主大人。”


    崔幼韻微微欠身,一片雪白的溝壑若隱若現,媚眼如絲道:“話既已帶到,奴家就先行告辭了。”


    任長興連忙起身,欠身作請姿,趁機偷偷瞄了一眼崔幼韻胸口,笑道:“任某送送楚家主母!”


    “城主大人暫且留步,無需遠送!”


    行至客堂門口,崔幼韻突然轉身,“待會我家老爺要是問起什麽……”


    走在後麵的任長興,險些與她撞了滿懷,臉上不由露出一絲尷尬,上不等她把話說完,便一語雙關道:“任某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說話的同時,他還不忘一邊伺機,偷瞄崔幼韻的胸口。


    崔幼韻自然也發現了他的小動作,再次欠身道了句謝。


    那道雪白的溝壑再入眼簾,任長興的瞳孔都忍不住縮了縮,連連道:“小事一樁,楚家主母不必客氣!”


    末了,他鬼使神差般又加了一句:“任某送你出去!”


    “城主大人留步!”


    崔幼韻將他的表現盡收眼底,說了句深意十足的話:“來日方長!”


    “也是,也是!”


    一臉依依不舍的任長興,終於頓足,哈哈笑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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