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議無效。


    程晏池拉著盛微寧進了轎廂,而盛微寧沒想到他會用自行車載她。


    晚風徐徐,程晏池正用手機在酒店門口掃碼共享單車。


    盛微寧穿反袖式白襯衫,搭一條橘紅的長裙,亭亭玉立站程晏池身邊,將卷發緩慢撥到背後。


    “就算是自行車,你喝酒也不能騎的,要走s路線嗎?”


    程晏池眼皮未抬,淡淡道:“醒酒茶。”


    盛微寧失笑:“醒酒茶的效果也沒這麽立竿見影吧,你晚上喝了紅酒白酒。”


    “你倒挺關注我,連我喝哪些酒都記得一清二楚。”


    程晏池撩起眼睫,清靜漆黑的瞳孔倒影盛微寧半信半疑的臉,語氣閑適,神態散漫而平靜。


    “你怕什麽?死了也是我陪著你,出車禍最先遭殃的人是我。”


    盛微寧語塞,看著程晏池沁出墨色的雙眸,調笑的心思蕩然無存,嫌棄地別過頭:“我才不要死。”


    程晏池將手機裝袋,腳尖隨意撥了下撐杆,拉過盛微寧走到後座:“別磨磨蹭蹭,快天亮了。”


    盛微寧順勢坐在後座,歪頭打量前方握手閘的程晏池:“行不行啊,你平時都開慣豪車的。”


    程晏池忽而轉身,幽深的夜色無聲流淌眉眼至深處,眸波如星光熠熠,一瞬不瞬睨著盛微寧。


    盛微寧被他看得無所適從,眸光閃了閃,身上又有點麻麻的感覺。


    “怎麽?被我說中了不會騎?”


    程晏池幹淨修長的手指抬起女人柔嫩的下巴,湊近她,低低懶懶地笑:“別質疑我行不行。”


    盛微寧撞進他翻滾著熔漿的眼眸,腦迴路一轉,純美妖嬈的臉頰頓時騰地起了大火。


    程晏池好整以暇欣賞盛微寧的窘態,月光瑩潔,投射她幾乎看不見毛孔的臉蛋,像誘人的蘋果。


    “傻裏傻氣,年紀越大,臉皮越薄,某個人以前還經常半夜三更翻窗來房間找我睡覺。”


    盛微寧惱怒地躲開他:“你也會說以前,今時不同往日,人都是會變的。”


    程晏池重新轉過身,身姿筆挺,雙手握著手閘,沉默一會兒,淡聲說:“可我對你始終沒變過。”


    會討厭,會怨懟,也會深愛。


    盛微寧一愣,胸口悶悶的,猶如潮濕的棉絮堵著。


    她盯著程晏池清舉的脊骨輪廓,沒如何猶豫,手臂繞過他後腰抱住。


    *


    籠絡蒼穹的夜幕仿佛黛藍絲絨,暗夜盡頭似濃墨暈染,鏡海的夜景透著金粉靡靡的味道,屬於夜城市的騷動才剛開始,街頭巷尾充斥歡樂人聲,霓虹瀲灩迷離,流光掠進眼睛分外絢爛。


    這一路彼此無言,漫長的夜晚流逝於車輪碾過柏油路或青石路的每一秒,浪漫且傷感。


    攜手故地重遊,雖然鏡海的建設發生很大變化,但他們好像變了又沒變。


    六年前,他們保持著見不得光的關係,各取所需,互相利用,似乎從沒好好看過鏡海的夜晚。


    車座鐵質的,時間久了,臀部硌得疼,盛微寧沒開口要求休息,不知不覺將臉靠上男人後背。


    途徑一家小吃店,程晏池忽道:“你再不說話,我就當你睡著了,直接打道迴府。”


    “別呀,”嬌媚的女音在車水馬龍的環境依然清晰:“我想起《非誠勿擾》裏的一句話,覺得好玩。”


    “什麽話?”


    “寧願坐寶馬車內哭,也不願坐單車上笑。”


    程晏池笑笑:“夠現實。”


    盛微寧也勾唇,她抱著的男人不僅開勞斯萊斯,還會騎自行車,技能可多了。


    程晏池減速,低頭看了眼纏住自己腰腹的柔荑:“餓嗎?想不想吃東西?”


    盛微寧環顧兩側的商鋪,嘴邊泛起綿長弧度:“你給我買盒冰激淩,藍莓的。”


    程晏池停在冷飲店邊,長腿支地,捏住手刹:“那你高抬貴腳。”


    盛微寧心念一動,直接扶住他腰蹦下來,側身間,裙擺散開荷花的形狀。


    屁股確實挺疼,她若無其事走動幾步,忍住齜牙咧嘴的本能。


    程晏池似笑非笑掃了她兩眼,抬步進冷飲店選冰激淩。


    盛微寧駐足路燈旁,凝視衣品出眾精貴置身平價小店的程晏池若有所思。


    餘光漫不經心瞥過街對麵飛奔的身影,盛微寧目色微滯,揚聲:“阿晉?”


    阿晉應該聽見了盛微寧的聲音,可他腳步未停跑進路邊的巷子。


    盛微寧狐疑地蹙眉。


    “怎麽?”程晏池拿著揭開盒蓋的冰激淩走近。


    盛微寧接過冰激淩,兀自拿勺子挑一口:“碰見阿晉了。”


    正說著,阿晉垂頭喪氣地走出小巷,瞅見盛微寧,神情勉強:“盛小姐,好久不見。”


    “你怎麽在這兒?”盛微寧笑了笑:“還好嗎?”


    阿晉:“老爺夫人搬出鏡海,應家生意和老宅交給表少爺打點,我反正無牽無掛,所以一直留宅子裏,過得也可以,能替大小姐做些事,我很知足。”


    盛微寧觀察阿晉凝重的表情:“你剛剛在追誰?”


    阿晉隱晦地看了眼清寒如玉的程晏池,欲言又止。


    程晏池視若無睹站著。


    盛微寧對阿晉的心思了然於胸。


    阿晉不喜歡祁寒舟,當然也不待見程晏池。


    程晏池肯定不會迴避,可盛微寧想知道阿晉的答案。


    “到底怎麽了?”


    阿晉遲疑片刻,沉聲道:“我昨晚沒在應家,應家進小偷了。”


    應家的安保是阿晉負責的,普通蟊賊進不去。


    “然後呢?”


    “他們跑了,我剛好迴去識破,就追到這裏。”阿晉麵色變幻:“那兩個小偷進的大小姐房間。”


    盛微寧目光冷厲:“你沒追到他們?”


    阿晉搖搖頭。


    盛微寧迴想適才經過的路人,沒發現任何端倪,她秀美的眉宇間浮起忖度:“偷走什麽了?”


    “老爺怕夫人觸景傷情,大小姐的物品都原封不動存臥室,他們還沒爬窗過去就被我發現。”


    盛微寧迴憶一下應家別墅的格局,迴眸和程晏池對視,莫名覺得詭異:“從大門口進內部,難道不是伯父伯母的房間更靠前,為什麽他們舍近求遠?他們是……”


    “有備而來。”程晏池眉目疏冷,淡然接腔:“作案目標明確,顯然奔著應歡去的。”


    阿晉腦中靈光一現:“表少爺最近做生意得罪了人,大概他們想報複。”


    盛微寧沉吟不語,其中的原因真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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