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月琴問什麽意思,李萍解釋後老人家點點頭:“對!就要多數服從少數!”


    一大家子開始表態。


    不同意收養女娃娃的有王月琴、李萍和李旭。


    同意的有李小雯、李燕和張梅。


    現在就剩下李忠德一個人沒有表態。


    說話間,李忠德推門迴來,搖搖頭:“挨家挨戶問了,都沒扔孩子。”


    王月琴瞪著眼睛:“那咋辦!”


    “爸!”李小雯斟酌著想法,直接戳中李忠德好麵子的弱點:“這孩子被扔掉已經很可憐了,如果我們家再扔掉,傳出去不好聽。”


    李忠德剛要同意王月琴,聽到這話又開始糾結猶豫。


    “這樣吧,先養幾天,然後再說。”


    李小雯抱住懷裏的小孩兒,嘴角上翹。


    晚上,姐妹三人一個屋子睡覺,趁李萍和李燕沒發現,李小雯用空間裏的奶粉給小娃娃衝了一杯。


    李燕探頭過來,逗著小娃娃:“老三,我看爸猶豫了是有戲,你給這孩子起名字了嗎?”


    李萍哼了聲,陰陽怪氣道:“起個賤名好養活,不如就叫狗剩吧。”


    李小雯眉毛不抬,對李萍說道:“好的,李狗剩。”


    李萍愣了愣,半晌反應過來,憤怒地站起來:“你!”


    “行了行了,老三跟你開玩笑呢。”李燕把李萍按下去。


    李小雯逗著小娃娃,眼梢流露出恬淡的溫柔:“阿冬。”


    李燕:“啥?”


    “既然是冬天撿到的,就叫她阿冬。”


    清晨,李忠德騎上他那輛鐵皮自行車去學校上班,李萍和以前一樣在後麵跟著去上學。


    “等一下。”


    聽到聲音,父女倆迴頭一看,屋子裏又走出來一個人影。


    李小雯簡單地紮了個鞭子,眼睛上還蒙著粗布條,挎著一個灰撲撲的小書包,仰起頭:“走吧。”


    李萍皺起眉頭,當著親爹的麵不好刁難,幹巴巴地笑:“三妹你幹嘛?”


    李小雯:“上學。”


    李萍咬住牙根,差點把一口牙咬碎,陰陽怪氣:“三妹,你的眼睛都這樣了,我還以為你不上學,等過幾年去廠子裏上班呢……奶奶也希望你上班貼補家裏……”


    剛好給乖孫子盛飯的王月琴聽到這話,立刻來了精神,嚇人地板起臉:“老三去上學?不許去!今天有我在你就別想走出這個門!”


    李小雯轉頭。


    不知為何,對上少女被灰布蓋住的眼睛,王月琴下意識地脖子一縮,渾濁的雙眼針紮一般驟然縮緊!


    不對啊。


    我怕她幹啥?


    王月琴調整心態,叉起老腰:“你去上學了,家裏的小娃娃誰帶!”


    “大姐在家。”


    “哼,那也不行,你今天別想走!”


    “啪嗒——”


    李小雯假裝沒拿住竹竿,落到地上,彎腰去撿時悄悄把一塊小石頭挪到老人家的腳邊。


    李小雯直起身子,繼續要走,王月琴喊道:“誒!俺讓你走了嗎!誒喲!”


    老人家上前一步,意料之中絆倒!


    “啊啊啊!疼死老婆子了!”


    王月琴摔了個狗啃泥,李忠德連忙扔下自行車去扶老太太:“媽!你咋樣媽?”


    王月琴人沒事,就是摔掉一顆牙,她氣得踢遠石頭又開始罵街!


    鄰居蔡老太太出門看笑話:“月琴,你一大清早又發什麽瘋!”


    王月琴橫眉瞪眼,指著蔡老太太的臉罵了一串嘰裏呱啦。


    蔡老太太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兩個老太太互相戳脊梁骨,村裏路過的人紛紛停下腳步看笑話。


    “哈哈,老李,你娘挺兇悍啊……”


    “這又是因為啥吵起來了?老天爺啊!住你家隔壁太糟心,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可不嘛,老李你是村裏為數不多的文化人,又是主任教師,怎麽不教好你家老太太?”


    李忠德登時掛不住麵子,對老太太冷下語氣:“娘,快點迴家去!別作了!”


    “咋!我作啥了!都怪這個殺千刀的蔡老太!”王月琴缺了一顆門牙,披頭散發,滑稽又可笑:“我不迴去!我倒要看看今天老三怎麽出這個門!”


    周遭的笑聲、起哄聲絡繹不絕,李忠德把臉一板:“迴去!”


    王月琴一愣,自己兒子竟然用這種口吻對自己說話!


    反了反了!


    “你!你!”


    “娘,你不要臉我還要!快點迴屋去!”


    王月琴頗不甘心地瞪了一眼瞎眼老三,又罵了一遍蔡老太,迴屋照看大孫子去了。


    田埂間,李忠德騎自行車,在雪地上留下深深的車轍,後麵跟著兩個小人兒,一深一淺地走著。


    “李大哥!今天也去學校啊?”


    路過村東時,一道聲音響起,李小雯瞟了一眼。


    寶兒村就那麽一百多戶人家,彼此間都熟悉,對方穿著大紅色的襖子,嬌豔嫵媚,臉蛋紅撲撲,是村子裏的嶽寡婦。


    “李大哥今晚迴家嗎……”


    嶽寡婦圓潤的盤子臉,小柳腰,說起話來嬌滴滴,李忠德臉一紅:“嗯……學校不忙的話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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