嬰兒麵黃肌瘦,全身凍得發紅發紫,哭聲時有時無、斷斷續續……


    “誒呀!我滴乖乖!”李燕詫異地捂住嘴巴:“這是誰家的孩子!咋給扔這兒了?”


    李小雯翻了一遍,沒有找到任何和嬰兒有關的信息,除了快要凍死的嬰兒就隻有一塊兒破破爛爛的布!


    “大姐,是個女娃兒。”


    李燕一愣,充滿同情心地歎了口氣:“應該是誰家生的不想養了……”


    在這個家家戶戶勉強吃飽的年代,生個男娃兒還好,條件困難點的生個女娃兒就是多一張吃飯的嘴!百無一用!


    李燕皺眉:“也不知道誰扔的,這大冬天的……”


    李小雯伸出手指,摸過嬰兒幹裂的嘴唇,仿佛一瞬間心有靈犀,嬰兒伸出兩隻小手握住了李小雯的手指。


    李小雯抿緊嘴唇,她活到一百多歲也沒有自己的孩子,曾經也羨慕過別人兒女雙全,她卻隻能孤苦伶仃,刹那間,這個瘦弱的小孩兒激起李小雯的母愛,她要養大這個孩子!


    李小雯抱起嬰兒。


    李燕愣了愣:“老三,你這是……”


    “大姐,我已經下決心了。”


    “可是……”


    “別說了大姐。”


    李小雯抱著孩子一深一淺地往前走,身後,李燕重重地歎了口氣!


    迴到家,李旭被打得鼻青臉腫,在床上奄奄一息地趴著,王月琴心疼地在旁邊照顧,嘴裏嚷嚷:“誒喲我的乖孫兒,可憐我的乖孫兒了……”


    李萍率先跑進家門:“爸!媽!豬迴來了!”


    李忠德正在門口抽煙,他不經常抽煙,身為學校主任,就像未來的明星都有偶像包袱,李忠德在乎麵子,在乎名聲,隻在實在煩了才拿出煙紙卷著煙草來一根兒。


    煙還沒叼進嘴裏,聽到消息的李忠德立即放下煙:“真的假的?”


    李萍和豬一起迴來了,李忠德笑著表揚李萍,就連每天都愁雲慘淡的張梅都笑了笑。


    張梅問:“老大、老三呢?”


    “她們在後麵呢!這豬是我找迴來的!”


    “萍兒幹得不錯,家裏今天給你煮個雞蛋!”


    話說完,李小雯和李燕一起走迴來,王月琴正要煮兩個雞蛋,一個給李萍一個給大孫兒,路過李小雯時,老太太的眼睛肆無忌憚地在人身上打量,亂七八糟的眉毛像兩條蚯蚓:“你懷裏是什麽?”


    李小雯還沒迴答,王月琴粗魯地把破布扯開,一下子揚起嗓子:“天殺的誒!忠德!你快來瞧瞧!你閨女把什麽玩意兒帶迴家了!”


    李忠德走近:“怎麽了?這是啥!老三!你從哪抱來一個孩子!”


    懷裏的小孩兒抽抽嗒嗒,皺皺巴巴的小臉縮在李小雯懷裏尋求溫暖。


    家裏炸了鍋!


    王月琴冷笑:“嗬嗬嗬!李忠德!瞧瞧你教出來的好閨女!才十幾歲就外麵有娃兒了!現在是什麽年代?說出去都讓你這個知識分子害臊!”


    李忠德的臉板起來:“老三,這孩子哪來的!”


    李小雯:“撿的。”


    王月琴:“哼,撿的?我看你是個不要臉的小浪蹄子在外麵生的!”


    “爸!媽!奶奶!老三說的是真話!這孩子真是我們在後山撿的!”


    有李燕作證,王月琴有些狐疑:“真是撿的?讓我看看……”


    她一看是女娃娃,冷冷一笑:“怪不得被扔掉,原來是女娃兒,活該!”


    李小雯把孩子護在懷裏:“您也是女人,也是從女娃娃開始生活,為什麽不能將心比心?”


    “你!”


    “好了好了!”


    李忠德點了一根煙,吸了一口下決定:“我現在去村裏問問,看是誰家扔的孩子。”


    李忠德騎車離開,他走後,一家人圍在木桌子旁邊。


    王月琴給大孫兒剝煮熟的雞蛋皮,拿白眼掃李小雯:“要我說,就算找到誰扔的也沒用,人家都把孩子扔了還能承認再抱迴來?明天一大早趕緊把這孩子扔村口!自生自滅!”


    “媽……”張梅的嘴角下撇,常年形成兩道深深的紋。


    小娃娃被放在暖和的炕上,漸漸恢複過來,兩隻圓溜溜的大眼睛煞是討人喜歡。


    張梅難得笑了:“這小娃娃還挺招人喜歡,不哭也不鬧,不像旭兒,生下來就是個混世大魔王。”


    這話被隔壁屋子趴著的李旭聽到,頓時大吼大叫!


    “媽!我不要這個小女娃!我不要妹妹!撇出去!趕緊撇出去!”


    張梅歎了口氣,就算喜愛也沒辦法,家裏養四個娃兒和王月琴已經勉強支撐,要是再加上一個小娃娃……


    李萍轉了轉眼珠子:“奶奶,學校裏教我們要多數服從少數,不如我們也來一次舉手表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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