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景玨沒迴答,而是看向白愛雲。“愛雲。”


    “我迴文工團。”白愛雲笑著說道。


    “我送你。”解景玨。


    “不用。”白愛雲拒絕,對解景琛三人說道:“四哥,四嫂,景七,我先走了,下次見。”


    “愛雲姐,路上小心。”解景珊笑著朝白愛雲揮手。


    秦浼跟白愛雲不熟悉,又因許春豔的關係,對白愛雲是真的熱情不起來,解景琛的態度更是疏離。


    “景五,我走了。”白愛雲對解景玨說完,朝文工團的方向跑去。


    秦浼望著白愛雲奔跑的身影,見解景玨真沒打算送她,忍不住問道:“你們不是掰了嗎?”


    “嗬嗬。”解景玨摸著鼻尖,笑的無比的諂媚。“這次不是我主動找她和好。”


    秦浼翻了個白眼,懶得搭理解景玨,推著解景珊走。


    “四哥,你們要去哪兒?”解景玨問向解景琛。


    解景琛斜睨他一眼,嘴角勒出一抹嘲諷的冷笑,邁步跟在秦浼身後。


    “你們不準備迴家嗎?”解景玨追問。


    “二嫂娘家媽和她弟弟在家裏。”解景珊開口。


    “又來了。”解景玨並不意外。“二嫂傷了臉,肯定會趁機叫娘家人來解家鬧騰,離上次來解家鬧騰也快有一年了,機會難得,二嫂的娘家人一定會把握住這次機會。”


    想到劉桂花和許春望,解景玨隻覺得頭痛,他和白愛雲若是結婚,他就要叫劉桂花大姨,想想都覺得毛骨悚然。


    “四哥,你猜猜,這次劉桂花會向媽要多少錢?”解景玨手搭在解景琛的肩膀上,與他並行。


    “拿開。”解景琛眉頭一挑,犀利的眸光一閃而過。


    解景玨拿開手,越過解景琛,與秦浼迸行。“四嫂,你知道劉桂花嗎?二嫂娘家媽,出了名的潑辣,四嫂,我覺得這次她是衝著你來的。”


    “那又如何?”秦浼問。


    解景玨怔了一下。“你不怕嗎?”


    秦浼睨解景玨一眼。“不怕。”


    “不怕?你們躲在外麵不敢迴家,還說不怕,四嫂,怕就怕,逞什麽強?”解景玨取笑道,不說別的,劉桂花隻是往麵前一站,他都倍感壓力。


    太胖了。


    秦浼挑了挑眉頭,斜睨著揶揄自己的解景玨。“敢不敢和我打個賭?”


    “什麽賭?”解景玨問。


    秦浼嘴角勾起一抹清淺的笑意,說道:“這次劉桂花不僅不能從媽手裏要到錢,反而讓她把錢吐出來。”


    解景玨覺得不現實,秦浼會這麽說,是因為秦浼沒領教過劉桂花的厲害。“劉桂花是誰,愛財如命,為了錢,可以不顧形象撒潑打滾,想要她吐出錢,還不如放她的血。”


    “賭不賭?”秦浼懶得跟解景玨廢話。


    “賭注是什麽?”解景玨饒有興趣地問。


    “錢。”秦浼也現實。“如果我贏了,劉桂花吐出多少錢,你給我多少錢,如果你贏了,媽給劉桂花多少錢,我給你多少錢。”


    “能加倍嗎?”解景玨躍躍欲試,反正最終贏的人會是他,即便是輸了,也無所謂,能讓劉桂花吐出十塊錢,他都佩服秦浼,還是五體投地那種。


    “可以。”秦浼隨便,問道:“想加多少倍?”


    解景玨仰麵,還真考慮起來。


    “四嫂,五哥沒錢。”解景珊提醒道。


    秦浼見好就收。“算了,不加倍。”


    “不加倍就不加倍。”解景玨也不執著,打量著秦浼,問道:“四嫂,你有錢嗎?”


    “我沒錢。”秦浼沒有炫富的習慣。


    “……”解景琛,媽給她的錢,不是錢嗎?


    “……”解景珊,早上給她的一千,不是錢嗎?


    “解景琛有錢。”秦浼說道。


    “我哥的確有錢。”解景玨讚同,低聲問道:“四嫂,你確定我哥會給你錢?”


    秦浼沉默,偷偷瞄了解景琛一眼,目前為止,除了給她買東西,解景琛一分錢都沒給過她。


    解景琛很想問解景玨,確定不是在離間他們夫妻關係?


    四人到處閑逛,秦浼趁機熟悉地形,尤其是火車站附近和醫院附近,她特別留意。


    想趁著改革開放的浪潮賺錢,她要提前規劃好,才能吃到紅利。


    目前隻能按兵不動,高考都還沒恢複,更別說改革開放了,想動也動不了,隻能先存錢。


    晚飯,他們不打算去二大媽家吃,他們在外麵吃,然後迴家。


    解家,院門緊閉,院子裏,解父、解母坐一起,解景瑋和許春豔站在一邊,劉桂花扶著許春望坐在石凳上哭天抹淚,解憂被送到二大媽家,沈清在屋子裏工作,解景琿站在窗戶下看戲。


    不是他的丈母娘,也不是他的小舅子,更不是來找他,沒他什麽事,躲在屋裏隔岸觀火。


    “親家公,親家母,你們一定要為我兒做主。”劉桂花哭泣著。


    閨女的臉,她做不了文章,閨女傷了臉,卻也砍傷了解景琛,於情於理,她都鬧騰不起什麽風浪。


    兒子的情況,大家有目共睹。


    此刻,劉桂花無比慶幸秦浼卸掉了兒子的下巴,她才能理直氣壯找解建國和喬言秋說聊齋。


    喬言秋沉默,臉色陰沉,劉桂花的目的很簡單,想要錢。


    許春望的下巴,她看了,還真沒辦法。


    解父嚴厲的瞪解景瑋一眼,對劉桂花還算和氣。“親家母,我不能隻聽你的片麵之詞,等……”


    “親家公,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劉桂花很不悅,打斷解父的話,手指著許春望的下巴。“你看看我兒子的下巴,這是假的嗎?”


    “你兒子的下巴是不假,但是,你說是我四兒媳婦卸掉的,我不太敢相信,先不說我四兒媳婦有沒有這個本事,你看看你兒子的體型,我四兒媳婦的體型。”解父意有所指。


    別說秦浼,解景琛站在許春望麵前,體型都被輾壓。


    劉桂花怒了,放開許春望,一屁股坐在地上,雙手拍打著肥胖的大腿,哭天抹淚。


    “哎喲!欺負人啊!解家人多勢眾,欺負我們母子啊!快來人啊!幫我評理啊!景四娶的媳婦可不得了啊!卸了我兒的下巴,還拿菜刀砍我,解廠長和喬醫生縱容他們的四兒子和四兒媳婦對我們行兇,我要報公安。”


    解父臉色一變,頭疼不已。


    有解父在場,解母沒急著給錢了事,消停近一年,又開始上門鬧騰。


    “景二。”解父語氣嚴厲。“想辦法將你丈母娘打發了。”


    “爸。”解景瑋神色難辨,冷冷的撇了一旁的許春豔一眼,低聲道:“爸,我真想不出辦法,您看我小舅子的樣子,我丈母娘的為人,您又不是不清楚,沒理都要爭三分,得理還能饒人?”


    “她說是你四弟妹卸掉的,你信嗎?”解父低聲問。


    解景瑋沒急著迴答,而是看向坐在他身邊的解母,意在言外的問:“喬姨,您信嗎?”


    “不信。”解母言不由衷,秦浼精通中醫,對人體的穴位了如指掌,卸掉下巴輕而易舉,她疑惑的是,秦浼是怎麽靠近許春望,並且掉了他的下巴?


    “我媽的話,你們不信,我的話,你們也不信。”許春豔冷笑一聲,又開口。“爸,喬姨,景二,我再說一次,我弟的下巴就是被四弟妹卸掉的,四弟妹拿菜刀砍我媽,這也是真的。”


    “小浼為什麽要卸掉你弟的下巴?又為什麽拿菜刀砍你媽?”解母冷聲問。


    “我不知道。”許春豔裝傻,她敢說實話嗎?自然不敢。


    解景瑋了解自己小舅子的德性,秦浼美得傾國傾城,小舅子見了能不被迷得神魂顛倒嗎?


    秦浼是景四的媳婦,景四像護眼珠子似的護著,小舅子覬覦他的媳婦,景四能容忍?


    秦浼卸掉小舅子的下巴,說真的,他不信,景四卸掉的,他信。


    “媳婦,給媽錢,讓媽帶著春望迴家。”解景瑋對許春豔說道。


    有父親在場,解景瑋不想把事情鬧得太難堪,隻能自己破財免災。


    許春豔咬牙,她和母親的計劃是讓喬言秋出錢,她和母親平分,錢沒分到,讓她拿出錢,怎麽可能。“景二,你想什麽呢?春望的下巴這樣,我媽能帶著春望迴家嗎?”


    “醫院,去醫院。”解景瑋隻想快點將人打發掉。


    “四弟妹說了,她卸春望下巴的手法獨殊,除了她,沒人接得迴去。”許春豔沒亂說,秦浼的確是這麽說的。


    “真的?”解景瑋懷疑。


    “解景瑋,你怎麽迴事?我現在是不是說什麽你都不信?”許春豔對解景瑋很失望。


    劉桂花在撒潑的同時,還不忘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見女兒和女婿起衝突,立刻哀吼。


    “哎喲!還有沒有天理啊!解家欺負人,我可憐的閨女啊!我可憐的兒子啊!老天啊!有沒有長眼啊!欺負死……”


    劉桂花原本坐在地上撒潑,見沒人搭理她,心一橫躺下,在地上打滾。


    許春望下巴痛,流著口水,狼狽不堪,一天沒吃東西,肚子餓得咕嚕叫,萎靡不振地跌坐在地上。


    他是坐在藤椅上等,痛得他嗚嗚叫,忍不住扭動幾下,結果藤椅就壞了,他從藤椅上跌倒痛得他想罵娘。


    “來人啊!有沒有人啊!大家快來看看啊!解廠長縱容兒子和兒媳婦欺負我們……”


    這一幕讓解母無比熟悉,若是以前,她直接拿錢讓他們走人,現在,她不想拿錢了,讓解建國好好看看他這個親家的本領。


    “這沒我什麽事,我迴屋了。”解母起身,欲離開。


    劉桂花見狀,翻身而起,衝向解母,抱住解母的腿。“喬言秋,你不能走,你四兒子和四兒媳婦卸掉了我兒的下巴,你要給我一個交待。”


    解母怔忡一瞬,劉桂花肥胖的身體,一個鯉魚打挺就站起來,她是怎麽做到的?看著劉桂花一身的肥肉,走路都覺得費勁。


    “交待?”解母嘲諷冷笑,看著劉桂花的眼神裏帶著蔑視。“你要什麽交待?”


    “給錢,然後讓你四兒媳婦把我兒子的下巴接上。”劉桂花也不拐彎抹角,浪費太多時間了,她的兒子還在受罪,如果不是心疼兒子,她會繼續和他們耗。


    反正她不上班,有的是時間耗,今天要不到錢,她還不走了,在解家住下,明天接著要,在解家要不到,她就去喬言秋上班的地方要,喬言秋還是不給,她就去解建國的機械廠要,反正她是破罐子破摔。


    “要多少?”解母冷聲問,還真當她是冤大頭。


    爽快,劉桂花心中一喜,喬言秋太重視體麵,正因如此,才將她拿捏得死死地。


    “一千。”劉桂花伸出食指。


    不僅喬言秋驚愕,在場除了劉桂花和許春豔、許春望三人,無人不震驚。


    一千可不是小數目,一百解景瑋都嫌多,一千簡直是獅子大開口。


    麵對劉桂花的貪婪,解母都不屑跟她討價還價。“放手。”


    “不放,我不放,除非你給錢。”劉桂花坐在地上,抱著解母的腿不撒手。


    劉桂花太胖,力又大,解母試了幾次,被劉桂花抱著的腿紋絲不動,氣憤又無力,更多的是無奈。“我沒錢。”


    “你沒錢,你娘家有錢。”劉桂花銘記閨女的叮囑,喬言秋拿不出這麽多錢,喬言秋的娘家有錢。


    喬言秋被氣笑了,劉桂花真夠不要臉,真夠無賴。


    解父陰沉著臉,想要將解母從劉桂花手中解救,奈何劉桂花真的太胖了,又死死地抱著解母的腿不撒手。“景二,帶你丈母娘離開。”


    “春豔。”解景瑋冷著臉,他拿這個丈母娘也無可奈何。“叫你媽放開喬姨。”


    見解父臉色不好,景二又叫她,許春豔不好視若無睹,象征性開口。“媽,您不能貪得無厭,快放開喬姨。”


    劉桂花和許春豔事先就對好詞,閨女的話,她也不生氣。“給我錢,拿錢我就走人。”


    錢到手,走不走人,還要看兒子的情況。


    “媽,喬姨都說了,她沒有錢。”許春豔偷偷瞄解母一眼,見解母不鬆口,開始反思,難道真是要太多了?


    一千塊錢對普通家庭來說如同天文數字,對喬家來說如同毛毛細雨。


    解景琛沒娶林老師,她和秦浼不和,控製不了秦浼,眼見她的計劃落空,不趁機從喬言秋手中搞點錢出來,往後就更難從喬言秋手中弄到錢了。


    廠長的位置,喬家的錢,她都要。


    “沒錢就找娘家人要。”劉桂花理所當然的說道。


    聽到這話,解父氣得不輕,向解景瑋施壓。“解景瑋,愣著做什麽?過來拉開你丈母娘。”


    解景瑋瞪了許春豔一眼,上前和解父一人抓住劉桂花的右臂,一人抓住她的左臂,兩父子合力都沒將人給拉開。


    “啊!”解母慘叫一聲,感覺被劉桂花抱著的腿都要骨折了。“我的腿。”


    “言秋。”解父心疼懷了,不敢和解景瑋用蠻力將人強行拉開了。


    劉桂花更是大聲哀叫。“救命啊!打人了,天啊!太沒天理了,女婿和他老子打他的丈母娘,有沒有人啊?快來救命啊!女婿打丈母娘,前所未聞,要遭報應的,要受到天譴的。”


    “媽,您別胡說,我沒有……唉!爸,現在怎麽辦?”解景瑋鬆手,站在一邊,看著一臉陰沉怒目而視的解父。


    “景三。”解父朝解景琿的屋子喊。


    解景琿立刻關上窗戶,態度很明顯,不摻和,氣得解父吹胡子瞪眼,卻又拿景三沒辦法。


    解父搬救兵,劉桂花立刻罵陣。“天啊!要死人了,女婿家人多勢眾欺負死我們母子,解建國,我要舉報你,我要去機械廠……”


    “媽。”許春豔立刻出聲打斷劉桂花,她們針對的對象是喬言秋,要鬧也是去醫院鬧,而不是去機械廠。“媽,別口不擇言。”


    劉桂花愣了一下,突然將矛頭指向許春豔。“你個白眼狼,嫁進解家,現在聯合解家人一起欺負你親媽和你親弟。”


    “媽,我沒有。”許春豔叫冤。


    劉桂花指著許春豔的鼻子罵:“沒有,你還有你說沒有?你個白眼狼,早知道你這麽忘恩負義,生下來的時候我就該把你給掐死,你看看你弟,被你那個惡毒的妯娌卸了下巴,你屁都不敢放一個,再看看我的樣子,屈辱死了。


    你個沒良心的白眼狠,我跟你弟被欺負得這麽慘,是為了誰?你看看你的臉,都毀容了,你還真能忍,如果換成是我,誰敢動我的臉,我把她的臉抓成大花貓。”


    “媽。”許春豔故作痛心疾首,這也是她們計劃內,喬言秋爽快給錢,劉桂花爽快走人,至於許春望,秦浼接上下巴,他就走人,若是不肯,他就賴在解家。


    喬言秋不肯給錢,解家人摻和進來,劉桂花就大罵許春豔,讓許春豔陷入婆家與娘家之間難做。


    對閨女,劉桂花嘴上還是積了德,沒用惡毒的語言罵她。


    “別叫我媽。”劉桂花怒吼,罵道:“你個吃裏爬外的白眼狼,我不是你媽,從此以後,許家也不是你的娘家,婆家給你氣受,你就受著,承受不住也別迴娘家哭訴,找棵歪脖子樹吊死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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