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豔。”解景瑋心疼壞了,婚後許春豔有多照顧娘家,他心裏很清楚,丈母娘罵她白眼狼,聽著都覺得過分,尤其是丈母娘讓她找棵歪脖子樹吊死,這是一個母親對女兒說的話嗎?


    “嗚嗚嗚。”許春豔哭出聲,解景瑋心疼地將她摟在懷中,許春豔趴在他胸膛上哭泣。“景二,我不是白眼狼,我沒有……”


    解景瑋正想安慰幾句,一道不和諧又帶著譏諷聲響起。


    “喲!這是怎麽了?上演母女反目成仇的戲劇片嗎?”秦浼調侃道。


    解景玨推開院門,秦浼抱著一條胳膊,懶散地倚著門框。


    他們早就迴來了,一直在門口偷聽。


    “嗚嗚嗚。”一見秦浼,許春望不淡定了,嗚嗚地叫著,朝劉桂花和許春豔比劃著手,示意她們,讓秦浼給他接下巴。


    見人迴來了,劉桂花的情緒也亢奮,放開解母的腿,朝秦浼衝去。


    “小浼。”解母驚唿一聲,左腿被劉桂花抱太久,又勒太緊,麻木了,站都站不穩,在她跌倒時,解父眼明手快扶住她。


    “媳婦,你沒事吧?”解父見解母難受的皺眉,心疼不已。


    “沒事,我先緩一緩,你扶我坐下,快去幫小浼,別讓劉桂花靠近她。”解母深有體會,被劉桂花抱著腿的滋味兒太難受了。


    “自己的媳婦自己保護。”解父言下之意,景四會保護自己的媳婦。


    解母美眸一瞪,發出靈魂拷問。“你保護我了嗎?”


    解父啞然,潑辣的劉桂花震碎了他的三觀,每次劉桂花來解家鬧騰,他都不在家,聽人敘說和親自經曆是不同的,劉桂花打了他個措手不及,想要保護媳婦已經來不及了,劉桂花太胖,他和景二齊心協力都拉不開。


    “媳婦,對不起。”解父道歉,又保證道:“媳婦,我保證,類似的事情不會發生第二次,這次是我疏忽,也沒經曆,下次我保證絕對不會讓她靠近你。”


    “原諒你了。”解母見他態度誠懇,沒過多為難。


    劉桂花太胖,跑的速度很慢,一步一步很沉重,仿佛地都在微微顫動,尤其是肥胖的體格,給人帶來沉重的壓力。


    站在窗戶下的解景琿不禁為秦浼捏了一冷汗,這體重若是壓在秦浼身上,不被壓扁才怪。


    許春豔一臉幸災樂禍,腦海裏幻想,母親將秦浼壓在身下,不壓死她,也要壓殘她,成了殘廢,看景四嫌不嫌棄她,看喬言秋能不能接受一個殘廢兒媳婦?


    看著劉桂花逼近,解景琛雙手握拳,眸光一沉,眼底漸漸冒出一絲狠戾的光澤。


    邁步欲擋在秦浼前麵,卻被秦浼拽住衣袖,解景琛一愣,低眸,秦浼給他一個安心的微笑,目光鎖定在秦浼後背,那道銀光微微閃爍。


    秦浼右手背在身後,不知何時,解景珊悄無聲息將菜刀放到她手中。


    隨即,解景琛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淺笑,最壞的結果,秦浼將劉桂花的頭顱砍下,殺人償命,他幫她償命。


    眼見劉桂花衝來,解景玨考慮著要不要挺身而出,他還沒反應,秦浼將菜刀舉到胸前,做出防禦的姿勢。


    “媽,有刀,小心。”許春豔急切的開口,眼見自己的母親要撞上去了,心跳都停止跳躍了。


    “不好。”解景瑋暗叫不妙。


    解父愣住,很是疑惑,他們從外麵迴來,秦浼手中哪兒來的菜刀?


    解母臉色慘白,卻很平靜,最壞的結果,秦浼在四九城鬧出命案,她就帶著秦浼迴香江。


    許春望呆若木雞,憑著體魄,他總是欺負弱小,蠻橫無理,用蠻力打架,秦浼看著嬌小玲瓏好欺負,實則膽大包天,動不動就動刀。


    劉桂花腳下刹不住,眼見就要撞上菜刀,秦浼卻突然收起菜刀,腳踢向解景珊的輪椅,輪椅往後滑走,同時,秦浼將旁邊的解景琛推開,她也閃身躲開,給劉桂花讓道。


    劉桂花肥大的身體重重地摔倒,鼻子撞塌,門牙也掉了一顆。


    “啊!好痛。”劉桂花痛得眼冒金星,感覺嘴裏除了痛還有東西,吐了血和門牙,劉桂花先是一愣,隨即慘叫。“啊!我的牙。”


    “媽。”許春豔見狀,立刻反應過來,跑到劉桂花麵前,擔憂的問道:“媽,您沒事吧?血,媽,您流血了。”


    劉桂花體重兩百,硬生生一摔,看著都疼。


    解父和解母鬆了口氣,尤其是解母,為了一個劉桂花背上命案,太不值得了。


    “我的牙。”劉桂花慘叫連連。


    許春豔見母親的鼻子也塌了,心疼壞了。“媽,您的鼻子?”


    劉桂花抹了一把鼻子,痛得她呲牙咧嘴,尤其是看到手背上的血,渾身顫抖。“閨女,我好痛,我是不是要死了?”


    “媽,沒事,您不會死。”許春豔想要將母親扶起,奈何母親太重,她根本扶不動,許春望嚇壞了,他現在的情況也不好,許春豔隻能向自己的丈夫求救。“景二,快過來幫我一起扶媽起來。”


    解景瑋看向自己的父親,見父親默許,解景瑋闊步走向她們,他和許春豔齊力也隻能將劉桂花扶起,坐在地上。


    “喬姨。”許春豔向解母求救。


    解母不想搭理,可她是醫生,醫德不允許她對傷患冷眼旁觀。


    簡單幫劉桂花處理止血,解母對許春豔和解景瑋說道:“送醫院吧。”


    送醫院要花錢,醫院是要送,但是,醫藥費要先理清楚。


    “四弟妹。”許春豔抬頭,看向秦浼。


    秦浼正在玩菜刀,一會兒用指甲摳,一會兒曲指彈著,聽許春豔叫自己,輕笑一聲。“有事?”


    “我媽的醫藥費,得你出。”許春豔也不跟她廢話。


    “我出?”秦浼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般。“二嫂,你家姓賴嗎?這也要賴上我。”


    “你讓我媽受傷,這麽多雙眼睛都看著,你賴得掉嗎?”許春豔冷笑一聲,卸了春望的下巴,他們不在場,現在她弄傷自己的母親,大家都有目共睹。


    “二嫂,你這話說得,我賴什麽賴?你媽受傷跟我有什麽關係?我連你媽的衣角都沒碰到,這麽多雙眼睛都看著,是你媽自己摔倒,你可賴不上我。”秦浼眯眼笑,笑意卻不達眼底。


    許春豔咬牙,努力控製住情緒。“你是沒碰到我媽,但是,你拿著菜刀,我媽衝向你,如果不是你拿著菜刀,我媽也不會……”


    “不會什麽?”秦浼打斷許春豔的話。“不會隻摔倒自己,連同我一起按壓在地上嗎?二嫂,你看看你媽的體格,再看看我的體格,我若是不躲開,會被她壓扁,再說,你媽為什麽會發瘋似的突然衝向我?”


    “你拿著菜刀。”許春豔忽略所有,重點強調秦浼拿著菜刀。


    秦浼麵容冷凝,嘴裏逸出一陣冷笑,看著許春豔的目光淩厲。“我拿著菜刀,我有罪嗎?危險逼近,我躲開,我有罪嗎?”


    許春豔幾乎要被秦浼逼得抓狂。“中午你就拿菜刀砍我媽?”


    “二嫂,說話要講證據,我砍你媽,傷口呢?隨口誣蔑我,我可不會認。”秦浼拿著菜刀,隨手揮動幾下。


    解景琛伸手,握住秦浼的手腕,將菜刀從她手中拿走。“菜刀不好玩,會傷到自己。”


    秦浼一愣,看著解景琛拿走的菜刀,見他拿在手中,放棄搶迴來的想法。


    還是那句話,菜刀要掌控在自己人手中才安心。


    劉桂花緩和過來,忍著疼痛罵道:“小賤人,賠我牙。”


    錢沒到手,她又受傷了,這要是去醫院,解家人不認賬,她就要自己花錢,不行,絕對不行。


    秦浼甩了甩手臂,笑得眉飛色舞。“劉大媽,溫馨提示,我這個人最憎惡別人罵我,誰敢罵我,我卸了誰的下巴。”


    “小……”想到兒子的慘狀,劉桂花不敢挑釁秦浼。


    小小年紀,長得又漂亮,出手毫不留情。


    “賠我醫藥費。”劉桂花本想趁機坑秦浼一筆,想到秦浼拿菜刀砍她,這丫頭說砍就砍,雖然是刀背,還是被嚇著了,又因這丫頭,自己的牙都磕掉了,鼻子也塌了,這要是去醫院,得花多少錢啊!


    “哼!”秦浼冷笑一聲。“張口就要一千,還真是獅子大開口,劉大媽,你太貪心了,想要一鋤頭挖個金娃娃,你覺得現實嗎?你要像以前一樣,溫水煮青蛙,要個幾十塊錢,沒準我媽就給你了,你要學聰明點,別聽你女兒的餿主意,她腦子有問題。”


    “秦浼,你腦子才有問題。”許春豔怒瞪著秦浼。


    “這麽說,張口就要一千的主意真是你出的?”秦浼笑眯眯看著怒氣衝衝的許春豔。


    “你……不是……你別胡說八道,什麽張口就要一千?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我媽是我媽,我是我,我媽……不對,秦浼,你別顧左右而言他,你看看我弟的樣子,與傻子有什麽區別?我弟是許家唯一的男丁,他是許家的希望,我媽要一千怎麽了?比起我弟,這一千微不足道。”許春豔說道。


    秦浼冷睨一眼許春望,這男人太惡心了,看一眼她都覺得汙染了眼睛。“二嫂,我是卸了他的下巴,不是敲了他的腦袋,你弟傻,別怪在我頭上,這鍋我可不背。”


    “你弟才傻。”許春豔怒懟。


    “我沒弟。”秦浼聳聳肩,攤攤手。


    解景琛凝視著她,的確,她沒有弟。


    解母眼角都含著笑意,看著許春豔和劉桂花吃鱉的樣子,她有一種一雪前恥的痛快。


    一抹算計浮上眼角,許春豔冷笑一聲,問道:“這麽說,你承認卸了我弟的下巴?”


    “二嫂,你用不著費盡心機套我的話,你弟的下巴就是我卸掉的,我為什麽要卸他的下巴,你心裏沒數嗎?”秦浼語氣不冷不淡。


    秦浼那句“你心裏沒數嗎?”解景瑋立刻警覺起來,景四這個媳婦可不簡單,幾次交鋒,自己的媳婦都不是她的對手。


    “春豔,我們送媽去醫院。”解景瑋開口。


    “醫藥費呢?”許春豔看懂景二的暗示,卻不甘心。


    “我出。”解景瑋咬牙切齒,從牙縫裏迸出。


    “不行。”劉桂花不同意,在她看來,女兒女婿的錢都是自己的錢,他們怎麽能花自己的錢?


    錢沒要到,自己倒貼醫藥費,絕不可能。


    “醫藥費我出。”解父頭痛,隻想快點將人打發,領教了劉桂花撒潑打滾的厲害,突然能理解,這些年劉桂花上門鬧一次,媳婦就給一次錢,老二的丈母娘真的太難纏了。


    劉桂花滿意了,她的醫藥費有人出了,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對喬言秋說道:“你四兒媳婦卸了我兒子的下巴,她自己都承認了,現在你該心甘情願給錢了吧。”


    “一千太多,給不了,我最多給一百。”解母妥協,她也被折騰得夠嗆,願意出一百將人打發走。


    “不行。”劉桂花斷然拒絕。“一百太少,打發叫花子嗎?”


    許春豔暗暗鬆口氣,還好母親沒有讓步,她預計的是一千,平分下來一人五百,隻給一百,母親會分她五十嗎?


    解母被她的話氣笑了。“你家用一百打發叫花子嗎?”


    劉桂花啞然,別說一百,一塊錢她都舍不得。


    “一千,我給他接迴下巴。”秦浼開口。


    “什麽?”劉桂花。


    “什麽?”許春豔。


    其他人也目露震驚之色,一千,接下巴,搶錢嗎?


    “四嫂。”解景玨叫道,他和秦浼打了賭,媽退步給一百,他贏了,四嫂要給他一百,給許春望接下巴,四嫂要價一百,勉強能接受,一千就太過了。


    四嫂是成心想要他贏嗎?


    “一千,我給他接迴下巴。”秦浼重複一遍。


    眾人沉默,屋裏的沈清都忍不住多看了秦浼幾眼,趁火打劫也要適可而止,一千不是小數目。


    “我兒子的下巴是你卸掉的。”少了顆門牙,劉桂花說話漏風。“給我兒子接下巴,你還要一千,你真敢想。”


    “我為什麽要卸他的下巴?”秦浼看著劉桂花的眸光變得犀利。


    劉桂花自然知曉,卻篤定秦浼不會當眾說出,對誰都不光彩,尤其是對秦浼。


    “小浼,你為什麽要卸他的下巴?”解母是秦浼的助攻,秦浼不惹事,也不怕事,肯定是許春望做了什麽,秦浼才會卸掉他的下巴。


    “媽,他想要睡我。”秦浼直言不諱。


    “……”眾人。


    解景琛眼角一抽,許春望沒說得這麽直白,意思是一個意思,她當眾直白說出,真的一點兒也不顧及自己的名聲。


    解母錯愕一愣,隨即勃然大怒。“什麽?”


    “你自己願意的。”許春豔急切地為自己的弟弟辯解。


    解景瑋拉扯她一下,示意許春豔別添亂。


    “我願意?哼!”秦浼冷笑一聲,看著許春豔的眸子裏泛著輕蔑冷光,質問道:“我若是願意會卸掉他的下巴嗎?”


    “你明明就……”


    “我若是不虛與委蛇,能靠近他,讓他放下戒備,趁其不備卸掉他的下巴嗎?”秦浼打斷許春豔的話。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解母氣得渾身顫抖。“欺侮我的兒媳婦不成,被我的兒媳婦卸了下巴,還反過來向我要錢,真把我當冤大頭嗎?你們許家人真是好樣的。”


    “言秋,別激動。”解父攬過解母的肩,安撫著。


    秦浼繼續火上澆油,看著解母,委屈的開口。“媽,他說景四傷了腰,人廢了,履行不了夫妻生活,他要好心代勞,我氣不過,卸了他的下巴,讓他閉嘴,我錯了嗎?”


    “……”眾人,這是好心嗎?簡直其心可誅。


    解景琛不發一言,頭頂陰雲密布。


    站在窗戶下的解景琿,看著解景琛的目光裏滿是同情,傷了腰,人廢了,履行不了夫妻生活……這些字眼無疑不是在挑釁男性自尊。


    景四娶的這個媳婦,真是……斜睨著自己的媳婦,娶個冷若冰霜的媳婦,真好。


    “媳婦。”解父擔憂地看著自己的媳婦。


    景四被羞辱,他雖氣憤,卻不擔憂,景四傷了腰,這是事實,最壞的結果,不能人道,卻不會喪命,他的兒子眾多,不是非要景四為解家傳宗接代,隻要秦浼不介意,隻要景四不自卑,就沒什麽問題。


    他擔心的是自己媳婦,言秋人美心善,尤其是對他和前妻生的子女很寬容,為了家庭和諧,容忍二兒媳婦的娘家人,她一味的容忍換來許家人的得寸進尺。


    解父心裏清楚,寬容也是有限度,孩子們就是她的底線,一旦觸及到她的底線,後果很嚴重。


    解母紅唇微微一勾,噙著邪冷的佞笑,拿起一旁的手提包,踩著高跟鞋,邁著優雅的步伐。


    “言秋。”解父暗叫不妙。


    “解建國,今日你若是阻止我,我們就離婚。”解母的聲音並不高亢,卻透著一股子威嚴的肅然,竟比暴跳如雷更讓人畏懼。


    聽到“離婚”兩個字,解父臉色一變,手僵硬在空中不敢將人抓住。


    離婚,殺傷力很強,不僅殺解父片甲不留,其他人也是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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