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你今日看到什麽了?”紅鶯看著蘇雲清那臉色不對勁,此刻又在用筆畫著一個女子,不由將眉蹙起。


    蘇雲清不說話,隻在那夢中女子的身邊,又添了一個嬌小的侍女。


    “你叫紅鶯?”蘇雲清淡聲問道,“本宮從前從未聽過你。”


    “娘娘不認識也是正常的,屬下已經離開暗衛隊伍許久。”紅鶯輕聲迴道,“因為從前的一些事。”


    蘇雲清輕輕點了點頭,卻不追問紅鶯,或許每個人都曾經有自己的過去,而紅鶯的故事與她無關,她也無從探知。


    沒想到紅鶯反而猶豫地又開了口,言語之間,多有規勸之意。


    “娘娘,萬事都要想開些,皇上終歸是皇上,已成一國之君,便不可能沒有後宮三千了。”紅鶯道,“而娘娘也該明白,這些女子,終歸隻是利益權衡之舉,又或者姿色上乘,卻永遠比不得娘娘一人。”


    紅鶯倒是想得開,可蘇雲清卻是苦澀一笑。


    “屬下知道娘娘是有期望的。”紅鶯又道,“但是情況並非一成不變,皇上從前是王爺,自然有過一些許諾。可一旦地位轉變,往往是身不由己了。”


    蘇雲清因此而沉默了。紅鶯這樣的勸說,她能夠聽得明白,也知道紅鶯毫無惡意,反而是在為她著想。


    以尉遲澈的為人,她也確實不會擔心自己會被廢後。或許在旁人看來,她真的是那個應該知道些分寸的人。


    可是……


    蘇雲清卻覺得並非是應該這樣的。


    曾經的承諾,一句句尉遲澈的話語,都在她的耳邊迴蕩著,她怎麽能夠當做從未發生呢?


    如果這些承諾不過是一場空話,如果他真的想讓二人之間又有了其他人,尉遲澈又何必再做承諾?何必答應她?


    蘇雲清獨自待著,此時是誰的話也聽不進了。


    “青後娘娘人呢?”虎子怒氣衝衝地走了進來。


    蘇雲清卻壓根沒看到虎子一般,既不打招唿,又不迴答。


    紅月看著虎子這般反應,急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什麽事?”虎子已是氣極,“你們難道還裝作不知情嗎?那皇帝已經是瘋了!若是你們不去管,還讓他奪去更多人的命嗎?”


    虎子手中拿著弑君劍,情緒已經十分不穩。


    “您這話是什麽意思?”紅月心裏一緊,虎子的話裏話外,似乎都在意指尉遲澈殺了人。


    而且他手中還拿著弑君劍,莫不是尉遲澈犯下了如同當年尉遲修的罪行,虎子才這般生氣?


    若是往日,蘇雲清早就緊張了,可是今日卻是不聞不問,置身事外。


    “青後娘娘!”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風擎也是急匆匆趕了過來,他看到蘇雲清,正要開口,卻又看到了虎子。


    “首領大人,原來你也來了……”


    風擎多了些尷尬,看到那弑君劍之後,更是顯得多了些警惕。


    “大事不好了,青後娘娘,快隨我入宮吧。”風擎長話短說道。


    “到底是發生了什麽?”紅月氣惱道。


    今日這已經突然來了兩人了,不知宮中是出了什麽急事,讓他們如此慌張。


    “是皇上。”風擎眼中布滿陰霾,雖在同紅月說話,卻直直看著蘇雲清,“皇上答應選妃,卻將今日入宮的那幾十個秀女,都殺死在了宮裏……”


    “你說什麽呢?”紅月驚訝道,“皇上怎會如此?”


    尉遲澈根本就不是什麽真正的心狠手辣之人,又怎麽會突然大開殺戒?


    紅月隱約覺得,是最近的一連番事情給刺激了尉遲澈。


    可無論是什麽緣由,讓大臣之女死在宮中,就已經足以讓慕斯族生氣了。


    這也是今日虎子過來的緣由。


    “無論是什麽原因,如今結果都已經造成,便是已經晚了。現在皇上將那些女子的頭顱,都掛在皇宮門口。天下百姓無不憤怒,那些世家大族更是心中憤慨。”風擎這是第一次,覺得尉遲澈麵臨了真正的危機。


    虎子原本就是知情者,現在又聽到說了一遍,心裏已經極為惱怒了,這股恨意,也就投射到了蘇雲清的身上。


    “皇帝如此昏庸!這就是青後娘娘認定並舉薦的人嗎?”虎子的弑君劍,直接指向了蘇雲清。


    蘇雲清根本沒有逃避的意思,然而另一柄劍,卻隨之而來,將虎子的弑君劍攔住了。


    “首領大人。”紅鶯雙眸清冷,語氣帶著警告。“您的弑君劍,可不應該是威脅青後娘娘的。麵見青後娘娘,不可帶劍。”


    虎子意識到紅鶯武功的實力,便收斂了些許,隻是依舊不滿地看著蘇雲清。


    “娘娘,靖王殿下也來了。”紅月聽到下人過來通稟,向蘇雲清道,“說是擔憂娘娘,特意過來看娘娘的。”


    “都走。”蘇雲清反應冷淡,似乎不為他們之中的任何人而動容,“本宮一個都不想見。”


    “是。”紅月知道蘇雲清的心情複雜,於是正要出門去迴尉遲靖。


    “屋裏的人,也走。”蘇雲清又補道。


    話音一落,紅鶯也再次拔了劍,眼神緩緩落在屋中的人身上。


    於是風擎與虎子,都不得不離開了屋子。


    到訪的人都被趕走了,可蘇雲清卻依舊沉默。


    她今日的異常低落,讓紅鶯與紅月都無法不擔憂。


    “青後娘娘……”紅月又心疼地想要詢問。


    “紅月,我有點餓了。”蘇雲清道。


    紅月聽了此話,才像是高興了些,便忙著去吩咐小廚房給蘇雲清做吃的。


    紅鶯本想要去幫忙,卻被蘇雲清默默拉住了。


    “紅鶯,我讓紅月去忙,本就是想要單獨與你說幾句話。”蘇雲清道。


    她並非是不信任紅月,而是紅月是尉遲澈的人。一旦她說出什麽尉遲澈定會知道。


    而紅鶯,似乎有些不一樣,長時間脫離尉遲澈身邊,剛迴歸以後的紅鶯,終究會比紅月要少些事。


    “娘娘想要知道什麽事情?”紅鶯道,“紅鶯定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


    紅鶯似乎也意識到了蘇雲清的用意,而這也是一件好事,畢竟蘇雲清至少願意想要了解尉遲澈的事情了。


    “好,你一定要如實告訴我。尉遲澈是否讓你調查了一些事情?”蘇雲清冷靜道,“你是不是已經知道了,那個畫卷是從何處傳進皇宮的?”


    蘇雲清從來不是因為生氣而完全被蒙蔽了神智的人。她如果是先前還特別難過和生氣,經過這麽久的時間,也已經平靜下來了。


    尉遲澈斷然不會做出這種事情故意挑釁於她,換言之,如果真的想要讓她看到那一幕,也遠遠不必給自己準備那些親筆的畫。


    如果真不是尉遲澈自己所為,那麽便是另有隱情了。


    “娘娘果然聰慧。”紅鶯道,“屬下已經調查出了,是夜寒姑娘身邊的侍女將畫帶給了太後娘娘。而太後娘娘則悄悄又命人掛在了皇上的寢宮之中。”


    尉遲澈交代她,讓她跟在蘇雲清身邊,一邊又在調查這件事情,而她雖然已經調查出了來龍去脈,卻不便向蘇雲清提起。


    因為她知道,蘇雲清是如此敏感之人,若非自己想要探問,旁人的話是聽不進去的。


    “原來是夜寒?”蘇雲清驚訝了下,可是她很快卻又反應了過來。


    若是這人是夜寒的話,便是理所應當了。


    難怪之前覺得夜寒過於乖巧,性情大變,變得好像自己都不認識了。


    原來夜寒不過是表麵,假裝心中並沒有任何改動,反而趁著這個機會,讓自己誤會了尉遲澈。


    蘇雲清一想到自己已經上了夜寒的當,又與尉遲澈鬧到這個地步,便有些後悔起來。


    她更沒想到尉遲澈,會因此而震怒,又傷了那麽多人的性命,如今騎虎難下,被那些大臣威逼。


    “紅鶯,你把這個交給皇上吧。”蘇雲清道,說著,她就將剛畫好的畫遞給了紅鶯。


    紅鶯微微點頭,拿上了畫卷便往宮中迴去。


    宮中朝堂之上。


    此刻已經是一片喧嘩。


    然而他們都不曾進入殿上,尉遲澈已經下了令,不見任何人。


    百官振奮,群臣沸騰,他們紛紛想要求見皇帝,讓皇帝解釋今日發生的這一切。


    尉遲澈坐在龍位之上,卻格外鎮定,仿佛殿外的喧嘩與他無關。


    過了不久,一紅衣女子終於上了殿上。


    “皇上。青後娘娘有東西想要交給您。”紅鶯說道。


    聽到蘇雲清的名字,尉遲澈才算是多了一絲柔軟。


    “她給了你什麽?”尉遲澈問道。


    紅鶯直接將那畫卷展開,呈給了尉遲澈。


    尉遲澈看清了那畫中的人,他的目光微愣,已經認出了畫中的人,就是自己夢中的那個女子。


    而那女子身邊的侍女,衣著則是有些熟悉。


    “這樣的穿著打扮,朕似乎曾經見過。”尉遲澈微微皺眉。


    或許也並不是真正的衣著,而是那個配飾。那個十分精巧的牡丹香囊。


    “這是青後娘娘畫的?”尉遲澈問道。


    “是,青後娘娘似乎在街上遇到了什麽人。”紅鶯答道。


    尉遲澈皺起眉來,蘇雲清怎麽會見過這夢中的女子,而這夢中女子的侍女穿著為何有如此熟悉?


    他腦中不斷迴憶著,似乎猛地一下,又想起了什麽,不由了然。


    “朕想起來了。”尉遲澈道。


    他將話說了一半,並沒有真正說出,可心中卻已經徹底想明白了。


    尉遲澈往來風府數次,熟知風府規矩,那繡好的牡丹香囊,是風府的一等侍女才有的。


    所以……夢中女子的侍女,竟然是風府的人服侍著?


    尉遲澈自然不會懷疑到風擎的身上,可是風府可疑的人,也不止一個風擎。


    想起先前夜寒異常的舉動,尉遲澈眼神又暗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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