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擎知道尉遲澈正因為此事而感到著急,於是也不想耽誤時間,急急忙忙便往自己的風府趕迴去。


    而在路上之時,他便突然想起了曾經的事情。那時候尉遲澈正是讓自己來處理畫卷的,可是當時有事情,所以自己便帶迴了府裏。


    在這府中,能夠接觸自己貼身之物的,便隻有一個夜寒了。


    難道會是夜寒?


    風行並不願意懷疑到夜寒的頭上,可是直覺卻讓他這麽做。


    一想到有可能是夜寒做下的事情,他心裏便是一團亂麻,迴府之後,便徑自迴了夜寒的屋子裏。


    “你迴來了?”夜寒看到風擎迴來,便是十分欣喜。


    她又是伸手接過風擎的東西,又是給風擎盛湯,看著十分溫柔可人。


    風擎十分熟悉這樣的夜寒,似乎從她到軍營裏找自己開始,她就已經對自己轉變了態度。


    “雖然已經到了夏天,可夜裏還是天冷。”夜寒柔聲道,“你這麽奔走,應該很累吧?快喝了這湯,驅驅寒。”


    “你自己呢?”風擎握了握夜寒的手,“明明自己的手很涼。”


    風擎不自覺地望了眼夜寒的小腹:“你如今不是一個人了,要更加愛護自己。外麵也要少去了。”


    “我不過偶爾去一趟宮裏,也算多麽?”夜寒眨眨眼。


    風擎不接話,反而突然道:“最近……皇上夢中女子的畫像,不知為何出現在了寢宮裏。”


    “這怎麽會?不是已經毀掉了嗎?皇後娘娘看到了嗎?她不會誤會了吧?”夜寒驚訝道,“風擎,如果你能夠做到,就互相勸勸,別讓一個根本不存在的人,掃了大家都心情才是。”


    風擎不由多看了幾眼夜寒,看她這麽一副一無所知的樣子,自己終究是放寬了心。


    如果夜寒真的知道這件事情,而且是夜寒做下的,又怎麽會像現在這樣,為二人的關係緊張呢?


    真正做下這種事情的人,應該高興還來不及。


    而且……他們如今的生活如此幸福,夜寒真的有這種必要,去做出這種奇怪的事情嗎?


    “風擎,等等,你不會是在懷疑我吧?”夜寒委屈起來,雙眸看著風擎。


    “不,我怎麽會。”風擎連忙解釋,“隻是我覺得,這確實蹊蹺,畢竟那畫卷是經了我的手的。”


    自己尚且會懷疑到夜寒這裏,更何況是尉遲澈呢?


    “那就是皇上有可能會懷疑我了。”夜寒嚇得發抖起來,“我害怕,風擎,如果皇上因此遷怒怎麽辦?我根本沒有證據,可以自證清白。”


    到了這一步,風擎已經完全相信她的無辜了。


    風擎輕輕抱住了她,溫聲安撫著:“寒兒,我相信你。我相信你全部的話。”


    “可是皇上不會信的。他一定會生氣的,風擎,他會怎麽對我?”夜寒畏懼地看向風擎。


    風擎心裏一沉,便想起了之前尉遲澈的態度。


    以尉遲澈的風格,如果真的懷疑到了夜寒身上,隻怕就不會輕易放過她了。


    “寒兒,你冷靜些。”風擎握住了夜寒的手,像是在做出承諾,“我會想辦法的,你不用擔心任何事。”


    夜寒得了他的這句話,才算是平靜了下來。


    風擎從夜寒這裏離開後,便不動聲色地將蓮蓮給叫了進來。


    “將軍有什麽事要吩咐?”蓮蓮垂首站在那裏。


    “今日畫卷的事情……”風擎幽幽開口,將話語拉得很長。


    “奴婢想清楚了,是奴婢做下的事。”蓮蓮竟是一口承認了。


    風擎驚訝了下,他確實有著讓蓮蓮頂罪的意思。可是也覺得有幾分不近人情。


    他不懷疑夜寒,自然也不懷疑蓮蓮。蓮蓮是夜寒的第一心腹,事事隻聽夜寒吩咐。現在認下,也是為了保護夜寒吧?


    “好,我知道你的忠心了。”風擎沉默了陣子以後,終於開口。“等皇上處罰完畢,會補償你的。”


    風擎又望了幾眼蓮蓮,隻覺得渾身都輕鬆下來。讓人頂罪固然是下下策,可是他卻又是不得不為。


    但願這一次,尉遲澈能夠放過去,不要再揪住不放,讓夜寒心驚肉跳了。


    翌日,寢宮中。


    尉遲澈是一夜未眠,他容顏憔悴,像是因昨日的鬧騰而心焦。


    風擎到底還是有點心虛,平複了下心情後,便上前稟告道:“皇上,昨日您吩咐的事情,已經查清了。”


    “查清了?是誰做下的?”尉遲澈開口之時,嗓子都透著沙啞。


    無人看到,尉遲澈默默撫摸著手中的那把麒麟劍。


    “皇上,是夜寒的侍女蓮蓮,她隱瞞著夜寒做下的,已經親口承認了。”風擎一邊說著,一邊打量尉遲澈的神色。


    “是你?”尉遲澈睥睨著蓮蓮。


    這種居高臨下的壓迫感,讓蓮蓮渾身發抖,可她終究點了點頭:“是,陛下。”


    尉遲澈此刻已經走到了蓮蓮的麵前,他不發一言,就這麽看著蓮蓮。


    於是蓮蓮又開了口:“陛下,奴婢知道錯……”


    話才說到了一半,便轉為了一道凝噎的悶哼聲。蓮蓮已經斷了氣,倒在血泊之中。


    麒麟劍上的血流淌下來時,風擎才意識到,尉遲澈竟就這麽殺了蓮蓮!


    他當著自己的麵,沒有猶豫,眼裏隻有狠厲,甚至還皺著眉,在默默用手帕擦著麒麟劍上的血。


    “皇上!”風擎大為震懾,不可思議地望著地上的慘象。


    從前的尉遲澈,至多隻會對敵人發狠,像現在這樣殺一個侍女,實在過於可怕了。


    “皇上,你變了……”風擎看著蓮蓮的屍體,眸中皆是驚慌。


    “殺掉挑撥朕與皇後的人,她是罪有應得,你也會覺得是殘忍嗎?還是說,你覺得朕殺錯了人?”尉遲澈一雙冷眸望著風擎,如同審視。


    風擎語塞。


    今日是他想出主意,讓蓮蓮頂罪的。他此時還能多說什麽?


    隻怕如果說出對於夜寒的懷疑,尉遲澈也會這麽毫不猶豫地殺了夜寒吧……


    想到這裏,風擎已經驚出一身冷汗。


    “皇上,青後娘娘的下落找到了。”藍河走了過來,對著尉遲澈迴道。


    “她在何處?”尉遲澈眸中透出柔軟,與方才殺人不眨眼的形象,簡直判若兩人。


    “娘娘剛迴了從前的玄王府中。”藍河道。


    “朕知道了。”尉遲澈微微閉眸,像是又想起了昨日的傷心事。


    待他睜開眼時,便是目不轉睛地盯著風擎:“風擎,去告訴朝中百官,朕準備選妃了。”


    風擎大為驚愕,駭然望向尉遲澈,卻又把那些疑慮都咽下腹中:“是,臣知道了。”


    此時的蘇雲清,稱得上是失魂落魄了。


    紅月和紅鶯雖然在偷偷跟著,卻又不敢暴露,以防止蘇雲清知道了尉遲澈派人跟蹤,更加惱火,隻能默默保護著不出聲。


    而蘇雲清獨自一人在街上遊蕩,雖在往那玄王府方向去,一雙眼睛卻不斷掃視著街上的情景。


    人來人往,喧囂不止。


    可蘇雲清卻覺得自己孤獨極了。從前有一個元子在自己身邊,可後來元子沒了,自己就剩下了尉遲澈。


    尉遲澈的負心,給了她致命一擊。


    夢中女子……


    她竟然被一個隻在夢中出現過的女子給威脅了,蘇雲清覺得自己真是狼狽不堪。


    可她又緊跟著懷疑起來,那夢中女子是否是真的存在。


    若是沒有這樣一個人,為何畫上會那麽清晰?


    蘇雲清一時出神,便未曾看路,一個小丫鬟就這麽撞在了她身上。


    “抱歉,姑娘沒事吧?”小丫鬟把她扶起來,連聲道歉。


    蘇雲清見她並非故意,此刻也沒什麽說話的心思,隻搖了搖頭。


    那小丫鬟便急匆匆奔到了對麵,在一個粉衣女子身邊停下。


    “小姐,瞧我給您買了些什麽?”小丫鬟像是獻寶一般,把那些小玩意都在小姐眼前晃蕩。


    蘇雲清一時想起來,從前自己和元子相處的場景,於是忍不住多看了那丫鬟一眼。


    這一眼望去,便是也把那小姐給看了個清清楚楚。


    原曦正對著小丫鬟笑,她生得一副好皮囊,路上路過的男子,都忍不住迴頭多看兩眼。


    原曦此刻聽了小丫鬟的幾句話,正止不住羞怯,用手帕去打小丫鬟。


    待原曦轉過去,蘇雲清徹底看清了!


    這一張她永遠都無法忘懷的臉!


    是尉遲澈的夢中女子,錯不了,原來這樣的一個人,是真的存在著。


    “小姐,其實這些小玩意不算什麽。”小丫鬟此刻興高采烈,“等將來入宮後,豈不是想要什麽,就有什麽?”


    蘇雲清一愣,心裏更是冰涼一片。原來尉遲澈竟如此打算,早早尋到了人,還要接進宮中嗎?那又何必還要她這麽一個空殼的皇後呢?


    聽到這裏,蘇雲清苦澀地一笑。


    原曦害臊般掩麵:“你休要貧嘴了,如今八字沒一撇,多說什麽?”


    “是是是,可奴婢也知道,皇上的八抬大轎,可就等著小姐了。”


    “你這丫頭……”


    他們再細一些的談話,蘇雲清已經徹底聽不見了。


    她整個人失魂落魄,踉踉蹌蹌地迴到王府。


    看著蘇雲清如此傷心,遠遠跟著的紅月也就現了身,主動來安慰蘇雲清。


    “娘娘,皇上昨日真的不是故意的。那畫像也是。”紅月試圖調解二人的關係,可是蘇雲清一個字都不往耳朵裏去。


    蘇雲清避開了紅月,獨自迴了書房,又去尋到了筆墨紙硯,將畫布緩緩鋪開。


    她心念一動,畫筆微觸,緩緩描摹出一個絕代佳人來。


    若是見過畫卷的人,此刻定會驚愕蘇雲清絕佳的記性。


    她手下的夢中女子,竟不與原畫相差一分一毫。


    蘇雲清心中更加苦澀,夢中女子的存在,就是她的夢魘。


    直到今日親眼見到原曦,她才知道自己再也逃脫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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