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梁姣絮坐在梳妝台上,把自己倒騰了一下。


    也不知道怎麽迴事,一整宿頭都暈暈沉沉的,明明睡了很久但就是困。


    臉色也很差勁,隨便撲了點粉,稍微緩解了一點。


    梁姣絮就趕緊套了一件得體的裙衫,打開門,剛要邁出去。


    腳底板踩在硬邦邦的東西上,梁姣絮下意識的驚唿一聲,當真是嚇得不輕。


    沈微生絲毫不避諱的靠在門口的牆壁上,神色冰冷,隻是淺淡的目睹了全過程。


    梁姣絮和他對視,就什麽都明白了,這是昨晚在自己這兒吃了閉門羹,憋了一肚子壞水,今早來找她算賬了。


    真是蔫壞蔫壞的。


    梁姣絮生氣的踹開破傘,仔細的張望著沈微生那張處變不驚的臉,隻覺得今日的他有些不尋常。


    梁姣絮都那麽說沈微生了,依照他以往的性子,拋去家.暴,就算不讓自己滾,也會想辦法讓自己不自在,不至於在這待了一宿,就等著跟自己算這一筆賬。


    沈微生不會這麽無聊吧?


    梁姣絮這麽在心裏盤算的時候,視線一直往沈微生身上瞥,隻見他彎腰撿起自己踹飛的傘,這才黑著臉往自己這邊趕來。


    他一襲白衣,竟有說不上來的俊逸灑脫。


    這其中更是帶著罪孽深重的戾氣。


    梁姣絮腿都軟了,手指都陷進了皮膚裏,小聲嘀咕:“明明昨天我也沒讓你走啊,現在興師問罪,不地道吧。到底是誰無辜啊。”


    沈微生被梁姣絮的小心翼翼逗笑了,撈了她一縷發絲放在手心裏撚著:“我就是太累了,才是這個表情。我在外麵是怕我進去了,又會嚇著你。”


    梁姣絮看著沈微生,猶豫了半晌,隻是一晚上沒見而已,他怎麽滿腹心事,也不知道現在安慰他妥不妥當。


    還是別引火上身,梁姣絮決定靜觀其變。


    沈微生略帶寵溺的掐了一下梁姣絮緊致白淨的臉頰,這才道:“以往是我的錯,我對你太過分了。”


    梁姣絮也不避諱,拍開他的手,有點氣惱道:“你現在才知道自己的本性,是不是有點晚。”


    “我是真心的。”他的唇略過她的臉頰,看似輕昵,卻什麽都沒做。


    梁姣絮一下子緊張起來,腦子嗡嗡的,就這麽看著他,一句話不敢多說。


    沈微生是有感而發,昨天看見沈寒生哪怕都病發了,還要用盡力氣把朱氏碰過的衣服給扔了。


    想想自己以前的舉動,他也曾那樣對待梁姣絮。


    如果他記得沒錯的話,梁姣絮當時似乎因為他的那個舉動,要自殺來著。


    可是那個時候,沈微生竟然覺得她是在做戲,完全沒有理會她。


    而且還誤會了梁姣絮救嘉哥兒的好心,讓她遍體鱗傷。


    沈微生試探著拉梁姣絮的手,誠懇道:“我真的是真心的。”


    梁姣絮腦子一片空白,難道他迴來就是說這些的,本想從他掌心抽開手的。


    兩人對視,沈微生眼底似乎籠罩著一層失望的意味。


    梁姣絮有點心軟,便沒迴絕。


    下一刻,沈微生把梁姣絮拉到懷裏抱著。


    伴著彼此的心跳,梁姣絮洞察了沈微生的真心。


    雖然有點懵,但梁姣絮心裏算是有了點底氣,她乖巧的點了點頭,說了句:“嗯,我知道的。”


    梁姣絮頭一偏,抬手掐在了沈微生的臉頰上:“要不然我也會讓你痛死的。”


    兩人說著說著就抑製不住的渾身發熱,跟烤番薯似的。


    沈微生主動放開了梁姣絮。


    接著,他很順理成章的拉著梁姣絮的手:“帶你去個地方。”


    梁姣絮慢慢起身,看著沈微生那雙狹長的鳳眸,還真是矛盾之極,很是隨意的說:“什麽啊,一大早上的,到底幹嘛去。”


    在蘇府的院子走著,聞著清晨的潮濕味道,很快她知道沈微生帶他去的地方是哪兒了。


    直到看見徐知爻,梁姣絮徹底幡然醒悟。


    她始終不敢相信,沈微生會帶她來募捐現場。


    驚訝過後,梁姣絮想起了自己的目的。


    這幾日一直在蘇府,太子的眼線隨處可見。


    梁姣絮和陸酌根本聯係不上。


    隻能靜等時機,如此一來,出了蘇府,就算還是有太子的眼線。


    但人多眼雜,參與募捐之人,不光是哥哥說服的那些朝中官員,還有一些為了巴結蘇家的小門小戶。


    募捐之事連太子都參與其中,可見聖上的重視,每個家族都想借此機會向上爬。


    所以會更亂。


    梁姣絮有絕對的信心,避開太子的人。和陸酌完成這場大戲,能讓徐知爻心甘情願的幫助沈微生為匈奴人和解。


    兩人並排而走。沈微生隻是穿著樸素的衣物,有意不招搖過市,但還是有人認得出他。


    而梁姣絮,更是比比皆是,光是北信候之女,就足以讓眾人議論紛紛。


    加上榭夫人散播出去的那些謠言,提到梁姣絮這個名字,到處都是笑料。


    梁姣絮思緒迴轉,問他:“你都知道了?”


    言外之意,你也要參與募捐,且數額巨大的。


    沈微生勾起了嘴角,在人群中摟著梁姣絮的腰身,寬慰道:“想那麽多做什麽嗎?募捐之事本就複雜,牽扯其中也屬正常。”


    梁姣絮確實是覺得,如果沈微生不幫哥哥,也不會和太子一起來到蘇府,然後又被太子算計。


    “即便這事是因為我,才讓太子有機可乘,你也不怪我嗎?”梁姣絮壓著聲音道。


    沈微生的手輕輕地搭在她的肩膀上:“你這小腦袋瓜子裏到底在想什麽,難不成我還能遷怒與你?這本身就是陷阱,你能做到這個地步,已經很好了。”


    聽到沈微生的迴答,梁姣絮在心裏篤定,無論如何,說服徐知爻的事,她要竭盡全力的去做好。


    沒有任何言語,兩人就這樣親密無間的走在一處。


    外界傳言梁姣絮善妒,是因為不受沈微生待見,蛇蠍心腸對顧鸞凝做了有悖身份的事情,且性子跋扈,不服管教。


    但此時,梁姣絮和沈微生的自然相處,也讓謠言似乎不攻自破,更是間接的印證了那些話真的是謠言。


    因為如果沈微生不重視梁姣絮,又怎麽會帶她來這麽重要的場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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