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覓心如刀割,她知道這次訣別可能就是永遠。可即使是這樣,她知道不可能再迴頭了。


    麵前的男人已經不值得她再去愛了!


    “走,覓兒。我帶你走。”逸王走到床前,抱起蘇覓。路過沈放旁邊時,沒有一絲留戀。


    “阿碧,你也跟著去吧。”沈放有些疲倦地說。


    “是,大人。”阿碧不敢說話隻能應聲。跟這蘇覓去也是好的,畢竟沒有人比她更了解蘇覓的起居了。


    阿碧離開後,諾大的屋子裏隻剩下沈放一個人了。他背著手站著,肩膀微微顫抖著。他慢慢蹲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已,像是哀悼自己逝去的孩兒,又像是在為蘇覓的離去痛心。


    沒有人知道沈放在為什麽哭泣。


    他也想發自內心的去相信蘇覓,可他又該怎麽去說服自己相信蘇覓呢?眼睛看到的還有假嗎?


    雲山寺她與逸王卿卿我我,迴來又給自己下藥外出,如今連他們唯一的孩兒都死得不明不白?


    這讓他怎麽去相信她?


    沈放的頭埋在地上,手用力捶打著地板,發出了一聲聲低吼。


    “覓兒,怎麽樣,冷不冷?”逸王走到院子裏才發現蘇覓隻穿了一件薄衫,他的眼神裏滿是憐惜。


    “不冷。”蘇覓雖是對著逸王說話,但眼睛沒有看著他。她的眼睛很空洞,空洞地沒有一點精神氣。


    逸王的步伐邁得更快了些,他剛出沈府大門就將蘇覓放在了自己的馬車上。


    “蓋好!”逸王將自己的披肩脫下蓋到蘇覓身上。


    “嗯。”


    “乖,閉上眼睛,好好歇會兒!”逸王摸了摸蘇覓的額頭,不燙,“頭靠過來。”


    逸王的手將蘇覓的腦袋輕輕扳過來,靠在自己肩膀上,“什麽都別想,好好躺一會。”


    “嗯。”


    蘇覓這一覺睡得很沉重,連在睡夢中都皺著眉頭。逸王用手指輕輕順開了蘇覓皺著的眉頭,但蘇覓的眼角還是掛著淚水。


    逸王歎了口氣。他很後悔,後悔當初讓沈放把蘇覓帶走。


    蘇覓被接到逸王府後日日精神不振。逸王問她那日發生了什麽,她也不說。隻是日日窩在屋子裏睡覺,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你該出去曬曬太陽的。”逸王坐在床邊說。蘇覓的臉很蒼白,整個身體都變得透明起來。


    “嗯。”蘇覓就像行屍走肉般,別人說什麽便是什麽。她的眼神依舊空洞地沒有一點兒活力。


    大概一個月後,劉良之子劉也來京,被封夜王。同一天轟動京城的還有另外一件事,沈放被查出來與前朝重臣有牽扯。


    蘇覓原本不知道這些的,是阿碧無意間說漏嘴才聽說的。


    “你說什麽?”蘇覓這才迴過神來。那件事過去這麽多天了,這還是蘇覓第一次主動同別人講話。


    “夫人,聽說大人與前朝餘孽私通,恐有生命之險。”


    “怎麽會這樣?”蘇覓自言自語,“這不可能……”


    就算沈放傷她千次百次,但一有危險她還是會不由自主地擔心他。


    “你去外麵打探下,到底是什麽情況?”


    “是,夫人。”


    阿碧走後,蘇覓就開始心神不寧。就算早已不是夫妻,但憑著那十幾年的情誼,她還是忍不住擔心他的安危。


    “夫人,打探清楚了,大人確實被劉帝又重新召去宮裏了。”阿碧急急忙忙跑進來,上氣不接下氣。


    蘇覓的心猛地一沉,身上的血液似乎都不流動了。


    沈放本就行事神秘,萬一此事是真的……那沈放一定會有性命之憂。


    思前想後,她去找了逸王。


    “什麽?覓兒。你讓我去替沈放求情?”逸王聽到蘇覓的話差點被氣得吐出血來。


    “嗯。”


    “你忘了他是怎麽對你的?”


    “我沒忘,隻是覺得他命不該如此。”蘇覓的臉色還是病弱的白。


    “要我說,你就別管此事。他那樣,都是罪有應得。”逸王明顯不想進宮替沈放求情,他沒有那麽大度。


    “求你了。”這是蘇覓第一次求逸王,因為那個男人。


    “我該拿你怎麽辦呢?”逸王歎了口氣,一臉寵溺。


    今個兒蘇覓好不容易話多了些,他怎麽舍得壞了她的興致?


    於是,逸王進宮了,為沈放求情。


    那一天,蘇覓過得惶惶不安。她很擔心沈放,也怕逸王因為此事惹得一身騷。


    逸王一夜未歸,蘇覓一夜未合眼。第二天,大清早逸王便迴來了,並帶迴了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


    沈放被封為了丞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還記得我之前在宗人府給你講的關於舅舅的事嗎?”逸王喝了口茶不緊不慢地說。


    “嗯。”


    “沈放就是我舅舅失蹤的那個兒子,劉澤。”


    “這怎麽迴事?”


    “劉也當年死裏逃生,流落民間,而後被你父親帶迴,收作義子。那年他奉命去昭城治理旱災,意外搭救化身平民勘察民意卻被土匪劫持的舅舅。”


    “可那麽多年過去,劉帝又是怎麽認出來的?”


    “沈放和夜君長得一模一樣,舅舅一眼就認出了他。為了保險起見,還同沈放滴血認親了。後來舅舅攻打皇上,也有沈放裏應外合的功勞。舅舅稱帝後,本打算讓沈放改名換姓,認祖歸宗。可是……”


    “可是什麽?”


    “可是沈放不願意,更不願意公開他和舅舅的關係。舅舅沒法子,加之這十年來失子之痛,便隻能想出這個法子補償他。從此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權比天大。”


    “原來是這樣。”蘇覓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麽看到夜君的眉眼,覺得似曾相識了。沈放的孿生兄弟,怎麽能不像?


    既然如此,蘇覓也沒什麽好擔心的。又恢複成了往日病懨懨的樣子,對什麽都不上心。


    即便是後來得知從阿碧那裏得知沈放日日與歌姬尋歡作樂,情緒也沒有什麽太大的起伏。


    “以後不要同我說他的事了。”


    “是,夫人。”


    蘇覓說完後,頓了頓,“你以後直接叫我蘇覓吧,畢竟我現在什麽都不是。”


    “這怎麽可以?”阿碧推辭著,吞吞吐吐地說,“夫人,我生而為奴,怎可與你平起平坐?”


    就算蘇覓不是夫人了,她也依舊尊重。見阿碧一直不願意,蘇覓隻能與她姐妹相稱。阿碧最後沒辦法,拗不過蘇覓,隻能答應。


    逸王因為蘇覓那件事後,每天除了上朝就是在家裏陪蘇覓。坊間傳聞,逸王金屋藏嬌。


    沈放日日醉生夢死,自是沒有聽到這些傳聞。直到新年將至,彼此這才碰上了。


    那天是個罕見的大晴天。逸王瞧著天氣好,便打著置辦年貨的名義將蘇覓帶出去散心。


    街上熙熙攘攘,逸王府的馬車與沈府的馬車直接碰上了。


    “怎麽突然停了?”逸王揭開車簾卻看到了丞相府的馬車。


    “爺,前麵有地痞鬧事,路被封住了,沈府的馬車也被擋在了這兒。”車夫迴稟。


    “那就把車頭調轉過來,換條路走。”逸王在說話的時候,一直抬眼看著蘇覓的表情,生怕一個不留神,刺激到她。


    隻是,整個過程中,她都在閉目養神,表情淡淡的,沒有什麽太大的起伏。


    與丞相府的馬車擦肩而過時,風吹起車簾,兩個人都沒有看昔日的戀人一眼。彼時蘇覓的旁邊坐著逸王,沈放的懷裏躺著歌姬。


    就這樣……擦肩而過。


    再見就是來年開春了,劉帝生辰,邀眾人來宮裏參加壽宴。


    這樣的場合蘇覓本是沒有機會去參加的,奈何逸王沒有家眷,一直央求著她去,這才答應了。


    結果,又碰上了沈放。


    席間,逸王與沈放對立而坐,蘇覓坐在逸王的旁邊。劉帝見平日獨來獨往的侄子有美人作陪,自然問起了他與蘇覓的事。


    “舅舅,你就別打趣我了。”逸王舉起酒杯,“侄子目前還在追求覓兒,她還沒有同意。”


    這話像是說給沈放聽的,隻是沈放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倒是夜王的眉眼一直帶著笑。


    “蘇小姐,好久不見。”夜王在離席之際叫住了蘇覓。


    “好久不見。”蘇覓福了福身,舉止間都是優雅的姿態。


    “看來本王該改口叫你嫂嫂了。”夜王還是戴著麵紗,神秘至極。


    蘇覓笑了笑,“夜王客氣了。”


    彼時沈放正從旁邊經過,一臉淡然,像一陣風飄過,沒有留下任何痕跡。蘇覓自然是注意到了,她不著痕跡地瞥了沈放一眼。


    “覓兒,走吧。”逸王同劉帝寒暄完來到蘇覓麵前。


    “表哥把這般姿色的妙人藏著掖著,是怕被人窺探嗎?”夜王一語雙關。


    “表弟說笑了。”逸王牽起蘇覓的手,“她身子虛,要早點迴去休息。先告辭了。”、


    “表哥表嫂慢走。”


    逸王和蘇覓離開後,夜王收起臉上的笑容。他輕輕摘下麵紗,暴露在空氣中的臉居然同沈放如出一轍。


    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見蘇覓的場景。一襲紫衣,高貴神秘。許是以為美色,或是因為談吐,這女人勾起了他一絲興趣。


    結果一查探,竟是沈放之妻,他的弟媳。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腹黑丞相的追妻令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楊傾葵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楊傾葵並收藏腹黑丞相的追妻令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