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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治有了希望,翁白薇雙眼微亮,“是何辦法?”


    “這世間不乏奇藥,我也是偶然得知,”竇青霜搭著她的脈,心思微沉,眉宇間的愁色叫翁白薇心中一驚,見她神色難掩失落,竇青霜緩聲道:“醫書有言,治先天心疾內病因,可用百解丸控之,加以名貴良藥灌養,不出三年便會痊愈。”


    “百解丸?”翁白薇眉頭微皺,“我好似聽阿爹提過。”


    “是我哥哥從邊外浪跡歸來,說與我阿爹聽的,我阿爹便將此事告知了你,”竇青霜緩緩站起身來,“可惜當時,大家都當他是在外浪得失了心,說的些胡話罷了。”


    “你是說,”翁白薇麵上微有震驚之色,也想起當年翁老副將抱著自己說著奇聞趣事,其中一件,的確是竇天闊失心瘋的事,“天闊哥哥,說的都是真的?可是,他那個時候也不過十歲不到,是從哪裏尋來的醫書?”


    “奇遇罷了。”


    翁白薇泄了氣,如隻戰鬥的公雞聳拉著腦袋,如若竇天闊活著還好,說不定能夠從得到醫書的地方找到那顆百解丸。


    “罷了,說不定真的是傳說,”翁白薇無畏一笑,將身家性命不放在眼裏,整個人都感覺輕鬆了許多,她索性靠在旁邊的石頭上,“倒是你,將這府中的小丫頭給殺了,就不怕惹來什麽麻煩?”


    麻煩?


    竇青霜搖搖頭,“竇春雲自幼就沒什麽腦子,慣會用低賤去踐踏他人尊嚴,以此來獲得至高無上的榮耀感,這個丫鬟於他們而言,怕是連尋常的一條狗都不如。”


    “你還是沒變,一丁點的委屈都受不得,”翁白薇頗為無語的看著她,“這個丫頭我也看著不順眼,但府裏少了一個人,那幫人,斷然不會善罷甘休的。”


    善罷甘休?


    想當初竇春庭為了討好他這唯一的妹妹,不惜冒著被皇帝猜忌的危險,在立了大功之後便向皇帝要了進貢珠翠,害的他們家在一段時間內受盡懷疑與限製。當時的阿爹抱著她坐在院子裏,安慰著她說,‘阿霜,不要怕,夏日的夜色是極美的。’


    那時候的小蘿卜丁依偎在男人寬厚的胸膛裏,奶聲奶氣道‘可是我想跟阿娘睡,阿爹為了姑母怠慢阿娘,是阿爹的錯,與我無幹。’


    男人滿臉黑線,隻得出言安慰小包子,小包子心中又好氣又好笑,但誰讓這人是上天給她的最好的阿爹?


    竇春雲的索求越來越過分,阿爹也盡量滿足著她,小青霜心疼自己的阿娘,隻得代替父親終日陪伴。


    直到那日,竇府滿門被屠,阿娘倒在血泊中,漫天的血氣中,她瞧見竇春雲那張笑到極致的麵龐。


    那是幸災樂禍,那是一種得到一切的快意,直到看見自己的那一刻,竇青霜從她眼中瞧見了刻骨的恨與陰毒。


    後來,阿爹口中的這位好姑母,果然將自己關押囚禁起來,留著自己的性命苟延殘喘,是對早在陰曹地府的父母最大的折磨。


    少女的臉色忽然變的很蒼白,她的雙眼生的極美,雙目漆黑如鷹,不帶感情,透著令人膽寒的冷意,微風輕拂,居高臨下的模樣,有絲令人不敢直視的壓迫。


    翁白薇是知道竇青霜的性子的,雖長年未見,但不過幾日的相處,便知竇青霜這人已變得無血無情,隻剩理智,她悄悄的咽了口唾沫,覺得自己的脖子涼嗖嗖的,忍不住摸了摸脖子,小心翼翼道:“阿霜,我是不是說錯啥話了?”


    “沒有,”竇青霜收起四散而去的寒意,唇角勾起一抹笑來,“我倒是希望竇春雲能夠直截了當的來找我尋仇,省去一些麻煩。”


    翁白薇嘴角微微一抽,倒不敢多說些什麽。阿爹的決策果然是對的,隻要是涉及到竇將軍的事情,竇青霜就會變得有些不太理智。


    她看著梨樹下那隱約的血跡,默默的歎了一口氣,隨即又發起愁來,要處理這些東西,可是有些不容易!


    有翁白薇在,倒不必擔憂與外界的聯係,隻不過是需要一點時間而已。竇青霜徑直向著院子裏的房間走去,走出幾米開外便停下腳步,頭也不迴道:“我曾聽聞,百解丸乃千百年前一位隱世的神醫所製,其後代便是南蜀開天辟地的祖先,百解丸珍貴無比,非尋常寶物可比,說不定,就藏在南蜀宮中。”


    翁白薇雙眼亮了起來。


    ……


    ……


    趙親王府。


    北宮鎮騎兵玉令一事鬧得沸沸揚揚,京城之內,上至達官貴人,下至平民百姓,無不在討論天下即將大亂的事情,以往門庭若市的趙親王府,如今顯得是越發的蕭條了。


    整個京城的人似乎都在可惜著一代梟雄世族的沒落,其中不乏敬佩著趙親王的血性男兒在四處奔赴遊說替趙親王申冤,在這吵吵鬧鬧的世界中,唯有趙親王府安靜的不像話,甚至趙煜連眉頭都沒皺一下,懶洋洋的靠在軟榻上,不時的投食池裏的各色錦鯉。


    路乙走了過來,跪下:“主,塔達幹的二世子受了重傷,他們的可汗領兵後退數十裏,修正調養中。”


    趙煜投食的動作微頓,眉峰微挑,“那二世祖向來受不得挑唆,前幾日還為了邊城的地打的頭破血流,這會兒說病就病下了?”


    齊遠不急不緩的搖著扇子,“塔達幹近日來學聰明了,尋常的誘餌已不足以引誘他們殺紅了眼。”


    趙煜忽然手一揚,魚食散入水麵發出劈啪聲響,看著池塘裏蜂擁而上搶食的錦鯉,他唇角緩緩勾起一抹笑來,“不是學聰明了,是有聰明人想要參合一腳。”


    “世子的意思是,”齊遠眉頭微皺,忽而眼角一跳,“東沼帝君無法出城,西渚皇室爭亂不休,是北熾的人….?”


    路乙垂著頭,齊遠又道:“東沼宰相在南蜀,北熾等不急了,做了多餘的事情,隻會將局勢陷入更混亂的境地。”


    “也沒什麽不好,”趙煜拍了拍手,支著下巴,“反正我已經呆膩了,陪這些聰明人玩玩也不是不可。塔達幹既然想以退為進,那便給他們一次機會,至於能不能成功,便看他們的本事了。”


    齊遠擰眉,躊躇半晌,後退一步,向趙煜行了個大禮,“屬下辦事不利,欠了東沼宰相一個人情。”


    “蘇長望向來不問世事,如今出山,必有所求,”趙煜上上下下的看了齊遠一眼,露出一抹嫌棄,“他許是瞧上了你。”


    齊遠嘴角狠狠一抽,額上劃下幾條黑線,忍不住咳嗽一聲,低聲道:“這可不是什麽值得開玩笑的事情。世子,東沼宰相,怕是有求於你。”


    “他一個宰相,能有啥事兒求我們,”不遠處的莫西逸逗著金籠中的鳥兒,“齊遠,我就叫你平日裏別想多了不是,我覺得世子說的對,他估計是看上你了!”


    “這玩意兒從哪裏混進來的?”趙煜問身前的路乙。


    “呔,表哥你這話就不對了,啥叫玩意兒!”莫西逸奔了過來,今日的他穿了一件湖藍色的長衫,瞧起來單純無害,笑的卻極是猥瑣,“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關心表哥你了好伐!就像趙家的那個小庶子,便是我給解決的,否則表哥您還沒迴來,這趙府呀,可就換了主子了!”


    “本身就是別人的東西,何來換字一說?”趙煜看著他,森冷的寒意叫莫西逸直打哆嗦,“你下次再多管閑事,我就將你扔到沙漠裏,與那駱駝相依為命!”


    “表哥,你以前不是這樣的,”莫西逸搓著胳膊上一層層的疙瘩,忍不住道:“跟那小金絲雀兒久了,脾性都染上幾分相似了!”


    唰——!


    齊遠與路乙默默的退遠了幾步,果然趙煜一腳便將莫西逸踹翻在地,冷然道:“滾!不然送你去黑山挖礦!”


    莫西逸捂著自己的屁股,不明白自己錯在哪裏,但看著趙煜要吃人的模樣,縮了縮脖子,到底不敢再多幾句屁話,隻得悻悻的起身,猥瑣的看了他一眼,在得到更兇狠的目光後,嚇的嗷嗷逃了出去。


    趙煜坐在榻上,伸手撫著額頭不斷跳躍的青筋,齊遠和路乙相互看了一眼,齊遠輕咳一聲,“世子,還有一事。”


    “說。”趙煜揉著眉心。


    “秦炎冥重傷,已被送入宮中秘密醫治,皇帝暗囑太醫院用藥減半,恐是有扣人之疑。今日,蘇長望進了宮,不知與皇帝商談何事,”齊遠唇角緊抿,“我們的人隻能在殿前,更深的事情隻有那個柳公公知曉,他徒弟玉人這廝嘴緊的很,若為打聽何事而被咬上一口,實在是不值得。”


    “柳公公老了,沒什麽牽掛,玉人,”趙煜頓了頓,眸光一瞥,見到一條極為漂亮的魚兒遊了過來,他漆黑鳳眸微微一顫,又恢複了些慵懶,“不必將太多心思花在他們的身上,謀些什麽,隻有他們自己知曉,本世子,可沒什麽興趣。”


    齊遠與路乙相看一眼,齊遠頓了頓,道:“今日在薑府的探子來報,竇家小姐用一瓶藥物,將薑府中的一個小丫頭,化成了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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