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已和尚忙道:“偷竊?這怎麽能算偷竊?!咱們所在的這個莊園,現在算是個監牢吧,那吳先生也不過是被關在這裏的囚徒,怎麽就成了那些魚的主人?那些魚就算有主人,也不該是那吳先生,而應該是那看管咱們的牢頭的。”


    敖澤聽了明已和尚的話,腦海中頓時閃過一道靈光,忙問道:“你剛才說什麽?”


    明已和尚道:“我……我說什麽了?”


    敖澤道:“你說那池塘中的魚是誰的?”


    明已和尚道:“不管是誰的,反正就不是那吳先生的。”


    敖澤道:“對對,就是這句話後麵的那句,不是吳先生的,那應該是誰的?”


    明已和尚道:“我說,不是那吳先生的,也應該是管咱們的老頭……”說道這裏,明已和尚也像是明白了什麽,向敖澤道,“敖公子的意思是說,那吳先生就是這裏的老頭,看管咱們的?”


    敖澤道:“院子中那兩個下棋的老頭,看著修為不弱吧,可是卻不敢從那池塘中偷魚吃,倒是要從咱們手中搶魚吃,還不是因為怕那吳先生,你說,他們為什麽怕那吳先生?”


    明已和尚想了一陣,道:“不對不對,那吳先生雖然修為也算高深,但是遠遠還沒有達到神力化物的境界,哪裏能鎮得住這神力凝聚的莊園?”


    敖澤道:“我隻是說他或許是這裏的老頭,卻沒說他就是以神力凝聚這座莊園之人啊。”


    明已和尚道:“這裏的人無拘無束,在這莊園中隨便走動,要他一個牢頭做什麽?”


    敖澤道:“這莊園總要一個人來維持的。”


    明已和尚道:“怎麽來維持?”


    敖澤道:“我又沒有那麽高深的修為,怎麽知道應該怎麽維持?或許這莊園裏麵有什麽陣法,並需要有什麽修為高深的人就能維持這莊園的形態。”


    明已和尚又問道:“這兩天你可有什麽發現?”


    敖澤道:“或許是我見識不夠,始終不能發現有這莊園有什麽破綻,或許再看幾天,或許能發現些什麽。”


    明已和尚歎了一口氣,道:“小僧也是第一次見到這麽神奇的地方,一方小小的沙盤之上,竟然凝聚著這麽廣闊的一座莊園,真是匪夷所思。”


    敖澤道:“你們佛家不是有言,一葉一世界,一塵一菩提,這有什麽稀奇的。”


    明已和尚笑道:“不一樣的,不一樣的,佛家之言,是說微觀之中也蘊含著大道至理,可不能輕視嘍。”


    敖澤奇道:“難道不是說,那微塵之中也蘊含著像這座莊園一樣的世界?”


    明已和尚道:“不是不是,”站起身來,向屋子外看了看,又道,“敖公子,現在天色已黑,咱們去抓去去吧。”


    敖澤道:“你怎麽還惦記著吃魚?”


    明已和尚道:“從昨天晚上到現在,總共就隻喝了兩碗青菜湯,你不餓?”


    敖澤道:“我還好,還能忍受。”


    明已和尚道:“你能忍,我卻忍不了,”推開門,就向院子中走去,邊走邊道,“我倒要嚐嚐那神力所化的魚是什麽滋味。”


    敖澤也跟了過去,道:“今天我可不幫你捉魚了。”


    明已和尚道:“敖公子捉魚的方法,小僧也學得差不多了,今天我自己來。”走到竹林邊,折了一根竹子,去掉上麵的旁枝,便又向池塘邊走去。


    剛到池塘邊,卻見一個人影正站在池塘邊,明已和尚心中奇怪,都這麽晚了,是誰不睡覺還在這裏,便又向前走了兩步,喊道:“是誰在那裏?”


    “是我,”是吳先生的聲音,又道,“大師這麽晚了,怎麽還沒有休息?”


    明已和尚聽到是吳先生的聲音,連忙將竹竿藏到身後,輕輕地丟在腳下麵,又向前走去,笑著道:“是吳先生啊,你怎麽也沒有休息啊?”


    吳先生道:“睡不著覺,出來吹吹涼風。”


    明已和尚道:“我們進來時,已是初夏時節,天氣已經有些悶熱,這裏的時節也同外麵一樣麽?”


    吳先生道:“怎麽,外麵也是初夏時節了?”


    明已和尚道:“那可不是。”


    吳先生道:“這裏也是分時節的,隻是自成一統,沒想到現在的時節竟與外麵相同。”


    明已和尚道:“還有不同的時節麽?”


    吳先生道:“那可不是,有時候這裏正是炎炎夏日,可是突然間陰雲密布,竟能下起雪來。”


    明已和尚道:“原來竟有這樣的景象,真是奇妙。”


    兩人站在水池邊聊了好一陣子,明已和尚見那吳先生竟沒有要迴去休息的樣子,自己卻有些困了,便向吳先生告退,道:“夜已深,小僧要休息去了,今天就先聊到這裏,改日再聊。”


    吳先生笑道:“大師自便。”卻仍是站在池塘邊,一動不動。


    明已和尚裝著打了一個哈欠,向房屋走去。


    敖澤在屋子前等著,此時看到明已和尚迴來,笑道:“怎麽,沒有捉到魚?”


    明已和尚卻拉著敖澤迴到房間裏,道:“別提了,那吳先生像是算好了似的,一直守在池塘邊,就是不肯離去,我哪裏有捉魚的機會?”


    敖澤道:“你說那吳先生是不是在暗中一直盯著咱們的一舉一動?”


    明已和尚道:“那吳先生此刻估計還在池塘邊站著,你可以去問問他。”


    敖澤道:“這樣的問題怎是能當麵問的?”


    明已和尚道:“你不問他,小僧我也解答不了敖公子的疑惑啊。”說完便躺在床上唿唿大睡起來。


    敖澤看著明已和尚自己一人占了一大半的床位,不禁又撇了撇嘴,心道,看來真得趕緊找個房間自己住了,要不然自己哪裏還能睡個安穩覺。推開明已和尚,也躺倒床上休息去了。


    第二天早上,敖澤迷迷糊糊中聽到一陣鳥鳴,緩緩坐起身來,長長地伸了一個懶腰,再仔細聽去,哪裏有什麽鳥鳴聲,可能是這兩天自己沒休息好,出現了幻覺了吧。


    敖澤也沒有多想,見明已和尚還在唿唿大睡,便推了推明已和尚,道:“和尚,該起來了。”


    明已和尚道:“起來做什麽?不起,不起,起來也無事可做,還不如躺著睡覺。”


    敖澤也不管明已和尚,心想今天一定要一間屋子,從這裏搬出去。到了院子中,隻見那青衫老者和麻衣老者又在涼亭下下棋,今天隻有那席姑娘一人在澆菜。


    敖澤便走到菜地中,提起水桶去池塘中打了水,遞給席姑娘,道:“今天姑娘一個人澆菜,怎麽不見常媽啊?”


    席姑娘顯得有些怯生,道:“常媽還在休息,有勞公子幫忙打水了,真是感激不盡。”


    敖澤笑了笑,道:“就隻是打幾桶水而已,昨天姑娘抱恙,就是我跟常媽一起澆得菜。”


    席姑娘道:“辛苦公子了。”


    敖澤又道:“姑娘昨天發燒,這麽快就好了?還是迴去接著休息為好,免得病情加重。”


    席姑娘微微笑了一下,道:“不礙的,昨天好好睡了一覺,出了一些汗,也就沒事兒了。”


    敖澤道:“那我還是幫姑娘打水吧,免得姑娘再累著了。”等席姑娘把桶中的水澆完,便立刻又去池塘邊打水。


    席姑娘擦了一把汗水,鬢發貼在額頭上,看上去甚是嬌媚,看著敖澤一桶又一桶地提水過來,又道:“真是有勞公子,妾身感激不盡。”


    敖澤笑了笑,道:“既然咱們被困在這裏,相互幫忙還是應該的。”


    席姑娘聽了敖澤的話,臉色有些沉重起來,低下頭,一瓢接著一瓢都舀著水,向一旁的蔬菜上澆去。


    大概一個時辰後,才將整塊菜地澆完,席姑娘又向敖澤道了一聲謝,便提了水桶匆匆地離開了菜地,迴了自己的房間。


    敖澤看著席姑娘離去,苦笑了一下,便在這莊園內閑逛,來到莊園邊緣,看到那道氤氳般的灰霧之牆,便想起剛到這裏之時,吳先生曾說過,就那道灰霧束縛著這裏的空間,也正是那道灰霧阻斷了通向外界打道路。


    敖澤想去看看那灰霧到底是什麽,竟有如此威力,心想,也許解開了那灰霧之謎,便能從這裏出去,正要去那霧牆便去看看,卻聽身後有人喊道:“敖公子,你在做什麽?”


    敖澤迴過頭去,卻是那麻衣老者,在身後甚是緊張地看著自己。


    “我想去看看那灰霧到底是什麽,如果能破開那道灰霧,或許咱們就能出去啦。”敖澤道。


    那麻衣老者道:“沒有的,我到這裏也好幾年了,已經很多次地去研究過那灰霧到底是什麽東西,可是以我的見識,卻始終不能看透那灰霧到底什麽東西,反而有幾次差點兒被那灰霧所傷,剛才看到敖公子靠近那灰霧,擔心公子受傷,這才出言叫住公子的。”說完,也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隨手就像那灰霧擲去,隻見石塊碰到那灰霧,瞬間便爆破開來,化作一股塵煙,飄散而去。


    敖澤怔怔地看著那股塵煙,臉上露出一絲驚恐之色,連連向後退去,轉身向麻衣老者道:“謝過前輩提醒。”


    麻衣老者道:“公子沒事兒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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