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澤道:“這麽多年,前輩就沒想過要離開這裏嗎?”


    麻衣老者道:“想要離開這裏,恐怕是不能了,如此神通,是我等一輩子也難以企及的,一步之錯,卻要用一生來彌補,真不知是幸也?悲也?”連連搖著頭,便向迴走去。


    敖澤離著那霧牆有兩丈遠近,站了一陣,心裏也不知道再想些什麽,最後也是歎了一口氣,也不再關注這霧牆,心想,還不知道要在這裏待多久,不能一直跟那明已和尚擠在一個屋子裏,得趕快給自己找間合適的住處,便去那片房舍中,給自己找房子住。


    敖澤走到席姑娘的房屋前,站了一會兒,終於走上前去敲了敲門,便又後退了一步,等著席姑娘開門。


    過了一會兒,席姑娘在屋子裏喊道:“是誰啊?”


    敖澤道:“是我,想向姑娘打聽些事情。”


    席姑娘推開門,看到敖澤遠遠地站在一旁,便問道:“敖公子有什麽事情嗎?”


    敖澤撓了撓頭,道:“是這樣的,來到這莊園之中,小子都是與那和尚擠在一間屋子裏,實在是多有不便,想搬出來自己一人獨住,不知道姑娘有沒有什麽建議。”


    席姑娘望了敖澤一眼,道:“這裏空屋子多得是,敖公子隨便住就是。”


    敖澤笑了一下,道:“主要是想找一間寬敞些的屋子。”


    席姑娘道:“我覺著這裏的屋子都挺寬敞的,住在哪裏有一樣的。”頓了一下,又道,“公子可以去找找看,總有一間適合公子的。”說完便關了房門。


    敖澤隻得又去一間屋子一間屋子地去看,找了好幾間,也沒見有中意的,再要去開下一間房門時,卻見吳先生從裏麵走了出來。


    “敖公子這是在做什麽?”吳先生問道。


    敖澤把剛才的話又說了一遍,想找一間寬敞些的屋子,從現在的房間中搬出來,自己一個人去住。


    吳先生道:“原來是這樣,其實這裏的屋子雖多,也沒有什麽上好的,大都是一樣,公子隨便找一間去住就行。”


    敖澤道:“我能去看看先生的屋子嗎?”


    吳先生怔了一下,讓開房門,道:“都是一樣的屋子,敖公子隨便去看。”


    敖澤進了吳先生的屋子,卻見這屋子甚是寬敞,裏麵家具甚是齊全,不但有座椅還有條案,身子還有一隻花瓶放在條案上,給整間屋子添加了不少生機。


    “這屋子真是不錯,比我先前看的那些都要寬敞。”敖澤笑著道。


    吳先生也笑了笑,道:“也是隨便找的,哪裏就寬敞了?!”


    敖澤又道:“吳先生知道哪裏還有這樣的屋子嗎,也免得我再一一去找。”


    吳先生道:“我也是隨便找了一間,其他的卻沒有去看過,敖公子還是再找找看吧,說不定能找到中意的。”


    敖澤從吳先生的房間裏出來,也不再去找屋子,心道,這些人肯定是把最好的屋子都已經給占了,怪不得自己找不到中意的屋子,再找下去,肯定也是如先前一般,要麽狹小,要麽昏暗,沒有一間令自己滿意,便迴到了原來的屋子中。


    明已和尚已經醒了,此時正躺在床上翹著二郎腿,悠閑地發著呆,看到敖澤迴來,輕輕地抬了一下眼皮,看了敖澤一眼,問道:“聽說你要從這裏搬出去,不跟俺和尚一起住了。”


    敖澤道:“是,跟你住在一間屋子裏,我睡不好覺。”


    明已和尚道:“那你找好房間了嗎?”


    敖澤不明白明已和尚是什麽意思,問道:“你問這個幹嘛?”


    明已和尚道:“你要找好了房間,我好送你出去啊。”


    敖澤怔怔地看著明已和尚,忽然說道:“我突然想起一個問題來,你為什麽不從這裏搬出啊?”


    明已和尚笑道:“我為什麽要搬出去,我在這裏住得好好的,是你覺著跟俺和尚住一起不舒服,要搬你搬,我不搬,我覺著在這裏住得挺舒服的。”


    敖澤道:“你這和尚伶牙俐齒的,一點兒都不像出家人。”


    明已和尚坐起身子,道:“你也少拿我出家人的身份來擠兌我,我是出家人怎麽了,出家人就活該被你擠兌,就該處處讓著你?”


    敖澤喉嚨忽然感覺被噎住了一般,本想與這和尚好好理論一番,可是心中想好的話,卻是被這和尚噎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得坐到一旁的凳子上,唿唿地吐著悶氣,想著到底該怎樣反駁這和尚才好,可是想了好一陣子,卻是一句話也想不出來。


    就這麽坐了半個時辰,忽然聽到有人在敲門。


    敖澤心道,會是誰在敲門,見明已和尚一動不動,敖澤隻得去看們,隻見門外是那青衫老者,問道:“前輩有事嗎?”


    青衫老者道:“常媽做好了飯,喊你們去吃飯。”


    敖澤道:“你們先吃吧,我們還不餓。”


    明已和尚這時卻從床上跳了下來,捂著肚子來到門外,盛氣十足地道:“小僧早就餓了,正等著開飯呢。”


    等明已和尚經過自己身邊的時候,敖澤用力地哼了一聲。


    明已和尚充耳不聞,向青衫老者道:“走走,咱們去吃飯。”說著,大搖大擺地向灶屋走去。


    青衫老者也看出明已和尚與敖澤之間有些不睦,小聲向敖澤問道:“敖公子,你們之間這是……”


    敖澤笑了一下,道:“沒什麽事兒,隻是為了這屋子的事兒,吵了一架。”


    青衫老者道:“這有什麽好爭吵的,這莊園裏別的不多,就是屋子多,敖公子選一間去住就是。”


    敖澤臉上露出一絲難色,道:“隻是一時間還沒有選出一間中意的,不是小就是暗。”


    青衫老者道:“這裏的屋子不都是這樣的嗎?”


    敖澤道:“我看吳先生的那間就很寬敞明亮。”頓了一下,敖澤又向青衫老者問道:“前輩,小子能看看你的屋子嗎?”


    青衫老者道:“都是一般狹小,讓你看看也無妨。”


    敖澤笑道:“那咱們這就去看看,真是片刻都不想與那和尚待在同一間屋子裏。”


    青衫老者笑了笑,便領敖澤去看自己的房間,反正離得不遠,走兩步也就到了。


    敖澤進到那青衫老者的屋子裏,卻見這房間的確狹小,也沒有多餘的家具,甚是樸素,不禁向那青衫老者道:“前輩樸素,小子佩服。”


    青衫老者道:“人老了,要那麽多外物傍身,豈不是累贅,隻是有些人活了一大把年紀,就是不懂這個理兒。”


    敖澤道:“前輩這是在說誰?”


    青衫老者道:“能是在說誰,就是整天那個跟我下棋的老頭唄。”


    敖澤道:“那我也能去看看那位前輩的房間嗎?”


    青衫老者道:“有何不可,就在隔壁。”說完,就推開隔壁的房門,道,“來,你看看。”


    敖澤走進那間屋子,隻見裏麵寬敞明亮,裏麵擺放了許多裝飾,有窗簾,有花架,還有一些奇石,不禁向青衫老者問道:“咱們困在這裏,這前輩還能弄到這麽多的東西?”


    青衫老者道:“都是從別的屋子裏搬來的,還有一些是他動手做出來的,真不知道擺弄這些勞什子有什麽用?”


    就這這時,那麻衣老者迴來,看到青衫老者和敖澤正在自己屋子裏,忙道:“你們在這裏做什麽?”


    青衫老者笑道:“自然是向別人替你顯擺顯擺這些寶貝疙瘩啊。”


    麻衣老者道:“我的東西用得著你向被人顯擺。”


    青衫老者道:“一大把年紀了,擺弄這些小子的玩意兒,也不害臊!”


    麻衣老者卻道:“你這老頭,就是見不得別人的好,我擺弄這些正好能愉悅心情,陶冶情操,你想弄還弄不來哩。”又向敖澤道,“你這小娃娃,來評評理,我說的到底對不對?”


    敖澤看著這兩個老者要打起來的樣子,連忙從那屋子裏出來,笑著道:“恬淡清淨,率性而為,都是極好的,都是極好了,不過,小子也該去吃飯了。”說著便快步向灶屋走去。


    青衫老者看著敖澤離去,笑道:“沒想到這小子還是個滑頭哩,兩邊都得罪。”


    麻衣老者卻皺了皺眉頭,道:“莫要被這小子看出破綻來了。”


    青衫老者道:“不會的,再說,不正是要考驗他們麽?!”


    …………


    敖澤自然是沒有聽到這二人的話,來到灶屋後,隻見菜湯已經所剩無幾,趕緊搶著盛了一碗,喝了下去,勉強騙騙肚子。


    喝完了菜湯,已是下午十分,閑著也是無事可做,敖澤便坐在莊園裏的一處假山下麵乘涼,心中卻想著自己真的要被困在這裏嗎,難道真的就沒有辦法,從這裏出去了嗎?


    這段時間以來,自己身上的死氣雖然沒有動靜,但是敖澤知道,這不過是暫時蟄伏起來,等其在有動作之時,定會是暴虐至極,這道死氣如不能盡快除去,終將是自己的一塊心病,阻礙自己的修行。


    可是在這裏被困著,又有什麽辦法能除去這道死氣?


    敖澤心裏煩躁,坐在那裏想了許久,最後歎了一口氣,站起身來,拍落身上的塵土,向屋子走去,心想,既然無可奈何,那還不如好好地去睡上一覺,睡著了,什麽煩惱也就沒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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