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璐聽了敖澤的這段經曆,道:“倒還真是曲折離奇,不過你小子也是命大,竟然安然無恙地迴來了。”又看了敖澤幾眼,道,“人還比以前精神了許多。”


    敖澤笑道:“難道你就沒有發現別的變化嗎?”


    韓璐盯著敖澤看了一陣,撇了敖澤一眼,道:“什麽變化,臉上長出花來了?!”


    敖澤又道:“你再看看。”


    韓璐看著敖澤,突然感覺到敖澤的眼神更加犀利了,像想起了什麽似的,試探著問道:“你突破到了凝神期?”


    敖澤喜滋滋地笑道:“然也。”


    韓璐哼了一聲,道:“看給你美的。”


    敖澤道:“一趟北境之行,雖然九死一生,但是因緣際會突破到了凝神期,也算因禍得福了。”


    韓璐道:“那恭喜敖公子啦,終於跨到了修仙了道的大路之上了。”


    敖澤道:“你呢,這次外出曆練可有收獲?”


    韓璐道:“我就沒有敖公子那麽幸運了,隻是去終南山采了幾株草藥,倒是沒有敖公子那麽多的奇遇。”


    敖澤聽韓璐語氣怪怪的,突然又小聲道:“你看看這是什麽?”


    韓璐從敖澤手中接過一塊血紅色石頭,隻覺入手甚沉,反複看了幾眼,也沒有看出什麽端倪,又拋給敖澤,道:“不就是一塊石頭罷了,有什麽了不起的,看給你神秘的!”


    敖澤道:“這可不是什麽普通石頭。”


    韓璐又道:“該不會你又發現了什麽天外隕鐵了吧?”


    敖澤也不再賣關子,道:“這是玄天赤金,煉製靈兵的上佳材料。”


    韓璐來了精神,道:“那你還有多少這玄天赤金?”


    敖澤忙道:“怎麽,又想要了去自己留著?”


    韓璐“切”了一聲,道:“看你那小心眼樣,誰稀罕了?”


    敖澤笑道:“我也是趕巧之下得了這些東西,本來是想再給自己打造一把長槍的。”


    韓璐道:“看來你這一趟北境之行得了不少好處啊,統統都拿出來,也好讓我瞧瞧稀罕。”頓了一下,又道,“你不是有長槍了?”


    敖澤道:“先前那把長槍在朔方時遺落了,這才想再另打造一把,不過玄天赤金還多,還能給你打造一把長劍。”


    韓璐道:“這還差不多。”


    兩人又聊了一陣,敖澤別了韓璐,便去負責學子試煉考核的教習那裏複命。隻是此時已經過了考核的截止期限,那教習告訴敖澤,雖然試煉是完成了,但是獎勵卻沒有了。


    敖澤也不在意,此次北境之行,自己收獲頗多,這些獎勵不要也罷,然後就又去了藏書閣,胡亂翻了一些功法典籍,突然看到一個紅衣女子也在這裏看書,覺著那身影甚是熟悉,便慢慢地踱了過去,這才看清楚那女子正是南離月姑娘。


    南離月乍然看到敖澤,身子微微晃了一下,輕聲道:“你迴來了!”


    敖澤點點頭,道:“今早剛迴到太學院的。”


    南離月道:“迴來就好。”說完,便又去其他地方看書去了。


    敖澤看著南離月離去,心中悵然,在藏書閣中又看了一會兒書,便迴了自己的小院休息。


    …………


    下午還有課業,敖澤聽得昏昏沉沉,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趁著工坊內沒人,便又生起火來,在爐子中放了二百多斤的玄天赤金,準備煉化了打造長槍。


    剛好以前尹天火教習畫的“虎鯊”槍圖紙還在,便取出來依樣打造。可是玄天赤金堅硬無比,在火中煆燒了許久,依然沒有熔化的跡象。敖澤加大火力,過了許久才有一絲熔化的跡象,但是此時爐膛開始震動起來,敖澤不敢再加火力,在這樣下去的話,非要炸爐不可,但是不能將這些零碎的玄天赤金煆燒成一塊,便不能打造長槍。


    正在一籌莫展之際,突然聽到有人道:“是誰這麽晚了,還在這兒用功?”


    敖澤扭頭看去,來人正是尹天火教習,忙丟下手中活計,道:“教習大人,這麽晚了還沒休息?”


    尹天火教習看了敖澤一眼,道:“原來是你小子,我記得你有好一陣沒來上我的課了。”


    敖澤道:“小子前些日子外出試煉,這才剛剛迴來。”


    尹天火教習笑了一下,道:“哦,原來如此,剛迴來不好好去休息,這又是在鼓搗什麽呢?”


    敖澤忙道:“在煉製兵刃。”


    尹天火教習又道:“那真是難得,別的學子對這煉器之術都不大感興趣,你倒是能在這鑽研,難得。”


    敖澤道:“正要向教習大人請教呢。”


    尹天火教習道:“請教什麽?”走到敖澤旁邊,看到爐子裏玄天赤金,突然搖起頭來,大叫道:“暴殄天物,暴殄天物。”一把推開敖澤,又道,“如此珍惜貴重的赤金,怎能用凡火來煉製!”


    敖澤道:“正要請教教習大人呢。”


    尹天火教習道:“看樣子以前我的課都是白教了,哪來的臉麵來討教,就不覺著心中有虧?”


    敖澤被一頓訓斥,看著尹天火教習一臉嚴厲的樣子,想起教習大人以前的確曾說過,這樣的金鐵需用元氣真火煉化,但是自己現在的修為還沒能凝聚元氣真火,就隻好抱著試試的態度來煉製,此刻見尹天火教習斥責,也不敢反駁,隻得乖乖地聽著。


    尹天火教習站在爐子旁,雙手抵在爐子上,對敖澤道:“鼓風。”


    敖澤不明所以,可還是坐到風箱旁,賣力地鼓起風來。


    爐火熊熊,炙熱無比。尹天火教習雙掌之上元氣傾吐,元氣之上浮動著一層淡紫色氣焰,將那些玄天赤金碎塊包裹起來,氣焰緩緩地滲透進去,過了許久,玄天赤金碎塊開始蠕動起來,交織在一起,漸漸地熔成一團麵團似的軟團,熾熱耀眼,熱力逼人。


    敖澤心道,這便是元氣真火煉化玄天赤金,自己真是開了眼界,這才是煉器的高深境界。


    這時,那玄天赤金的軟團之中不斷地有一些渣滓掉落下來,像是玄天赤金中的雜質,而那玄天赤金的軟團則是不斷地縮小,不大一會間竟縮小了三成有餘。


    當玄天赤金的軟團不再縮小,在尹天火教習的元氣紫炎的包裹下,開始快速地翻滾攪動起來,而玄天赤金軟團則慢慢地變得清澈透亮起來,如琉璃一般。


    又過了一陣時間,尹天火教習手上元氣傾吐,將玄天赤金軟團從爐膛中取了出來,向敖澤問道:“打什麽兵器?”


    敖澤怔了一下,連忙將那張“虎鯊”長槍的圖紙放到尹天火教習的麵前,道:“這是圖紙。”


    尹天火教習看了一眼,道:“這圖紙好像還是我畫的。”


    敖澤道:“正是教習大人的手筆。”


    尹天火教習雙手轉動,將玄天赤金軟團分作大小不一的幾份,扯出長槍部件的大致形狀,待其冷卻之後,放到一旁的幾案上,然後從自己的儲物袋中取出一個白玉般的小瓷瓶,向一旁的淨水缸中倒了幾滴水,就見缸中的淨水瞬間結了一層冰霜,顯然那瓷瓶中的水極寒無比。


    尹天火教習將那瓷瓶收好,向敖澤道:“這是九天寒露,采自極寒極熱之地,是煉器淬火的絕佳寒水。”停了一下,又道,“你可知道哪裏有極寒極熱之地?”


    敖澤想了一陣,道:“我在一本書上看過,在昆侖山之南有處靈鷲山大雪峰,高入九霄,靠近太陽,偏又極寒無比,終年大雪覆蓋,不知教習大人說的可是此地?”


    尹天火教習臉色微動,喃喃道:“靈鷲山大雪峰……”一連說了好幾次,然後拿起槍頭形狀的那塊玄天赤金,又燒至赤紅之色,便放到氈案上,不斷地捶打起來。


    大錘在尹天火教習的手中,上下翻飛,就像彩蝶飛舞一般。每一錘都恰到好處,而槍尖的形狀每經一錘,便清晰一分,竟然沒有一錘是多餘的。敖澤心道,以前授課之時,也沒見尹天火教習顯露過如此爐火純青的技藝。


    也不知道經過多少錘,“虎鯊”的槍尖便全然成型,淬火之後便放到一旁,尹天火教習並不停歇,接連又將槍杆打造成型,又在磨刀石上,將各個部件細細打磨,然後又將其拚接起來,一柄泛著血色的長槍便出現在眼前。


    尹天火教習試了一下長槍的鋒刃和平衡感,忽然將其一把插入工坊內的地中之中,直入尺餘,喝道:“痛快。”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又道,“好久沒有這般一氣嗬成地煉器了。”


    敖澤看看長槍,又看看尹天火教習,忙向其躬身行了一禮,道:“謝教習大人幫小子打造長槍。”


    尹天火教習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道:“我這也不是幫你,隻是看到如此絕佳的煉器材料,心癢難耐,又不忍心讓你白白給糟蹋了這些材料,就憑你那點兒本事,玩玩泥巴還行,想要打造一把絕品靈兵還是差些火候。”


    敖澤滿臉汗顏,心道,難道我就如此不堪,連一把像樣的靈兵也打造不出來?


    尹天火教習又道:“你也莫要不服氣,煉器之術並不比修仙了道之術簡單了,技藝之中也有‘道’,就看你能不能悟到了。”


    敖澤沉思了一陣,道:“教習大人教誨,小子記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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