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年2月27日清晨,山西太原市上班的人流急匆匆地在勝利橋上穿行,忽然一陣疾遽的旋風吹來,將晉機工人曹愛生的帽子吹到了橋下,他刹住自行車,很快跑到橋下去尋找失落的帽子,他剛走到橋下的汾河灘上,突然眼前一具裸露的女屍橫躺在河灘上,他不由大聲驚唿:“快來人哪!”掉頭拔腿就跑,他上氣不接下氣跑到橋上,慌恐地順手指向橋下:“快!一具女屍!”


    刹時,勝利橋上圍觀者很快堵塞了交通。緊接著,一輛輛乘風駕霧的警車、摩托車一路鳴著警笛直向現場駛來……


    現場位於勝利橋南側,從東麵數第三個橋孔下麵的河灘上。女屍頭北腳南,呈仰臥狀,上衣扣被解開,褲子脫至大腿部,下身有大量血跡,口中塞有一個油垢汙黑的漿豆色車座套,女屍頭上有一根帶花紋的雞毛。


    經法醫屍體檢驗:女屍下體內有精斑,脖子上有掐痕,係窒息死亡,女屍下部有明顯被壓凹坑。分析很可能是被強奸、掐死,後又用汽車運到勝利橋上拋到橋下的。


    根據檢查的結果,法醫認為死亡時間大約在二十四小時至三十小時內。由此推斷,兇手作案時間可能在2月25日夜或26日淩晨。


    這是一起強奸殺人拋屍重大案件,必須馬上行動,盡快緝拿殺人兇手!


    可偵查方向該從哪裏入手呢?兇手又在哪裏呢?


    要在這茫茫人海的二百多萬人口的太原市找到兇手,實在比大海撈針還難啊!因為屍體是用汽車運至橋上拋下來的,所以現場周圍沒有留下任何可疑的痕跡。


    太原市公安局決定由刑偵副局長任總指揮,成立由刑警大隊、北城分局、二處、交通隊等參加的“2·27”專案指揮部,發揮多警種整體作戰的優勢,迅速開展工作。


    被害女青年的慘狀,保護人民的神聖使命,在促使專案組刑警隊員們緊張細致地分析研究著……


    這個車座套一定是罪犯所遺,可這個座套是哪個單位的?又是哪個車上的呢?因為目前可供偵破的也隻有這個“座套”,所以必須千方百計查尋到這個車“座套”的來龍去脈。


    “我看應該馬上派人到縫套廠查訪一下這種車套是哪一年生產?又賣給了哪些單位?”幾個急性子的偵查員不謀而合地說道。


    這時,隻見一旁緊緊盯住從死者嘴裏取出來的那個二尺見方的車座套的刑警大隊長楊桂榛眼睛一亮,好似在上麵發現了什麽奇珍異寶似的,一邊用手指著座套的右下角說:“同誌們,你們快來看,這是什麽?”


    偵查員們看著在座套邊上用白線縫製的幾針歪歪斜斜的神秘符號,不解其意,一時倒給問得懵懂住了。


    “這是洗染店洗染衣服的編號!斷定這個座套一定在哪個洗染店裏洗過。我們可將這個“座套”作為突破口,順線追蹤下去。”刑警大隊長楊桂榛認真地分析道。


    偵查員們對大隊長這番精辟的分析,心裏無不暗暗佩服。總指揮果斷地向刑警李福厚,王誌平等同誌下達了命令:“同誌們,你們現在立即出發,盡快將太原市的所有洗染店,包括國營、集體、個體的,要一個不漏地查一下,這個座套是在哪個洗染店洗的?從而再進一步查對給哪個單位洗的?一定要查它個水落石出。”


    偵查員李福厚和王誌平顧不得吃飯挨門逐戶進行查訪。當他們走進南城區洗染店第五門市部訪問時,一個意想不到的發現,使他們驚喜萬分。


    本店的一位老師傅一看見這個座套的“符號”,便不加思考地說:“這是我們店所用的編號—165號。”


    他們很快又查對號的存根,很快就查出了這個西省電視台去年元月份洗的。


    這些“福爾摩斯”偵探們,直奔電視台。經一位老司機識別說:“這個座套是本單位兩輛冀新牌麵包車上用過的。當時共做了20個這種座套,其中10個座套隨這兩輛車一起賣給太鋼一公司鉚焊廠了。留下的10個座套,放在電視台車庫裏,司機們有的用它裝了蘋果,有的拿它擦了車,去向一時半時還說不清楚。”


    那麽,死者嘴裏塞的這個“165”號座套究竟是哪輛車上用過的呢?


    從這一座套油垢汙黑的特點分析,不像是電視台記者們座用的,而很像是工廠工人們坐用的。所以專案組指揮部決定兵分三路:一路在電視台調查;一路直接到太鋼鉚焊廠,調查賣出的兩輛冀新牌麵包車以及隨車賣出的另10個座套的下落;一路派往拋屍現場周圍連夜進行定點調查,走訪知情人。


    偵查員們不顧寒冷、饑腸轆轆、在橋頭不厭其煩地向每一個過往的行人訪問前兩天的情況。


    當天夜裏11點55分,交通大隊副隊長訪問到了一個很重要的情況,太鋼七軋廠機修段工人劉海水同誌反映說:2月25日10點45分他看到一輛麵包車停在勝利橋第五個電燈杆處。經偵查員們驗證,此處正是所拋屍體的地方。


    這一重要的發現,使偵破工作縮小了範圍、偵查視線及時地轉向了集中查詢麵包車。


    派往太鋼一公司鉚焊廠的偵破小組,經過調查,證實了這個廠確實從省電視台買過兩輛冀新牌麵包車,一輛到北京出差不在,另一輛就停放在廠裏。


    時針已指向淩晨1點。為了不驚動對方,以免打草驚蛇。年過半百的楊大隊長帶領郝學明、司機李克爬上三米多高的大鐵門,一縱身跳下院裏,發現果然停著一輛冀新牌麵包車,心裏不禁一喜。又用手電一照,發現汽車的底盤被拆卸,心裏又不覺一涼,心想:“難道不是這輛車嗎?”但是,他們哪裏肯輕易甘休罷手呢!於是又打開車門,仔細進行搜查,搜了半天,沒有發現什麽情況。


    司機李克不甘心,又爬進最後排的車座下摸起來,“這裏有一座套。”他們很快在手電下一照”啊!是同樣的座套!”又在座套的右下角仔細尋找,“沒錯,也是165號”。還發現三根與死者頭上同樣顏色的雞毛。又經技術勘查、車棚頂上又發現一根女人頭發。


    此車司機有重大嫌疑。


    專案組又進一步調查,開這輛麵包車的有三個司機,一個是一位60歲的老司機,另一個前幾天已到北京出差,還有一個青年司機叫王洪利,是本廠廠長的兒子。


    又據群眾反映說,此人經常夜間開車外出,最近他媳婦懷孕迴了娘家,他一個人獨居一室,具備作案條件。


    指揮部當即決定:立即傳喚王洪利。


    夜靜悄悄的,居民們都已進入甜蜜的夢鄉。“篤、篤、篤”,公安人員敲響了王洪利的房門。


    “誰呀?”正在睡夢中的王洪利翻了個身問道。


    我們是派出所的,來查戶口。”公安人員平靜地迴答著。


    房門被打開了,幾個公安人員一齊擁了進去。


    “王洪利,你現在跟我們到派出所走一趟!”王一聽叫他到派出所去,手哆哆嗦嗦,半天連褲子都穿不上。在他疊被子時,發現被子上有一大片血跡。


    王洪利有殺人的重大嫌疑。


    為了盡快查清此案,刑偵副局長親自進行突審。隻見他像一座鐵塔,威嚴地坐在那裏,一雙犀利的目光像一把鋒利的箭,好似要把對方刺穿。


    “王洪利!我們是公安局的。淩晨3點鍾,我們把你叫到這裏來,不是沒有原因的。太原二百多萬人口,偏偏敲響了你家的房門,原因你是很清楚的!我們是依法辦案的,是掌握了你充分證據才叫你來的。你心裏應該明白!”刑偵副局長對著王洪利厲聲說道。


    罪犯王洪利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渾身像篩糠似的打著哆嗉,並結巴著說:“讓我抽支煙行嗎?”


    “可以!”


    罪犯王洪利半響才摸出他平時抖威風抽的香港產的良友高級香煙,手顫抖著老半天也點不著一支煙,平時那十足的驕橫勁頭,此時已無影無蹤了。


    “你要老實交代,你24日到今天的所作所為?”楊局長那洪鍾似的聲音一下子震懾了罪犯。


    王洪利頭上開始冒出了豆大的冷汗,活像一隻泄了氣的皮球,一下子癱軟在椅子上,並連聲說:“我交代!我交代!”


    王洪利在鐵的證據和公安人員的威嚴麵前不得不交代了他2月25日強奸殺人拋屍的全部犯罪事實:


    2月25日晚9時多,王洪利開車迴家,行至半路,有一女青年要搭車,要求把她送迴家。王洪利當即便起了惡念,便將女青年騙至家中,進行了侵犯,女方吵鬧著要告他,王洪利便拿出一百元給她。而後又將女青年哄騙到車上。當車開到趙莊附近時,女青年掙脫跑下了車,王隨後追了下去,將女方活活掐死後又把屍體扔到橋下,企圖讓河水衝走。


    至此,案情已經大白。


    經北城分局查訪,死者叫安金花,時年23歲,因高考落榜、思想苦惱,獨自外出徘徊,結果慘遭王洪利殺害。


    這起強奸殺人,拋屍的特大案件,經過19個小時的戰鬥,就一舉破獲了!


    1987年7月22日,罪犯王洪利被執行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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