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的雪下的更大了,入眼之處皆是一片刺目的白色,徐錦寧站在雪地裏看向遠處的那座雪山,這雪山明明近在眼前可卻總覺得永遠也走不過去,大軍已經開拔準備繼續前進。


    雪下的再大,也不能在這裏耽擱時間。


    溫丞禮把自己外套脫下來給徐錦寧穿上,“這裏冷的很,千萬不能生病。”


    “你有沒有這樣一種錯覺,每次看向那些白雪的時候會覺得有人在向你招手,可當你走近的時候,那個人的影子卻又消失不見了。”


    從早上開始她就有這樣的錯覺了,她也分不清那到底是男人還是女人,隻是一個光影,而且這個影子看向她的眼神是帶著恨意的,從來到這裏開始她身上就沒有暖和過,哪怕跟溫丞禮同床而臥,哪怕溫丞禮緊緊的將她抱在懷裏,她都覺得冷。


    “丞禮,這北境似乎真的有一種神奇的力量,讓人由心的感到寒冷。”


    “來到這裏之後你就有些反常,你是感應到什麽了?”溫丞禮還沒見過這麽慌亂的徐錦寧,她好像在懼怕什麽。


    徐錦寧搖搖頭:“我也不知道那是什麽感覺。”


    她不想再糾結於這個話題,直接換了話題問他:“大軍準備的怎麽樣了,趙管事比我們先行,他那比阿尼有傳來消息麽?”


    “暫時沒有,綽痕也去打探消息了,走吧,準備啟程了。”


    徐錦寧點點頭,之前騎馬受傷她還有些陰影,這裏的風雪又大,她直接跟溫丞禮同乘一匹馬,她縮在溫丞禮的懷裏。


    溫丞禮暖心的將披風蓋在她身上。


    當徐錦寧想問問他冷不冷,抬頭看向他的那一瞬間,她忽然覺得那神秘人的身形跟溫丞禮非常相似,他們的下巴都是這麽削瘦。


    徐錦寧不由得伸手摸了一下溫丞禮的臉,“總覺得有些熟悉。”


    腦海裏又映出那天神秘人離開時的那眼神,他眼中有諸多的眷戀、不舍,仿佛還有很多話要跟她說卻又無從說起。


    溫丞禮握住了她的手,將她的手放到懷裏:“這樣就不冷了。”


    徐錦寧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個傻子,“我隻想摸摸你。”


    溫丞禮為了讓她稍微開心一些,附在她耳邊打趣道:“等迴寧都了,讓你摸個夠。”


    徐錦寧笑的更加開懷了,她用力的錘了一下溫丞禮的肩膀,“好小子,這才多久就學壞了?”


    溫丞禮笑而不語,拉過她的手放到唇邊親了一下,“我一直記得你曾說過,一切塵埃落定之後找個山清水秀、無人的小山村隱世避居,再不問人間世,這樣美好的生活我也曾想過。”


    “可惜你我身在帝王家,肩上注定有太多的重擔,也有太多事情要我們去解決。短時間,咱們是沒辦法享受那樣恬靜溫馨的生活了。”


    “遲早有一天,我會給你這樣的生活。”


    徐錦寧探出腦袋,看看後麵那些人,趁著沒人注意親了一下溫丞禮的臉,然後快速的縮到帳篷裏。


    徐錦寧終於聽到溫丞禮輕淺、發自內心的笑聲了,他們好久沒有這般親近過了,徐錦寧覺得心裏甜甜的,縱然前麵是刀山火海她也敢跳。


    行軍一上午,雪稍稍的小了一些,他們趁著雪小又加快了速度,終於在傍晚前成功的抵達了北境軍營駐紮地。


    趙管事、方無涯早早的接到消息,已經在軍營前麵等候了。


    溫丞禮抱著徐錦寧下了馬兒,吩咐郎斌和綽痕帶著城南軍先去安頓。


    “微臣參見長公主,參見駙馬。”方無涯、趙管事帶著東於三城的首領前來跪拜。


    徐錦寧拂手道:“這些虛禮就不用了,先進去吧,告訴我北境現在的情況。”


    帳篷裏已經被烘的暖洋洋的了,方無涯他們提前準備好了一些熱酒。


    綽痕一看到方無涯就像是看到親爹似的,直接撲到他身上,攬住他的肩膀:“方大哥,我迴來了。”


    方無涯幹咳一聲,將肩膀上的手拿開,“規矩點,像什麽樣子?”


    綽痕衝他笑笑,方無涯說:“你先去外麵逛逛,我跟殿下他們有重要的事情要商量。”


    綽痕點頭:“那我去找他們玩去了。”


    綽痕畢竟還是個孩子,玩心很重,一路上他總是消失然後又出現,出現的時候懷裏不是抱著摘來的果子就是打獵來的獵物,可以說徐錦寧他們這一路的野味全靠綽痕了。


    徐錦寧坐在主位上,溫丞禮坐在她身邊喝著茶。


    “公主,目前已經有一萬三千具屍體被人從山上扔下來,這些屍體的穿著不像是我們的寧國軍,也不像是躲在雪山裏的蠻夷之人。”


    “屍體呢?”開口的是溫丞禮。


    趙管事說:“已經讓人去搬運了,不過現在天色已晚,要不等到明日再看?”


    “軍情刻不容緩,你們在這裏商量,我去看屍體。”


    徐錦寧叮囑道:“小心些。”


    溫丞禮點頭,拍拍她的手背後跟著羌州統領上官儀一起先出去了。


    禹州將領周文羽起身走到徐錦寧麵前單膝跪下,說道:“禹州情況趙管事已悉數告知,多謝長公主救下了禹州百姓。”


    徐錦寧走過去將他扶起來:“禹州的守城軍是被我調來北境的,我自然要為你們著想,都是為寧國百姓,你不必客氣。”


    “徐錦晟那混蛋把我們大家騙的團團轉,害了江州,差點又害了禹州,這種人真是死不足惜。”周文羽憤怒的說。


    徐錦寧說:“他活不了多久了,豐禹……不,江祁不會放過他的。現在最重要的是如何進雪山拯救大皇兄,還有失蹤的昭兒。”


    徐錦寧問方無涯,“雪山各個入口可有查過,是否確認昭兒不是一個人進雪山找大皇兄的?”


    方無涯說:“我們也曾設想過這個可能,但是鎮守雪山關隘的人都說沒有見過太子殿下,保護太子殿下的幾個人也都被殺了,所以我們篤定太子殿下是被人抓走了。”


    “可有留下什麽線索?”


    昭兒那麽聰明,就算是忽然出現的此刻,他應該也有足夠的時間留下線索才是。


    方無涯愧疚的搖頭:“暫時沒有,是屬下無能,沒能保護好殿下,請……”


    見方無涯又要跪下,徐錦寧急忙道:“行了,光說這些話有什麽用,還是想想辦法吧。”


    趙管事說:“這麽久也沒能找到太子殿下的屍體,至少說明殿下還活著,公主,我們也不必太擔心,那賊人既然劫走殿下,就肯定還有別的安排,或許也是想從我們身上撈到什麽好處。”


    徐錦寧也很同意他的觀點,“沒錯,昭兒那邊要調查,但更重要的還是北境這座詭異的雪山。”


    徐錦寧問方無涯:“大皇兄進去有多久了?”


    “快一個月了,軍營裏的將士們都說……大皇子可能兇多吉少。”


    徐錦寧目光堅定道:“是不是兇多吉少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生要見人死要見屍的道理,孟家老太太和常青他們呢?”


    她之前吩咐常青和阿澈帶著孟家老太太前來北境,怎麽也不見他們?


    方無涯說:“常青公子身體不便,在不遠處的帳營休息,孟家老太太年紀大了這些日子一直在製造孟家機關雀也累到了。”


    徐錦寧點點頭表示知道了,“北境這麽冷的天,也辛苦他們了,讓他們好生休息暫時不用急著過來。”


    還是等溫丞禮查清楚那屍體的情況再說吧。


    忽然,帳篷被人掀開,羌州上官儀匆匆進來叫到:“啟稟長公主,我們在外麵的雪地發現了一具屍體,看穿著是我們寧國人。”


    “屍體?”


    趙管事:“快帶我們去看看。”


    徐錦寧等人會跟著上官儀前往屍體所在之地,看到那具已經被蛇咬的麵目全非的人,徐錦寧還是一眼就認出是赤羽軍的統領莫寒。


    “莫寒,他怎麽會死在這裏?”


    徐金寧寧讓人去查看一下屍體,那士兵剛碰到莫寒的屍體,那屍體裏忽然衝出一條黑色,一口咬住那士兵的脖子,士兵反抗不急當場倒地身亡。


    趙管事迅速拿刀一刀將那蛇劈成了兩半,兩半身子的蛇還在扭來扭去的,頭部正要往徐錦寧那邊爬過去,方無涯眼疾手快一刀刺中了那蛇的七寸,那蛇才死的透徹。


    “看他身上的傷痕,這蛇數量肯定不少,他這是掉進了蛇窩麽?”方無涯震驚的看著莫寒的屍體。


    徐錦寧深覺惋惜,沒想到夏國一別,會成為他們最後一次見麵,雖然跟莫寒相處的時間不多,可這人為人忠誠,一路上也都是他和趙管事保護這她前往夏國的。


    徐錦寧心裏難受,吩咐道:“檢查一下他身上有沒有其他的東西,若是沒有找個好地方將他安葬了吧,本宮這下可欠了歐陽怵一條命了。”


    紅影衛這次也有跟著徐錦寧一起前來,隻不過已經被她提前安排出去尋找徐錦昭下落了。


    “公主,這是從莫大人身上搜出來的。”趙管事把那幾張瓷瓶畫像遞給徐錦寧,“這好像很重要,到死莫寒都把它們帶在身上。”


    徐錦寧拿過那幾張畫像,看到上麵的瓷瓶,臉色變了變:“我知道了,一會兒讓駙馬到帳營中找我,你們都先下去休息吧,明天還有一場惡仗等著我們呢。”


    眾人抱拳說聲‘是’後紛紛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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