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錦寧拿著那畫像迴到帳營裏,看著上麵的瓷瓶,她驀地想起之前在琳妃墓裏看到的那兩尊瓷瓶,跟畫上的很相似,可又有些不同,比如周邊的花紋,她依稀記得琳妃墓的瓷瓶是水紋並且沒有其他圖案的瓶子,而這上麵的瓷瓶卻畫滿了蛇。


    這蛇……跟從莫寒屍體裏衝出來的那條蛇幾乎一模一樣。


    溫丞禮也說過聶白他們找的東西就是一對瓷瓶,這瓷瓶到底是什麽來頭?


    琳妃墓被炸掉後裏麵的瓷瓶也不知所蹤了,難道那瓷瓶不是讓聶白拿走了嗎?


    既然聶白已經將瓷瓶拿走了,為什麽還要再找,是因為那瓷瓶不是聶白想要的東西麽。


    徐錦寧想的有些頭疼,溫丞禮還沒有迴來,那屍體到底成了什麽樣子了?


    徐錦寧等不及了,她將畫像收起來後迅速出了帳篷,讓兩個人帶她前往存放屍體的地方。


    那些屍體散發著陣陣的惡臭,徐錦寧沒走多遠就聞到了刺鼻的惡臭味,帶路的說那屍體就在裏麵放著,隻留下幾具供人調查的屍體,其他的幹屍已經全都被火燒了,這兩天雪下的很大,他們直接把火化了的屍體仍在雪地裏了。


    否則那一萬多具屍體都擺放在這裏,這厲害不得臭的站不住腳?


    溫丞禮換了身簡裝,臉上帶著草藥浸泡過的紗巾,見徐錦寧來了,他從懷裏又把紗巾拿出來遞給她,說:“這些氣味聞久了會讓人的大腦產生麻痹,失去意識,我想進雪山的那些人就是因為聞到這些屍體的味道後失去意識,被活活凍死了。”


    “大皇兄會不會也……”徐錦寧想到徐錦恆這些天都在雪山裏呆著,會不會也中了這樣的毒,沒辦法活著迴來。


    溫丞禮問:“之前在夏國城外刺殺你的那匕首你還留著麽?”


    徐錦寧說:“還在錦盒裏。”


    溫丞禮簡單的把這毒跟匕首上的毒做了比較發現他們的性質和成分差不多,隻不過匕首上的毒更重,相對人體來說更具有威脅性,隻要沾染到皮膚,皮膚就會發生潰爛,從而毒入心髒,致人死亡。


    但這些屍體裏的毒早已經跟雪山融為一體,他們隻能通過散發氣味來毒倒進山的人,也幸虧方無涯處理得當,將那些屍體及時運輸到雪地裏燒掉,風大,加上火燒,雖然也會有毒氣,但不知名,這也是為什麽軍營裏的將士們神情懨懨的原因。


    “找到關鍵點,咱們是不是就可以進山了?”徐錦寧有些激動,隻要他們小心防範這些毒,說不定就能找到山裏失蹤的人。


    溫丞禮卻不這麽認為:“別忘了,山裏不僅有這些屍體還有蠻夷之人,你覺得這些屍體會是誰扔下來的?”


    “你是說蠻夷將這些屍體扔下來,想要利用這些屍體裏的毒讓我們全軍覆沒?”


    如果真是這樣,那些蠻夷之人用心也太過險惡了。


    “很有可能,當然,也不排除大皇子他們已經知道這些屍體的存在,正潛藏在暗處等待時機,也有可能這些屍體就是大皇子他們的人投下來提醒方無涯他們的,在真相沒有弄清楚之前什麽都有可能。”


    徐錦寧挺的越來越模糊,“那這屍體我們應該怎麽處理,能有辦法找到解毒的辦法麽?”


    要想進山,第一件事就是要想辦法破解這屍體散發出來的毒氣,第二就是要防著山裏的那些蠻夷之徒攻擊,這雪山裏說不定還有更多的陷阱。


    溫丞禮說:“或許,這雪山就是蠻夷之人的老巢,之前他們想要攻擊攻打黃渡城,很有可能就是受不了雪山裏的惡劣環境,聶白也有可能正是抓準了他們這樣的心思加以利用,引發蠻夷之人與北境黃渡城的戰爭。大皇子不知其中兇險,故而一路追擊到雪山。


    大皇子以為是他們把蠻夷之人逼進了雪山,實則這本就是蠻夷的大本營,他們當然能在裏麵躲著長時間不出來,裏麵肯定也有豐富的糧食資源,雪山最不缺的就是水。”


    聽完溫丞禮的分析,徐錦寧恍然大悟:“怪不得他們能在雪山裏躲上那麽長時間,原來我們都上當了。”


    徐錦寧又問:“可他們在這裏雪山裏待了這麽多年,這些屍體的毒氣怎麽就沒把他們毒死呢?”


    溫丞禮將銀針從屍體上拔下來:“可能,他們天生體內就有這種毒,也有可能雪山裏有什麽草藥能抑製住這種毒。”


    徐錦寧看向床上的屍體,屍體已經風幹了,不僅臭還醜,臉都幹的不成樣子,屍體身上的衣服都看不出是什麽時候的了。


    她嫌惡的捂著鼻子,就算臉上有紗巾,她還是能聞到那股子惡臭,她拉住溫丞禮的胳膊說道:“既然已經分析清楚了讓人立刻把這屍體燒了,咱們先出去吧。”


    溫丞禮卻說:“還沒有看完。”


    “這屍體上還有東西麽?”


    溫丞禮笑著問她:“你就不想知道他們這些人到底是怎麽死的麽?”


    徐錦寧看他故作神秘的樣子,又忍著惡心將視線轉到那屍體身上:“你能猜出他們是怎麽死的?這些屍體看上去應該有好些年了,最起碼一百多年。”


    “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的那個荼毒國?”


    “當然記得,但你不是說那荼毒國是因為殺孽太重,被沙塵暴掩埋了麽?你先前就懷疑過荼毒國的原址就是這裏,可這裏的是雪山,哪裏來的沙塵暴呢?”


    從她記事一來,北境常年冰封,到處都是雪,這裏可看不出什麽沙塵暴的影子。


    要說雪崩或者大暴雪之類的,她還相信。


    “書本上說的也不一定就是真的,刺進這些人喉嚨的銀針都是發黑的,可以說他們的體內的毒是後天性造成,要想弄清楚原因,還得知道他們是怎麽死的。”


    徐錦寧犯難,這怎麽變成斷案了,而且還是近百年前的案子:“丞禮,會不會是我們想錯了,這些屍體單純的就是蠻夷之徒混淆我們視線扔下來的?”


    他們現在可沒有時間再去調查三百多年前的案子,而且這個荼毒國人體內本就有毒素,別說喉嚨了,就算是他們的胳膊,手指上,用銀針試探肯定也有毒。


    溫丞禮也知道再說下會映像徐錦寧的判斷,他用布條將銀針包裹起來:“說的也是,先迴去吧,把匕首拿出來看看這毒有什麽區別。”


    “好!”


    徐錦寧想起之前在匯江城外刺殺他們的人,心裏越發的疑惑起來,“會不會是那群人將昭兒掠走了?”


    溫丞禮也想起剛到黃渡城郎斌跟他說的那封信,‘吾’這人或許就是黎皇後他們一直在找的的人。


    溫丞禮壓下心中的疑惑跟著徐錦寧迴到了之前的帳篷。


    洗完手後,二人坐在桌子邊又開始研究那把匕首,徐錦寧告知他莫寒死亡的事情,溫丞禮隻是嚴肅的說他知道了。


    “我懷疑聶白他們已經抵達北境,莫寒的死很有可能跟他有關。”徐錦寧肯定的說。


    溫丞禮把手放在暖爐上烤著,旁邊的凳子上放著的是從莫寒身上搜來的瓷瓶畫像,“不是沒有可能,還有這瓷瓶……我好像在哪裏見到過。”


    徐錦寧把自己曾經在琳妃墓裏見到另一對瓷瓶的事情說了一通,“但是兩對瓷瓶上的花紋不一樣,我當時也沒太在意,說不定也是我看錯了。”


    溫丞禮想了半天也沒想起到底在哪裏見過瓷瓶,“你說琳妃墓的那一對瓷瓶是會發光的?”


    “是啊,發著綠光,我去看過,好像從瓶身開始發光,因為裏麵沒有任何東西。”


    溫丞禮眉頭緊皺著,“這就奇怪了,除非那瓷瓶的材料跟夜明珠的相同,否則普通的瓶子怎麽會發光?”


    “江陰似乎並不覺得那發光的瓷瓶奇怪,聶白既然能把江陰劫走,說明瓷瓶他已經得到了,但他為什麽還要繼續找瓷瓶呢?”


    “可能真的有兩對不一樣的瓷瓶。”


    “聶白找這瓷瓶又有什麽用?”徐錦寧百思不得其解,“這不過就是普通的瓶子罷了。”


    溫丞禮也沒有弄懂,他走出帳篷,看向遠處那黑壓壓的雪山,有沒有可能所有謎題的答案就在這座雪山之中呢?


    雪山……荼毒國……瓷瓶,聶白,還有他母妃?


    母妃追尋的會是那個‘吾’麽?


    這麽美麗的一座雪山卻是一座可以吃人的,真是荒謬可笑。


    徐錦寧倚在床上已經昏昏欲睡起來,一天的行軍她已經有些累了,打個哈欠,瞥了一眼還站在那兒沉思的溫丞禮,她說:“丞禮,別想了,事情是想不玩的,還是先休息,明日想辦法進雪山吧。”


    “你先睡吧,我還睡不著。”


    他有太多的事情要想了,知道的訊息越多反而越亂,他得把所有的事情、所有的人從頭到尾的梳理一遍才是。


    徐錦寧失神的望著溫丞禮的背影,漸漸地,他的身形又與那黑衣神秘人重合,他們兩個是不是有些太相似了?


    徐錦寧也不知道自己這幾天為什麽總想起那個神秘人,她別過頭去,不再多像。


    他們不知道的是,此時此刻的雪山之中正有兩方人馬展開了激烈的廝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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