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妤的身體慣性的向楚鳳卿的方向傾了過去,輕而易舉的就撞進了他的懷抱。


    撞的她的鼻頭在須臾之間竟然湧上些許酸澀。


    對於她的坦白,他沒有給予任何迴答,而是用行動給了迴應。


    兩人一起向走廊另一側走去,這時候小李也迎了過來,看到走來的兩人微微一愣。


    小李的目光從楚鳳卿摟住華妤肩膀的那隻手上,又順著那隻手臂快速移到密不可分的兩人身上…饒是見了不少兩個人之間的親密,他還是免不了驚了驚:“總…總裁…”


    楚鳳卿為華妤整理衣領,沒有說話,華妤卻想起了自己還在參加劇組的殺青宴,急忙按住了他的手:“…我現在迴去會不會不合適?殺青宴還沒結束呢。”


    整個劇組的人都興高采烈的,隻有她,連東西都沒吃幾口,也不打招唿,就驟然離席?


    手掌被溫軟的觸覺覆蓋,楚鳳卿眸光不著痕跡的輕頓了一下。


    之後,他不動聲色的轉過頭對守在電梯口的小李吩咐:“去和高導打聲招唿,就說華妤不勝酒力,我先接他迴去了。”


    小李迴過神,連連點頭去辦。


    但是電梯口的位置離宴廳其實並不遠,有眼神好的人,已經留意到了兩人這邊的情況,之前在酒桌上公然犯花癡的人瞥見楚鳳卿高大帥氣的身影,瞬時尖叫出聲,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是楚少!楚少來參加生日宴了?”


    “還有華妤也跟著一起!”


    之前在酒桌上聽到一群人在不遠處肆無忌憚討論自己的時候,華妤也沒覺得有什麽,但此刻被人發現,她竟恍惚覺得有幾分不好意思。


    身體遵從本能,下意識往楚鳳卿的方向湊了湊。


    楚鳳卿察覺到她的舉動,將她的肩頭往自己的方向壓了壓,很好的避開了那些人遞來的灼熱目光。


    “天呢,楚少這張臉帥的有些人神共憤了吧?他剛才掃過來的那一眼讓我有些遭不住啊…想飛孩子了…”


    “你少做點夢吧?沒看到人家未婚夫妻兩個人有多恩愛嗎?”


    宴廳那邊傳來一陣陣議論聲和調笑聲。


    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楚鳳卿便攬著華妤一起走了進去。


    酒店樓下早已有車子等候多時。


    兩個人坐到車裏,車子啟動後,楚鳳卿才開口:“還有什麽想說的,現在就一並說了吧。”


    楚鳳卿身上的氣壓明顯沒有先前的那麽低了,在加上他對她的親密舉動,以及照顧,令華妤隱約放鬆了一些戒備,也重拾了勇氣。


    於是便在迴去的路上將自己究竟是如何殉國,又是如何在華妤身體上重生,到現在發生的一些奇怪的事,統統都解釋了個遍。


    車內又陷入了長久的沉默,楚鳳卿高大的身影融於夜色裏,連情緒都無法分辨。


    隻是幽幽的問:“所以你那個教你武術的師傅都是你編出來的。”


    “嗯。”華妤點了點頭,她哪有什麽武術師傅,她上一輩子的功夫都是她的家傳,也是她的自學,哪怕請來師傅也僅僅隻是負責從旁指點她。


    楚鳳卿又道:“還有教你圍棋,國畫的老師,也都是假的…”


    華妤這次沒說話,還是點了點頭。


    其實答案已經不言而喻。


    楚鳳卿手掌支撐著額頭,逐漸在心底一點一點消化著這些突如其來的訊息。


    坦白而言,剛才在走廊裏聽到華妤那幾句話的時候,楚鳳卿並沒有太過吃驚。


    他當時心裏唯一的想法甚至是,似乎也隻有這樣的解釋才能將一切都說的通。


    一直以來籠罩在華妤身上的謎團實在太多了,因為對她的在乎,所以他將這些都刻意忽略了。


    但現在一想,他為什麽沒有早發現?


    很多事情明明早就清楚直白的擺在他的眼前了。


    從華妤在墜梯事故醒來以後,整個人的行為作風變得和傳聞中的大不相同…


    訂婚期間明明對宮旭堯緊追不舍,後來卻輕而易舉放棄…


    一個嬌弱的女孩子,忽然身懷絕技,為自己接迴脫臼的手臂,承受了斷骨之痛,居然也能夠麵不改色…


    還有她突然提升的成績,她圍棋方麵的本領,辨識古董的能力,還有她臨摹的鳳儀將軍的真跡,以及失傳了近六百年的闕心決…


    華妤的身上曾發生這麽多不可能發生的事情,這種種再明顯不過的跡象…


    楚鳳卿猛然深吸了一口氣,他竟然…一直以來都沒有看清真相?


    見楚鳳卿忽然不出聲,華妤心裏又開始有些忐忑了,但也不像之前那樣,一點底氣也沒有。


    她隔著黑暗,將自己的手伸了過去,覆蓋住楚鳳卿擱置在腿上的手背,遲疑:“你是不是被我嚇到了?”


    這個問題,問出來她自己都覺得有些無厘頭,畢竟是楚鳳卿,他怎麽會被嚇到呢?


    他的沉默,代表著他在思考,沉默的時間越久,就代表他考慮的越慎重。


    然而掌心覆蓋住他手背的一瞬間,卻被他用力迅速的反握住,他將她的手牢牢捏在掌心,而後沉沉的問她:“所以,按照你的意思,林言也是你們那個時代的人?”


    楚鳳卿的掌心燙的灼人,華妤勸自己盡量將注意力從兩個人接觸的肌膚上離開,冷靜的點頭:“聽起來是不是比我的事情還要離譜?起初我也不太相信,但試探了幾次,確實是真的…”


    如果僅僅隻是懷疑,她也不會找機會要跟林言私底下坦白相認。


    楚鳳卿想起林言放在華妤身上的視線,嗓音瞬時更冷了:“你有什麽把握百分百確信他就是從前你身邊的那個人?”


    “我能確信。”華妤肯定,“且不說他的身手,性格習慣,還有說話的方式,同從前的林炎基本相同…我會《闕心決》這件事,卻隻有我身邊為數不多信任的人知道。”


    “那天在百裏家,如果不是他一力擔保,確信我會闕心決,說不定我和楚臨澤還沒那麽容易說動百裏老先生…”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如果他不清楚我的來曆,不可能一開口就跪在我麵前,叫我將軍。”


    就像曾經無數次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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