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好馬。”常樂聽出張觀對她的炫耀,緩緩地收了誇張的表情,眸子微微一轉,瞧著張觀輕笑,“那便將它們拉出來罷。”


    “拉出來?”張觀訝異看她。


    “拉出來遛遛。”常樂點頭,整理了下袖子,“就帶到一片空地上,讓他們跑上幾圈。這光拴在這兒,我當如何畫出它們的美來?”


    張觀抿唇,笑道:“好。來人,將馬都給拉出來。”


    吩咐罷,張觀又朝常樂笑道:“練馬場在這邊。”


    常樂點了點頭,挽了兩下袖子跟著張觀往前走。她今天為了來馬場方便,專門換了身輕便緊身的衣裝,偏向打手類,頭發挽了起來也都是用發帶綁著。身上除了一條紅寶石項鏈,再無其他的首飾。


    目的嘛,當然是為了騎馬。


    到了練馬場,麵對一片黃土平地,常樂便很是隨意地提出了要求。


    張觀的臉色陰沉了些,還勉強笑著:“坊主,這馬可不是隨便能騎的,這都是要留給那些皇室貴人的。若是騎壞了,那可不得了。”


    常樂很是無所謂地看了他一眼:“這馬不是什麽良馬嗎?怎麽,讓我騎一下就能騎壞了?這麽容易壞,那還怎麽敢讓皇室貴人來騎?你這話說的未免也太不靠譜了。”


    聽常樂的話如此不講理,張觀也不打算給好臉色了,直接臭著臉道:“不知坊主是來畫馬的,還是借此來耍馬的?”


    “我就是來畫馬的。”常樂理直氣壯地迴了過去,“每匹馬的秉性不同,畫馬畫神,須得好好了解磨合一番才是。你若是不同意,這畫,我不畫也知道不堪入目,既然如此,我便不畫了,免得砸了招牌。你跟駙馬說一聲,我這便走了,他想抓我殺我隨意了。”


    說罷,常樂直接囂張地轉身,迴頭看了無澤一眼,道:“無澤,咱們走。”


    “如此,坊主不妨在此等候,等在下去同駙馬匯報之後再說。”張觀無奈地退了一步。


    他可擔不起這個罪名,但他也不能直接做主。畢竟這些馬,可都是駙馬的心頭好。如果今天出了什麽問題,就是他的失職,掉腦袋都有可能。


    “好,那你去通稟罷。”常樂很是利索地轉過身,很是好說話地答應了,“反正我這時間也挺多,多耽誤會兒,沒什麽關係。隻是,這畫出不出的來,我就不能保證了。”


    “在下這就派人去了。”張觀忙道。


    常樂應了聲,就隨意找了個光溜的地方盤腿一坐,目光卻是在打量被馬童牽著的幾匹好馬。


    “那坊主也別在這兒等著了。”張觀勸了一句。他還想將馬拉迴去。


    “反正等著也是等著,就先讓這些馬轉兩圈兒,不用跑,先轉轉。”常樂看都不看張觀一眼,盯著那些馬,說完了才抽空


    看張觀,道:“張禦馬使若是忙便先忙去罷,在你們家駙馬的命令來之前,我是不會硬要上馬的,我就看看。”


    張觀不放心地看了她一眼,目光四處一掃,瞥見練馬場口有個人在跟他招手,似乎是有大生意要做。張觀勉強才同意常樂的提議,拱手行禮。


    “那便不陪坊主了。”


    張觀走到練馬場口,還對負責這裏的侍衛交代了兩句,千萬要看好這些馬,如果有半點問題,他們都得掉腦袋!


    等張觀走了,常樂才拍拍屁股起身,讓無澤將東西隨意放在一個地方,跟她一塊看看。


    “你們,拉著它們順著這個場子走上一圈兒。”常樂手勢一劃吩咐道。


    那些人點了點頭,立馬拉著馬開始繞圈走。


    走了一圈,常樂覺得光看還是不過癮,直接上前,要親自拉那匹白馬繞場走。馬童有些不願意,常樂就讓他跟在自己身邊指導,將馬遛了兩圈後,常樂這才是覺得過了把小癮。


    隨後又從馬童和無澤那裏求了些關於馬的經驗,讓他們又各種遛馬。自己在一旁已經擺好了木架,將紙張鋪在上方,開始磨墨。


    過了大概有兩刻鍾,常樂都有些視覺疲勞了,就讓他們帶著馬休息休息,自己也領著無澤出了練馬場,四處轉轉,換換視線。


    出了練馬場,常樂原路返迴,又到了馬場處。看見張觀正在跟個商人在商討。那個商人穿的衣裳很是不一般,應該是個外族人。


    “那是育國人。”無澤在常樂的耳邊輕聲提醒。


    常樂都還沒看清那人的長相,被無澤這麽一提醒,自己的神經也都緊繃了起來。身體晃蕩著就到了張觀那邊,聽見他們是在育國話交流,常樂一陣驚詫,沒想到,這個張觀還會些外語嗎。


    “坊主怎麽到這兒來了?”張觀見常樂走近,跟那育國商人做了個手勢,就挪了下身子,詢問常樂。


    常樂伸了個懶腰道:“有些累了,出來轉轉,那幾匹馬也讓他們休息去了。這是在買馬嗎?”


    說著,常樂的視線自然而然地落在了旁邊的這個育國人身上。


    頭上梳著髒辮,身上穿的民族特征明顯的服飾,身上掛著彎刀。看起來,有幾分苗族的風俗特征。無一例外的,他的眼睛深邃,有著一雙綠眼睛。他的眸色要深一些,是墨綠色,還有些好看,像是寶石一般。


    常樂腦海裏響起懷王的話。說現在育國和大氏還沒有真正的決裂,所以還是有在通商的,出現一些育國人根本不足為奇。


    張觀等她到了跟前,道:“正是。”


    “那就不耽誤你們談生意了。”


    常樂看他們也是在正兒八經地談生意,就覺得自己是太過敏感多疑了。怪隻怪,她對育國人的第一印象接觸就不


    好,感覺他們育國人安插的細作太多,而且個個招數狠厲,還會蠱毒。


    說起來,皇帝懷疑自己是不是中了蠱毒,難道也是在懷疑自己身邊有育國人的細作?


    常樂念叨了兩句,帶著無澤直接進了張觀站的這方馬場。


    馬場裏麵一個個欄裏放著好幾匹馬。這批馬看起來不是特別的好,不然也不會這樣群養。剛剛她路過的,有一片直接是一個欄裏一匹馬,連馬童穿的都不一樣,看著那些馬就高貴。


    張觀目光在常樂身上多停留了會兒,見她真的是無所事事,立馬跟身邊的人使了個眼色,讓他跟上去。


    路過一群正在吃草的瘦馬,常樂頗感新鮮地蹲下身子,仔細地觀察馬匹是如何吃草的。目光一瞥,旁邊就出現一雙黑靴子。


    常樂仰頭瞄了下,見是個馬場的工作人員。明顯是來監視她的,常樂也就沒多管,仍是自顧自地瞧著。


    “這馬我能喂嗎?”


    常樂隨口問了一句,沒等到人迴答,就默認是可以了。將手伸進了柵欄裏,抓起一把幹草就往馬嘴旁邊放。


    那馬用鼻子噴了一下,哼了聲,腦袋輕輕歪了下,就伸嘴咬上了常樂喂的幹草。嚼了兩下,嘴往前一伸就要把所有的幹草塞進嘴裏,常樂忙往前遞了下就鬆了手。


    投食成功!


    常樂激動地摸了摸馬的腦袋,喜滋滋地站了起來:“馬真的好乖啊。”


    念叨了一句,也沒人應和。常樂看這喜悅的心情是無法同人分享了,或許別人還會把她當成沒有見識的大傻子,常樂便拍了拍手和衣裳,雙手負背,繼續往裏麵走。


    “不知道懷王府裏的馬是什麽樣的。”常樂想了想道,“等晚上迴了懷王府,也去王府的馬圈裏轉轉。”


    轉悠了會兒,常樂自己說話無聊,扭頭就跟無澤搭話。


    “你說,咱們的畫坊要不要也養一兩匹馬?”


    “咱們?”無澤盯了會兒,反問,“誰養?”


    畫坊就隻是他們的開的一家店,也沒人住在畫坊,他們連個做事的都沒雇。把馬放在畫坊裏幹什麽用?


    再說了,他們平日裏出門都是乘坐王府的馬車,去哪兒需要騎馬?


    常樂被無澤這麽一問,也覺得這件事做了沒什麽用,但看著這些馬,還是有些心動,樂嗬道:“咱們可以買一匹白花花的小馬駒,當寵物養著。”


    無澤瞬間不想說話了。之前也沒見常樂愛馬,這迴突然說要把馬當寵物養,聽著就是她一時熱血上頭,不怎麽靠譜。


    這話,無澤也沒說。隻怕他說出口,將常樂刺激了,常樂還真的當場就在這兒買一匹領迴去。


    “無澤,你會養馬嗎?”常樂已經開始打算了。


    無澤悶聲道:“還行。”


    常樂不怎麽


    滿意這個答案:“什麽叫還行?”


    無澤思索了下,又換了種說法:“沒幹過正兒八經養馬的事兒。”


    “這樣啊。”常樂了然,又道,“那沒關係呀,說明你還是會些的。可以先買一匹讓你給養著。”


    “養著,有什麽用?”


    無澤見她有些控製不住自己,便弱弱開口,試圖阻攔一番。心裏暗念,她如果想養馬,也不用專門自己買,直接找懷王要兩匹也不是不可能。


    常樂搖頭晃腦地拍了拍手邊兒的柵欄,瞧著裏麵的一隻額前是一撮黑色鬃毛的馬匹。


    “說了當寵物養啊。而且,我也可以學一下騎馬。”


    “老爺不是已經教過……”


    無澤說了半拉子,便沒有將話繼續說下去。他恍然想起來,現在的常樂已經不是之前的夫人了,人都已經不一樣,說這些也沒什麽用。


    常樂怔愣看他:“什麽?”


    無澤搖頭:“沒什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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