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猜到了我就告訴你。”


    這句話帶著調侃和逗弄,像極了安顏從小聽到大的說書人嘴裏的地痞流氓。


    可這熟悉的聲音又讓她忽然記起了什麽。


    她鼓起勇氣,猛的轉頭,撞進一雙輕蔑而清明的眸。


    季世看到眼前小白兔似的紅眼,也是沒想到他居然敢轉過來,也不怕他真的是壞人?


    不知怎的,明明是同門,可這個人給他的感覺,就不像個男人。


    安顏立刻就低下了腦袋,兩頰浮上一抹淺紅,他的手還在她的肩上搭著,她卻張不開口讓他拿走。


    “咳,那個……”


    季世也意識到自己的手,忙抽了迴去,摸了摸腦袋,眼珠亂轉,不知所雲。


    他怎麽對一個男人還扭捏起來?


    轉過身狠狠抽了自己兩個嘴巴,季世才冷靜了下來,打散了心裏那荒唐的念頭。


    那清脆的響聲被身後的安顏聽的一清二楚,她光聽著都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不禁浮想聯翩。


    這個男人該不會是有自虐症吧。


    自虐的人一般也會打別人。


    安顏忽然覺得自己有點危險。


    她的腳步開始不動聲色的往後挪,唿吸也不由自主的急促起來,大張嘴吸氣,又慢慢的吐出,盡量不發出一點聲音。


    季世恰好轉頭,發現了她的意圖。


    他盯著那個挪動的小腳,刷的一聲抽出劍,對準那腳尖。


    “走?”


    他眼裏的寒光比劍芒更甚,一瞬間安顏心底的恐懼達到極點,發達的淚腺瞬間迸發出眼淚,滴滴落在她巴掌大的小臉上。


    盡管吞咽著眼淚,臉憋的通紅,雙肩也劇烈的顫抖著,可安顏的眼神依舊倔強不服軟的盯著季世。


    她眼裏閃爍的光澤終於擊潰了季世的心,“不是,你一個大老爺們,哭啥?”


    他氣的把劍往地上一扔,喪著臉皺眉道,有種拳頭打在棉花上,使不出力氣的感覺。


    麵對季世的煩躁,安顏隻是靜靜的用袖子抹著淚水。


    夜幕很快降臨,將兩人吞噬。


    黑色阻擋了季世看向安顏的目光,卻掩蓋不住她眼角晶瑩的淚水。


    “你到底要幹嘛呀。”


    安顏幹脆蹲在地上,用雙捂住臉。


    她想迴去睡覺,卻又怕眼前人更生氣,眼看天已經黑透了,她怕黑,一會還不知道該怎麽迴去呢……


    “我隻是想問問,你早上盯著我幹嘛?”


    “我沒有看你,我隻是太笨了不會練劍,隻能跟著前麵的人動。”


    安顏忙解釋,原來是因為那個,這個人真的好奇怪,如果每個人都看他,他是不是每個人都欺負一遍?


    原來如此。


    季世還以為,這天香山出了小賊呢,要是真出了被他抓到了,不費餘力就能變成紅衣。


    雖說他對成仙這事屬實沒太大興趣,但紅衣的待遇好啊!


    誰跟銀子有仇。


    與此同時。寒光殿內依舊燈火通明。


    四位長老麵對麵的坐著,臉上一副擔憂的神色。


    大長老聞壺錦袍遮身,雖年過百歲,卻仍舊保留了一頭烏發,他的境界已經堪堪邁入仙門。


    此刻,他慈祥的麵容上掛著嚴肅的神情,仿佛出了什麽大事。


    “天主還沒來嗎?”


    大長老偏頭詢問一旁的徒兒元休。


    元休是綠衣,年紀不過二十有餘,如此年輕就成了綠衣,天賦異稟,因此才成了大長老的關門弟子。


    元休忙鞠禮道:“稟告師父,徒兒方才已經去請過一次了,隻是天主她……似乎不方便。”


    元休清秀的臉上,已然多了幾分難色。


    大長老歎了口氣,他隻能等,天主就是天主,無論如何他們都不能越矩。


    相比大長老的急色,二長老幹脆急得站了起來,開始在殿內轉圈。


    “師兄,你說天主她到底是不是怕了摧日宮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自己跑走了,放下我們幾個在這帶著幾千個弟子!”


    二長老越說越氣憤,好像真如他所說的那般,他袖子甩的飛快,腳步也亂的毫無章法。


    “住口!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還需要我教你嗎?”


    大長老拍桌而起,嚇得二長老連忙坐下,肥胖的身體委屈的擠在凳子裏,硬生生多了一圈肉,比旁人都要腫大的臉心虛的低了下去,嘴裏還在念叨。


    “行了二師兄,冷靜冷靜,天主不可能拋棄我們的。”


    三長老倒是瘦,隻是長得一副尖嘴猴腮的模樣,此刻他的話聽起來,倒像是和事佬,不像真心。


    二長老雖然衝動莽撞,可也知道這人太虛假,於是一把撫掉他伸過來的手,扭過頭去看著四長老。


    四長老是這四人裏年紀最小的,才三十歲,也被大長老稱為這天香山的希望,他從未見過三十歲就能將自然之氣控製的那麽巧妙的人。


    隻是這四長老為人太過於老實,實在是個悶棍,八竿子打不出屁來,這都火燒眉毛了,也不吱個聲。


    “天主駕到!”


    一道傳喚聲響起,隨之傳來一道幽幽的威嚴女聲。


    “怎麽?就這麽點小事情,就讓你們亂了陣腳了?”


    未聞人先聽聲,隻聽聲音,可以判斷出一個約摸二十歲的女人,還是個極其魅惑的女人。


    香氣陣陣隨她的腳步灌入殿內,將沉悶之氣盡數驅除。


    一抹微粉中加著亮白的顏色款款而入,天主頭帶紗笠,朦朧白色遮掩了她的麵容。


    天香山的天主向來是個神秘的角色,從不出現在弟子麵前。


    誰能想到,不接收女弟子的天香山的天主,竟然是個女人,還是個極為年輕的女人。


    白影重重閃過,一刹那落在四位長老上麵的主座之上。


    白影消失,那雪白的紗笠動了動,似是在示意眾人講話。


    天主的袍子很大,就連那玉手也被一層白紗裹住,整個人從遠處看去,就是一塊白紗。


    白紗之下,一雙眺望眾生的粉瞳閃爍著,流暢的臉型讓人覺得十分沒有威嚴,完全聯想不到這就是那個威嚴而清冷的聲音所擁有的麵容。


    大長老撲通一聲跪在天主前頭,不敢抬頭褻瀆天主的聖靈。


    “啟稟天主,這可不是小事,摧日宮那群人近期又開始竄動起來,連連殺了我天香山好幾批下山計較的白衣,他們的死相恐怖,都是被活生生砍成兩半,還被扒了袍子,隻有帶隊的弟子身上還存留著我們天香的白衣。”


    一番話說的大長老情緒激動,他特地點名扒衣服這件事,因為他了解天主,她根本不在乎什麽人命,死了人不要緊,但是打她的臉她一定忍不了!


    果然天主聽了,才算是動了動身子,可話語依舊慵懶。


    “哦?是嗎?”


    “沒錯,大長老說的對,而且那幫天殺的,還說,還說……”


    二長老支支吾吾的補充,在感受到那白紗之下傳來的視線後又忙不迭的補充道:“還說要將天主帶迴去,輪番伺候他們……”


    這話不假,如今知道天主是女人身份的,就隻有她的對手摧日宮了。


    那是距離天香山天南海北的一處黑暗勢力,一開始兩個地方井水不犯河水,還算安穩,自從摧日宮的宮主浮魑上位後,就不知抽了哪門子風,開始不間斷,毫無通知的追殺天香山的弟子。


    天主也試圖打上摧日宮,可奈何他們宮主浮魑不知修的哪門子邪術,硬生生把她擊退了。


    浮魑也是個怪人,一身紅衣似火,麵具遮麵。


    天主覺得自己不醜,但浮魑一定很醜,誰讓他如此不憐香惜玉呢?


    一想到這些老匹夫天天勸她去跟人打,她就頭疼的緊,笑死,她根本打不過。


    “行了,明日本天主再去一趟摧日宮便是。”


    先應付了這些纏人的老匹夫再說。


    是及時當上這天主的,魅梨已經不記得了,她隻隱約記得,小時候有個老人,將一個戒指給了她。


    自那以後,她就邁入了修仙的境界,如今也算個半仙了,人要修仙哪裏那麽容易,她如此的修為,也不過能活個兩百年罷了。


    雖然她今年才剛好二十。


    但這剩下的一百八十年,可真是難熬啊。


    如果活不了那麽久,就好了。


    “選幾個弟子我帶出去曆練曆練吧。”


    魅梨隨口一說。


    這弟子自然是帶過去當炮灰了,不然誰替她挨打?


    雖然她這個半仙死是費勁,但對麵也是個半仙級別的人物啊!


    她被打也很疼啊。


    不如找幾個替死鬼,既可以出氣,又不用挨打。


    幾個長老一聽,這天主可真是時時刻刻為天香山著想啊!


    就連這種時候,都不忘了曆練弟子!


    幾個人感動的痛哭流涕,恨不得此刻就跪下來給天主在磕幾個頭。


    二長老也覺得剛才的話說的很過分,他怎麽能那麽說這麽好的天主呢!


    幾個人一商量,決定還是從最底下的白衣裏挑,那些人死了不可惜。


    於是,一份隨機抽取的名單出現了。


    赫然寫著三個人的名字,安顏,季世,符星闌。


    幾個人還不知道自己中了禮包,還在安穩的睡大覺。


    清晨。


    白衣頭一次迎來了長老的探視,激動的所有人都一早起來,聚集在寒光殿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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