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丈,不瞞你說,我也是中原人士。”


    不得不說,海參崴的蔥燒海參真好吃,朱祁鎮等人都吃了很多,酒足飯飽之後,賓主雙方的話匣子也就拉開了。


    “哦?”老丈有些詫異,朱祁鎮之前沒怎麽介紹自己,聽朱祁鎮身穿盔甲,又說漢話,他以為這是一個年輕的巡邊將軍。


    老村長倒是完成了自己的邏輯自洽,以前都是宦官巡邊的,可能是朝廷改製了?


    隻是,這些人沒擾民,沒勒索,也沒提貢賦,簡直是完美的天兵啊,這一點,讓他頗為驚訝。


    “哈哈,老丈,在下境遇倒是和您有些類似。”


    朱祁鎮充分發揮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能。


    “我也是幽燕人士,準確說,是燕京人,也就是現今的京師。”


    “我家是個大家族,非常有錢的世家大族,可惜,家父十多年前去世,隻剩家母,還有一個不一條心的同父異母的弟弟。”


    “家道中落啊,沒辦法,隻好冒險出塞討生活!但是因為意外,被仇家追殺,所有財貨也損失殆盡……”


    “公子,沒想到你……”聽到朱祁鎮說起了自己的悲慘身世,老村長也不由得唏噓落淚。


    “哈哈,老丈切勿擔憂,所謂福兮禍之所倚,禍兮福之所伏。我在草原因禍得福,有了自己的部眾和軍隊,此次前來奴兒幹都司,也是因為征討侵害我家草地的野人……”


    “啊?”老村長愣了一下,“野人能跑這麽遠嗎?”


    朱祁鎮嗬嗬一笑:“老丈有所不知,這野人,部落極其眾多,我等一路追剿,到了五國城附近,與趙光義族長的公子趙構成為好友,又想看一眼大海,就來到這裏了……”


    “這樣啊……”老者略微有些失落,“公子年少有為,手下士兵也堪稱精銳,我還以為是朝廷的巡邊將軍呢……”


    “公子不必憂慮,我等和野人並無瓜葛。隻是俗話說得好,打狗也要看主人,李朝棒子們身為番邦屬國,自然是打不得的。但公子您是漢人,是大明人,幫這些野人浸沐王化,擺脫茹毛飲血之本性,也算功德一件了!”


    “哈哈,老丈這麽說,在下可就放心了。”


    朱祁鎮還以為這老頭是個聖母,還在評估撕破臉的可行性,眼見老頭順坡下驢,也是十分高興。


    “老丈,您這裏沒有商隊,小子來幫你建設商棧!”


    “您怕野人或者李朝棒子騷擾,無妨,我的屬下在此築城衛戍!”


    “放心,我的屬下紀律嚴明,我更不會越俎代庖,村裏一切事物還是老丈說了算!”


    老村長一下子愣住了,他沒想到朱祁鎮給他來了這麽一出。


    “這,村外都是無主之地,公子請便……”


    老村長艱難地組織著語言。


    廢話,眼下的形勢能不答應嗎?這年輕公子雖然看著很好說話,但手下的人個個殺氣騰騰,一看就不像善與的人。


    好在,他的部屬確實紀律嚴明,並未出現強搶民女,劫掠百姓的事。


    不過話說迴來,人家在海灣附近安營紮寨,他也管不著,人家能客氣地上門通知,又送上重禮,已經無可挑剔了。


    再說了,人家還是漢人,而且是幽燕老鄉,大家族出身。


    於是乎,飯後不久,瓦剌士兵們便開始熟練地監督野人,讓他們采石,夯土,築城。


    同時,磚窯也開始了搭建,這次,朱祁鎮決定在這裏多留下點人,建設一個永備基地。


    這裏的價值,比西伯利亞的鎮北城,比老趙家所在的五國城,重要太多了!


    下午,許多沒有出海的村民們,主要是老人,婦女和兒童,好奇地看著野人俘虜們開始勞作。


    不少大膽的老人和婦女,還與瓦剌士兵攀話,詢問能不能做點貿易。


    可惜,語言不通,但人類最初是沒有語言的,即便語言不通也問題不大。


    雙方比比劃劃,開展了簡單的以物易物。


    一批繳獲的物資被出售,換迴來一些東珠和銀子,瓦剌士兵們很高興,村民們也很高興,雙方都認為自己賺了便宜。


    讓老村長驚訝的是,這些瓦剌士兵看起來雖然兇悍,但的確不擾民。尤其是作為年輕的男人,竟然不調戲婦女。


    這和他先祖傳下來的官軍形象,以及從野人那裏聽來的李朝士兵形象大相徑庭,好吧,這些人也不承認自己是官軍。


    朱祁鎮則沒留意老村長關注的這個問題,在他看來,這是最基本的。


    一支部隊要想有戰鬥力,那就不能是烏合之眾,必須有一套切實可行的紀律。


    而行軍過程中違反軍紀,輕則軍棍,重則梟首。


    再說,每攻下一個部落,也夠這些士兵們放鬆享受的了。


    朱祁鎮沒什麽事,於是拉上了其木格和哈銘,讓老村長陪著去海邊轉了轉。


    “這是我的侍衛首領,姓哈。這是我表妹,姓齊。我們都沒見過真正的大海,還望老丈帶領,前去長長見識。”


    “好說,好說。”


    一個多月,朱祁鎮便完成了對其木格的承諾。


    眾人漫步在海邊的沙灘,農曆四月,即便是海參崴,也早已是春天了。海風微涼,銀白色的細沙上,潮水不斷漲起、迴落。


    沙灘上有許多貝殼,還有些小螃蟹,其木格俯身,興奮地抓了抓了好多。


    哈銘也對這一切也很新鮮,但他承擔著護衛之職,又是一個男人,因此還是比較穩重。


    朱祁鎮就隨意了,他甚至脫下皮靴,試了試微涼的海水,的確,現在的天氣野遊還有點冷。


    海灘上走了一大圈,眾人又來到了海港。


    此時,深水良港還沒被開發,村民們隻是搭建了幾個簡單的船塢和碼頭,用於停泊、維修漁船。


    眼下大多數漁船已經出海,但也有不少漁船停靠在海邊,朱祁鎮看著這些小巧甚至簡陋的漁船,心裏又有了主意。


    “老丈,海參崴真是深水良港,可惜了,這些漁船似乎有點小巧。”


    “漁民自然是能造船的,在下也略知一點造船之術,不知在下提供圖紙,村裏能否幫忙建造?”


    “放心,村民出工,在下出錢,另外村民隻需做技術指導即可,粗活累活都有野人來幹!”


    老村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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