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禰羅怎敢不聽鎖清的話吃藥!”宇文邕笑笑,道。


    “是,阿姐知道了,走,迴我府上去,讓你姐夫看看,我的小弟終於長大了。”婦人說著,還是忍不住熱淚盈眶。


    “阿姐……”


    提到姐夫,宇文邕心中沉默了,阿姐當年並不願意嫁給竇毅,可是父親為了拉攏竇家的勢力,寧是要將阿姐嫁過去聯姻。


    阿姐是父親唯一的女兒,雖然倍受父親寵愛但婚姻卻由不得自己,因此常常被關在家中不能外出。但一次外出上香中阿姐在寺廟遇到了自己喜歡的人,那人是個落魄書生卻才華橫溢,人品樣貌都不錯,就是家世太清寒,後來他通過舉薦做了官,然後前來太師府提親,可父親卻已把阿姐許給了竇家,那公子在阿姐成婚前夕拚死要見阿姐一麵,結果被太師府的家丁活活打死了,阿姐傷心至極,在房中割腕自殺,幸好救治及時才沒有喪命。


    婦人握了宇文邕的手,扯了扯他的衣袖,“放心吧!阿姐想通了,那個人讓阿姐陰白了什麽是愛情,而現在,阿姐不想再錯過了。”


    宇文邕看著阿姐的笑容直達眼底,放了心,手摟著自家阿姐的肩膀,何泉跟隨身後,在外人看來他們親密無間。


    追風不許元華的靠近,隻遠遠地跟在他們的身後,元華鬱悶地跟在馬後,鼓起了腮梆子,起得圓圓的小臉紅通通的。追風在她的前麵時走時挺,元華一不小心就要撞上馬屁股,氣得元華直跺腳:“臭馬,死馬,公主見了你家主人就不理小蓮,連你也欺負我!”


    追風似乎聽懂了她說話,得意地甩了甩尾巴,差點又要扇到元華。


    他們不知,在他們身後不遠處有一抹高大挺拔,俊逸不凡的跟著,眼裏先是怒氣衝衝,後來看到他們往竇國公府的方向去,眼裏的憤怒轉為了探究。


    二人一路聊貼心話,一路走著,雖然腳程很慢,但不一會兒就到了竇國公府。


    守門的侍衛見是夫人領進來的客人也不敢詢問就請了他們進去。宇文邕眼裏露出絲釋然想必阿姐在竇國公府很有地位吧!雖然阿姐如今是公主的身份,可嫁入了竇家之後得不得寵都與皇家再無幹係,可是看到阿姐似乎在府中很有地位,他也就放心了。


    竇國公府很大,竇毅位及柱國,已是武將中的最高官職,若是沒有宇文護獨斷專權,竇毅應該也是構成北周政權結構的重要組成部分,可如今被宇文護壓製,空有虛職卻不得實權。盡管如此,但柱國該有的尊榮還是有的,竇國公府有府兵三千,有自己的演兵場,還有朝廷分配的一定數量的兵器。宇文邕老早就聽宇文神舉說過,很想見識一番,進了府就與阿姐說,阿姐讓人領了他去,自己去了廚房準備膳食。


    宇文邕來到演兵場,不禁緊鎖眉頭,歎了口氣,似乎沒有發現有人靠近。


    “這位公子為何歎氣?是我的演兵場不夠好還是公子另有高見?”來人從身後一手搭在宇文邕肩上,看似打招唿,其實隻有宇文邕知道他用了內力,似在試探他。


    宇文邕迴身微曲身子,對之報以一禮,也無形中躲開了他的試探,“想必這位就是柱國將軍竇毅竇大人吧,小弟有禮了。”


    竇毅打量著宇文邕,容貌俊逸,氣質不凡,身上有骨子傲氣和冷氣,披散著的如墨的長發告訴他,此人琥珀色的眼睛既魅惑又幽深讓人難以看透。


    竇毅一想到方才看到的那一幕,自己的夫人和他又是擁抱又是牽手,怒意頓起:“看公子也是習武之人,既然來了演兵場,不比試一番豈不浪費了大好機會?”


    宇文邕看竇毅一臉的怒氣不知從何而來,眼中笑意頓生:“小弟奉陪到底!”


    諾大的演兵場上,一黑一白的身影打鬥得不相上下,紛紛都停下了演練,過來圍觀,在宇文邕與竇毅打鬥的場地圍成了一個圈。


    開始時竇毅主動出擊,出手大方利落,可看出招招都是狠招,身上有一股怒意在發泄。


    宇文邕則以守為主,竇毅的每一招他都巧妙地躲過,從他躲閃的每一個輕盈靈巧的動作可見,他的輕工定是不凡。


    竇毅見他躲躲閃閃,不主動出手,以為他不屑與自己比試,怒氣更加強烈,說道:“公子是不屑與竇某比試?”


    宇文邕見他似乎誤會了什麽,即刻反被動為主動,“怎會?小弟久聞竇將軍儒將的大名,今日得以討教已是無上榮幸。隻是小弟看竇將軍今日怒氣衝冠,出手狠劣,實在影響竇將軍的發揮,不如等竇將軍恢複鎮定了改日再打。”


    “不行,本將軍今日一樣你能將你打敗!”口氣裏已然怒意更盛。


    宇文邕似乎陰白了他所怒為何,定是因為阿姐,吃他的醋了,心中偷笑,戲弄之心頓起。


    宇文邕開始反攻,一步步逼近,待到竇毅跟前,在他耳邊用隻有他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尊夫人漂亮得緊,又溫柔可人,小弟真是羨慕!”竇毅聽他一番話,更加怒不可遏,掄起拳頭向他猛烈地襲來,說了句粗口:“混蛋!”


    宇文邕一偏身子,躲過了他的襲擊。竇毅不以為意,攻擊更加狠厲。


    宇文邕見自己的戲虐起了作用,暗自高興,看來,他這姐夫雖性子急了些,卻也是疼愛妻子的人。他心裏也放心多了,之前他生怕阿姐嫁了她不喜歡的人不幸福也不會在他麵前訴苦,現在看來……


    赤手空拳地打鬥了一番,竇毅有些許落下風,心有不甘。一腳踢了演兵場地周圍插著的長槍木台,從中飛出兩支長槍,竇毅接了一支,宇文邕接了一支。槍身由上好的青木製成,韌性好不易折斷,槍頭由玄鐵製成,在陽光下閃著幽冷的清輝,拿起來感覺整支槍重量均衡,可知槍頭一定灌了鉛。


    “好槍!”宇文邕不由讚道。


    竇毅迴道:“好的對手自然要配好的兵器,小子,看你年紀輕輕還未及冠卻練就了一身好本事,可惜了……”


    “可惜什麽?”


    趁宇文邕探究之際竇毅殺了一個迴馬槍,宇文邕雖奮力格擋住了竇毅的迴馬槍,卻還是被他逼近。竇毅見自己小勝半招,所有的憤怒都在這一刻爆發,用盡了全力把宇文邕推了幾丈遠。


    “可惜你恬不知恥,目無尊長,有才無德!”竇毅一想起他對自己夫人無理,顧不得自己的顏麵,在眾府兵麵前破口大罵,掄起拳頭似乎又要泄恨。


    宇文邕麵色一窘,自知惹火上身,自己這姐夫開不得玩笑,忙解釋道:“姐夫,是我,宇文邕!”


    竇毅愣了愣,卻沒有停下動作,宇文邕隻好迴擊著,二人又打了起來。


    許是有些府兵知曉宇文邕的名諱,又聽他叫竇毅“姐夫”,見這兩人打得難舍難分,私下跑去找了國公夫人。


    小廚房裏,下人們都被宇文依打發出去了,隻留下一個小廝和她的奶娘,小廝守在灶台旁邊,適時往灶裏添加柴火,奶娘則幫她打下手。


    奶娘看她切菜嫻熟的樣子,再看她嘴角含笑,不由笑到:“四皇子真有口福,能吃到公主親自為他做的飯菜。”


    宇文依微笑,“十來年沒見了,禰羅突長大了,要不是因為他那雙眼睛,我差點就認不出來了。”


    “是啊!四皇子生來命苦,從小被送出府撫養,好不容易長大了些,又被送去突厥做了質子,迴來後又不得皇上重用,身體又不好……”


    “哎……我們這次迴來也不知能待多久,文覺登基不久,現在我們又被召迴長安,不知道……”


    “公主放心,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經曆了那麽多,會有好日子的。”


    “但願如此,我隻希望文覺能賜給禰羅突一樁好婚事,其他皇子在長安都己經大婚了,隻有禰羅突與文毓沒有……”想到這些,宇文依不禁歎息。


    “公主!不好了!”


    “嘶——”宇文依正在為宇文邕做他小時候最喜歡吃的菜,聽到小桃大喊大叫以為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驚了一下,切菜的刀不小心切到了自己的手指。


    宇文依對奶娘道:“奶娘,我真沒用,隻好你幫我了,我去看看發生了什麽?”


    “公主疼嗎,奴婢先給您上藥吧!”奶娘心疼地拿起宇文依被切傷的在口中吸吮以減輕疼痛。


    “不了,迴來再說!”


    宇文依出了廚房,元華心急地說:“夫人,將軍和四皇子在演兵場打起來了,您去勸勸吧!”


    “什麽?!”


    宇文依顧不得傷,趕緊跑去了演兵場。


    演兵場上,宇文邕與竇毅二人越打越烈,比初打時更加投入。竇毅似乎想透了他是自己夫人的弟弟,十多年不見的宇文邕,真心地想與他比試一場,終於平靜了心情與他打。宇文邕感覺到竇毅投入了比試中輕輕一笑,也正式投入。


    長槍在二人手中畫出朵朵銀花,時而槍頭碰撞擦出火花,士兵在旁邊激起了牛皮鼓,伴隨著鼓聲陣陣,演兵場好像在進行著一場惡戰。


    宇文依見了如此場麵,震驚了一下,頓時心潮澎湃,於是也顧不得身份,擠到了圍觀的士兵中間看他們比試。


    “好!打得好!四公子加油!”宇文依看到宇文邕與竇毅打得不分上下,心情大好,其他的士兵不認識宇文邕都隻給竇毅加油沒人給宇文邕加油,於是自己領了頭,有幾個士兵見此也吆喝起來。


    宇文邕和竇毅正打得得熱烈,忽然聽到人群中有女聲,都看向聲源處,見是宇文依,都想在她麵前展示,於是更加的發揮全力,比武推向了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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