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信聽完了楊忠的訴說終於鬆了一口氣,原來所發生的一切都是他們有意為之。獨孤信不得不感歎楊家真是深謀遠慮,同時對楊堅的看法也越來越堅定。


    這孩子,果然沒有看錯他,小小年紀就胸有城府,思慮周全,而且不計較自己的聲譽,能屈能伸。難怪楊老弟什麽事都會和他一起商議,將來這孩子必定大有作為,這個女婿獨孤家也是要定了。


    “父親,昨晚的事這麽快就傳到宇文護耳朵裏,連獨孤伯父都有所耳聞。看來宇文護安插的探子已經遍布各府中。”楊堅細想了一下,臉色有些沉重地說道。


    “是啊,宇文護如今大權獨攬,下麵依附他的螻蟻是越來越多了,被他暗中收買和安插的暗線更是不計其數。他現在可真的是樹大根深啊。”楊忠淡淡地迴道,神色有些黯然。獨孤信聽了之後,也是默然無語。


    楊堅見父親和伯父神思憂傷,心裏也不太好受。自己年紀太輕,資曆太淺,在朝堂上也幫不上什麽忙。如果自己能在朝堂之外收集一些可靠的信息,也許能助他們一臂之力吧。


    隻是京城這塊地方,魚龍混雜,也不知道水有多深,要想找一些可靠的人收集到有價值的消息,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楊堅猶豫了一會,終於說出了自己的想法。“父親,我們也可以暗中培養自己的勢力,建立一個強大的情報網與他周旋。隻是我們初到京城,根基尚淺,沒有多少可以信任的人。短時間內,我們恐怕都要處於被動狀態。”


    獨孤信聽到楊堅的話,不禁眼前一亮。其實他也早有此想法,隻是自己一直公務繁忙,而身邊又沒有一個得力的助手幫忙。以致到現在,自己的消息來源也很有限。此刻,這個少年居然主動提了出來,獨孤信當然是萬分欣喜。


    “堅兒,你有此想法,實屬難能可貴。如果需要伯父幫忙的地方,盡管開口。“獨孤信轉臉望著少年清秀的臉龐,眼裏滿是欣賞之情。


    楊堅見獨孤信如此信任自己,不免有些興奮,連忙拱手致謝。“多謝伯父!”


    楊忠見此情形,也是十分高興。自己精力畢竟有限,很多方麵都無法兼顧。而眼前這個孩子總能在關鍵的時候,給他提供很大的幫助。所以這些年,自己一直很信任這個兒子,什麽大小事務都讓他參與,而他也從來沒讓自己失望過。


    “雲盞姐,四姑娘還沒醒來麽?都這時候了也該用膳了呀。”絲夢端著膳食過來,見雲盞守在門外,便知四姑娘還在睡了。


    雲盞搖了搖頭,看了眼門裏邊熟睡的人兒,輕聲說道:“還沒呢,你小聲些說話,當心吵醒了四姑娘。”


    絲夢連忙捂住嘴,一臉緊張,伸著頭正要往裏屋瞧去。


    “不用小聲說話了,早醒了,就絲夢那嗓門兒,本姑娘能睡得著嗎?”鎖清歡坐起身,撫了撫額,有些無奈地說道。


    絲夢自小嗓門兒就大,剛才那番話可是盡數被她聽了去,也不知道阿姐是怎麽想的,居然挑了這麽個人來伺候她。


    “絲夢知錯,隻怨絲夢這嗓門兒,天生就是從娘胎裏帶出來的。”雲盞一聽,有些委屈不過畢竟是她吵醒了四姑娘,所以趕緊進去扶四姑娘下了涼榻。


    雲盞在一旁掩嘴笑著,絲夢也就在四姑娘麵前是乖的了。


    “嗯,這倒是,”獨孤鎖清笑著點頭,又打趣道:“將來給你找婆家也能省心些了,都說找媳婦兒就要找鎮得住家裏的,我就覺得絲夢你不錯。”說完抿嘴笑了。


    絲夢被她說得小臉通紅,卻又不能反駁,雲盞見狀,笑了笑,上前道:“四姑娘可是將絲夢放在心上了,這婆家的事兒如今就有了打算了,雲盞也羨慕絲夢的嗓門兒呢。”


    獨孤鎖清聽了隻一個勁兒地笑著,待笑得肚子有些疼了才停下,卻見雲盞瞪著絲夢,便道:“羨慕本姑娘給雲盞找婆家?放心,本姑娘也不會漏了你的。”


    雲盞聽了這話心裏才微微有些舒服,也不瞪著絲夢了,反而笑道:“四姑娘可不要把雲盞嫁了,雲盞還要伺候您一輩子。”


    一輩子?嗬,誰能說得準呢?似乎有些感慨,獨孤鎖清神色不似先前那麽歡快了,多了份落寞。


    “一輩子太久,做不得數的,”獨孤鎖清低聲說了句,又恢複了正常,俏皮道:“再說了,本姑娘可不舍得讓你變成老姑娘。”


    “四姑娘,膳食已備好。”秋詞將膳食擺放好,朝著獨孤鎖清說道。


    “嗯,可有藥膳?”鎖清還在由著雲盞梳發,便沒迴頭看膳,隻問了句。


    “有的,今日下朝老爺之後,就去楊府看望楊世子了,午便吩咐小廚房做的。”秋詞答道,說到楊世子,他是真心喜愛四姑娘,不難猜出,絕對良配!”不知四姑娘怎麽想的。”


    待梳好了發,鎖清起身走至做工精致的小桌子前,絲夢拉了一張椅子出來讓鎖清坐下,而她自己則立在一旁侍候。雲盞挽起袖子為鎖清布菜,秋詞則端來藥膳遞至鎖清跟前。


    喝了口用山藥熬成的山藥粥,入口滑而不膩,味道不鹹不淡,正好。


    “這粥不錯,明日讓小廚房還做這個。”鎖清心情舒暢了不少,盡管如此還是想著絲夢的心事。


    “四姑娘喜歡喝就好,秋詞記下了。”秋詞答道。


    用膳期間鎖清一句話也沒同秋詞說,這讓平日裏靜不下來的秋詞有些憋悶。


    “好了,本姑娘也吃飽了,將這些都撤了吧。”用完膳,絲夢遞上一張帕子,鎖清接過擦了擦嘴角的油漬,淡淡地說道。


    “是。”秋詞應聲,走到外麵喊了幾個低等丫鬟進來把膳食端走,自己也覺得有些餓了,況又見鎖清朝自己使眼色,雖不知道留絲夢何意,但四姑娘的吩咐就是命令,她不能不從,便道:“秋詞告退。”


    “嗯。”獨孤鎖清應了聲,也不急著看綠衣,而是起身走到窗前,看著窗外院子裏的海棠花。


    如今已是深秋,曼林瑤院內的海棠仍在開放,絲毫不見衰敗的跡象,不可不謂令人驚奇。


    絲夢見秋詞出去了,而自己卻還留在這兒,有些摸不透四姑娘的心思,卻不敢冒然出聲。


    過了片刻,鎖清見她能不著急,心裏是對她的看法提高了一個檔次,至少也能值得她去栽培了。


    又過了許久,絲夢有些不淡定了,焦急有些害怕,弱弱地問道:“四姑娘可還有事?若是無事絲夢這便出去請秋詞姐來服侍四姑娘歇息。”


    “不用,”鎖清搖頭,又道:“絲夢,今晚你來服待我歇息,她可沒有忘記前世秋詞曾經背叛過她?”


    “絲夢腦袋太不可思議的看著四姑娘。


    “諾,”絲夢點頭答道,雖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但四姑娘願意讓她服待休息自然是高興的?


    鎖清看了眼她,迴過頭來,仍盯著那株海棠樹,半晌才道:外邊風景不錯,你就先下去休息吧。”


    “四姑娘,絲夢告退。”絲夢正巴不得呢,一聽她晚上要服待四姑娘休息,趕忙退了出去準備好東西。”


    長安街上,各地商人來往密切,街道上可見黃發碧眼的波斯人,黝黑皮膚戴著大帽子的西域人,還有天竺的傳教士……”


    他與何泉兩人牽著追風,一路走一路聽著百姓的議論。


    在一個茶攤處停下,追風聽話地站在不遠處。


    “老板,來二碗苦茶。”


    “苦……茶?”小二以為自己聽錯了,但不敢再看他的神情,急忙去精心地泡了苦茶,不一會兒就端了上來。


    一旁喝茶的百姓看了一眼他:黑色的勁裝,如墨般的黑發披散在身後,些許散落在額前,似漢人的精致麵孔上卻有一雙琥珀色的眼睛,本該魅惑至極的雙眼間卻透露出一股冷氣。此人雖渾身散發冷然和疏離,卻難掩蓋他身上的貴氣,可是為什麽他卻隻點了最便宜的苦茶?


    濃濃的茶香在鼻間蕩漾,入口先苦到心頭後甜在口中。他不知為什麽喜歡上了這苦茶,也許因為苦茶最適合他如今的境遇。思念雖苦,但他卻願意享受迴憶的甜。


    宇文邕,何泉剛走了兩步,他就聽到身後有人喚:“公子留步。”


    宇文邕聽出有人喊他,示意追風停了下來。元華很快就到了他的馬旁邊,“公子,我家夫人要見你!”


    聞言,宇文邕轉過頭,他不屑和什麽貴夫人打交道。


    何泉牽著騎馬也走幾步,忽然聽到身後有個熟悉的帶著哭腔的女聲:“小弟。”


    宇文邕連忙向前走了幾步,把來人深深地摟入懷中,琥珀色的眸子溢滿了光亮更顯得流光溢彩。冷俊的臉上難得揚起了笑,這笑足以讓日月失色。


    “阿姐……”說出這句話的聲音微微哽咽了一下。”


    “小弟,好久不見哦!”婦人拍了拍他結實的背。


    “阿姐,禰羅突一直記得阿姐說的話,我好想你哦!”宇文邕在這個美貌的婦人麵前似換了個人,渾身的病態沒了,原本俊美的臉被陽光取代,似乎從一個冷人變成了暖人。


    “是,阿姐一直相信,禰羅是最棒的,,阿姐高興啊!”婦人用勁地拍宇文邕的肩,同時離開了他的懷抱,笑起來絕美的臉上顯露幾絲英武之氣。“來,讓阿姐看看。”婦人比宇文邕矮了一個頭,卻伸手毫不忌諱地撫摸著宇文邕的臉頰,再到瘦削的下巴。“長高了,可是還是那麽瘦,是不是阿姐不在京城,沒有聽鎖清的話吃藥?走,隨阿姐到府上,我得給你好好補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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