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洛掀開簾子,對著在逃跑的姑娘說:“上來。”


    掀開布簾子的那一隻手,白皙幹淨,一下子便吸引了外麵那個女人的注意。


    她沒有絲毫猶豫,直接跳上了馬車。


    馬車比較寬敞,縱使坐了四個人也不顯得狹窄。


    女人仍舊是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一顆心跳得很快。


    “我叫楊思懿,多謝你救了我。”


    唿吸平複後,穿著藍色粗布麻衣的姑娘向洛洛介紹著自己。


    正說著,外麵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剛剛還看到了她,到了這個就不見了。”


    那群人的目光落在洛洛她們的馬車上,動了想要查看的心思。


    坐在馬車裏的楊思懿開始緊張起來,手攥著裙角,擔心自己連累了洛洛她們。


    洛洛握住了楊思懿的手,讓她別緊張。


    外麵的男子果然想要過來看看,阿明阻止了他們,“各位,車上坐的是蔡家的少夫人。少夫人自幼體弱,受不得驚嚇。”


    聽聞是蔡家的女眷的馬車,那一群兇神惡煞的人也不敢強行掀開布簾。


    便是想要強行查看馬車內的情況,也得打得過車外這個車夫才行。


    為首那個叫黃二的男子對阿明笑笑,“失禮了。”


    阿明駕著馬車離開。


    車內眾人這才放下心來。


    見那群人已經離開,洛洛問楊思懿,“那群人為何追你?如果需要的話,我們可以帶你去巡捕房。”


    提到這件事,楊思懿的心跳得極快,“去了巡捕房也沒用。那些人是明月樓的打手,都是些吸食女人血肉的人。”


    “你被他們逼迫了?”洛洛不由得為楊思懿擔心。


    楊思懿搖搖頭,“沒有。他們想要欺負我,我假意屈服,在一個姑娘的幫助下,想辦法逃了出來。”


    “楊姑娘,你很勇敢。”翠嵐聽了這話不由敬佩起楊思懿來。


    在這樣一個動蕩的時代,一個弱女子從青樓逃出來實在很不容易。


    迴想起在明月樓裏那幾天的日子,楊思懿仍舊覺得害怕。


    洛洛看出她的手還在顫抖,便抱住了楊思懿,“別怕,你已經出來了。”


    “可是小雲還在明月樓。”楊思懿的手在抖,“她才12歲便被賣入明月樓了。在哪兒,哪怕是12歲的小姑娘也要被逼著接客。若是不願接客,先餓上幾天,再毒打一頓。遇到了寧死不屈的,便迷暈了賣掉初夜,再送入下等妓館。”


    洛洛既驚訝又心疼。


    以往便是在古代世界,她也不會去青樓的。


    那是吞噬殘害女性的地方。


    洛洛想要救楊思懿口中的那個女孩,“她還在明月樓裏嗎?我可以派人把她贖出來。”


    青樓是為了賺錢,洛洛有豐厚的嫁妝並不缺錢。


    遇到了洛洛她們,楊思懿覺得自己活了過來,心裏有了主意,“你是蔡家的少夫人,這種事不好讓你出手。我會去找我表哥,他在國外念過書,現在又在中央航空軍校念書,滿腦子新思想,應該能幫上小雲的。”


    洛洛放下心來。


    通過談話,洛洛得知楊思懿是楊家的女兒,在女中念書。


    不同於蘇家和蔡家,楊家是民主的家庭,楊思懿是家中獨女,自小便備受寵愛。


    性子天真浪漫,卻被人拐賣到明月樓裏。


    洛洛準備把楊思懿送迴楊家。


    此時的明月樓裏,有一群人闖了進去。


    為首的男子穿著白襯衫,格紋馬甲,黑色西裝褲,腰間的別著一把德國造毛瑟m1896式手槍,邁著長腿走進明月樓裏。


    見一個俊朗的男人進來,早有姑娘上去招唿。


    紀銜章臉色有些冷,站在他身邊的周北川使了個眼色,已有人把姑娘拉開。


    見他們都帶著槍,似乎不是來尋歡作樂的,明月樓的媽媽走了過來,“不知幾位爺來我的明月樓有何貴幹?”


    紀銜章拿出一張黑白照片來,“這是我妹妹,她被拐到了明月樓。”


    在那張黑白照片上,楊思懿有一頭短發,穿著藍色上衣,黑色長裙,腳上一雙小皮鞋。


    一看就知道是個家境殷實的女學生。


    因為楊思懿模樣生得好,還是個女學生,明月樓的媽媽對她有印象。


    隻是……看著這一群人她是不能承認的。


    “這位爺,你說笑了。”媽媽臉上堆著笑,“我隻認識樓裏的姑娘,哪裏認得這樣天仙般的女學生。”


    姨媽和姨父隻有楊思懿一個女兒,把她當成掌上明珠。


    自從楊思懿失蹤以來,紀銜章的姨媽茶飯不思,便發去電報把此事告知給紀家。


    紀銜章從海城趕過來,便是為了找迴楊思懿的。


    “我不想和你廢話。”紀銜章掏出槍來抵在明月樓媽媽的腦袋上。


    明月樓的媽媽不知殘害過多少無辜的女子,在這種危險的時刻也是怕的,“我真不認識這個女學生,不信的話你在樓裏問問。”


    這樓裏的人她都提醒過,那個幫助楊思懿逃跑的賤丫頭小雲又被關了起來,明月樓的媽媽抱著僥幸心理。


    紀銜章問她,“你真的沒見過我妹妹?”


    “沒有。”


    迴答的速度很快,聲音卻有些弱。


    紀銜章不願再多費口舌,對著她的手臂開了一槍。


    見媽媽受傷,樓裏的打手跑了過來,想和紀銜章他們打起來。


    明月樓幕後的老板是當地警局局長的小舅子,他們自然有人來鬧事的。


    麵對這一群打手,紀銜章對著周北川等人使了個眼色,他們都掏出槍來。


    在手槍麵前,這群黑心的打手隻能乖乖地把槍放下。


    “疼!疼死我了!”


    明月樓的媽媽倒在地上痛唿著。


    在紀銜章掏出槍來的時候,明月樓裏的客人已經逃走了。


    樓裏的姑娘們有的逃迴到床上,有的便縮在角落裏。


    看見王媽媽被打中手臂,她們除了害怕之外,更多的是覺得暢快。


    這些女子不是被家人買來的,便是為了養活家人入了明月樓。


    從十二歲開始,周媽媽便讓她們接客,有了孩子便是一碗墮胎藥直接墮了肚子裏的孩子。


    剛流了產,當天便要去伺候客人。


    在這樣的磋磨下,很多姑娘才十五六歲便染上一身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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