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洛正坐在窗前翻看些新出的武俠小說,正看得入迷,聽到外頭的聲響。


    雕花木窗半開著,洛洛往外看去,正好看著提著蝴蝶酥的阿明。


    阿明穿著一身簡單粗布衣裳,唯獨那張臉是英俊的。


    縱然站在蔡書臣身邊也不會遜色。


    按照小說裏的劇情,阿明會去海城,打拚出自己的事業,成為那裏的幫會老大。


    那樣一個心狠手辣的人,此刻正給她送蝴蝶酥。


    洛洛的目光落在那一袋蝴蝶酥上。


    和平飯店的蝴蝶酥,她從前便嚐過,不知道這個時代蝴蝶酥的味道是不是更好。


    在洛洛看著阿明時,阿明也看著洛洛。


    一縷秋日的暖陽從窗外照在洛洛素淨如白瓷的臉上,蒼白的肌膚更顯得白皙如玉,像是上好的白瓷像。


    有一種聖潔的美。


    看見洛洛的那一刻,阿明想洛洛應該一生順遂才對。


    隔著一段距離,阿明把蝴蝶酥給了翠嵐,向洛洛鞠躬後離開。


    翠嵐把那一袋子蝴蝶酥拿進來,“小姐,這是姑爺送來的。”


    渣男不能要,糕點是無辜的。洛洛又是個甜食腦袋,便讓翠嵐拿著糕點每人一塊分著吃。


    蝴蝶酥的香氣在房間裏彌漫開來,洛洛、茯苓、翠嵐,院裏的兩個老媽子連同兩個小丫頭都分著吃蝴蝶酥。


    又香又酥脆,味道很好。


    可惜這具身體有些病弱,吃不下多少。


    洛洛吃了半塊便吃不下了,茯苓端來一杯清茶。


    清香的茶水在口腔裏彌漫開來,洛洛覺得舒服多了。


    “小姐,你能吃下半塊蝴蝶酥了。”茯苓為此而高興。


    從前小姐吃不下什麽東西,這些糕點咬了一口便覺得油膩。


    能吃便代表身體好多了。


    洛洛眉眼裏帶著笑意,“罵了蔡書臣之後,心裏舒暢多了。”


    翠嵐嘴角還帶著一點蝴蝶酥,臉上有爽朗的笑,“那我們便多罵罵他。”


    “翠嵐,過來一下。”洛洛招招手讓翠嵐過來。


    等翠嵐走近了,洛洛拿出帕子替她擦拭唇角的糕點渣。


    帕子弄髒了,翠嵐很心疼,“小姐,我用手擦便行了。”


    “一塊帕子而已。”洛洛慢慢給她擦著嘴角。


    翠嵐今年16歲,真是天真浪漫的年紀,待在洛洛身邊並無規矩束縛,得她如此對視眼裏早含了淚。


    “有什麽好哭的。”洛洛又拿著帕子給她擦淚。


    “小姐,你對我真好。”翠嵐眼淚止不住地流。


    在這個年代裏,當權者生活富足,普通百姓卻過著貧寒的生活。


    許多人家裏,女人們甚至隻有一件完好的衣裳可穿。


    翠嵐是個孤兒,從小跟著師傅女扮男裝闖蕩江湖,有幸遇到了小姐才能過上安穩的生活。


    身為蔡家的兒媳,哪怕身體病弱,洛洛每月也會去山上拜佛以求平安。


    到了初一,洛洛便要去寺廟裏拜佛祈福。


    庭院深深,不知困住了多少女子。


    一直躺著也有些煩悶,洛洛換上一身淺藍色大襟衫,魚鱗馬麵裙,素淨的裝扮更顯得人美麗脫俗。


    為了讓洛洛的氣色看著好些,茯苓給洛洛抹上一點胭脂,唇上抿上一點口脂。


    那一點紅落在臉頰上,猶如畫龍點睛之筆。


    白嫩的臉頰透著紅潤,是夏日裏開得正好的那一朵荷花,看著便讓人歡喜。


    茯苓看著洛洛,想起她沒生病時的模樣,把快要湧出來的淚憋了迴去,“小姐天仙般的人物,是蔡書臣不配。”


    洛洛笑了,露出潔白的貝齒,眸子裏洋溢著光彩。


    “小姐你就該多笑。”翠嵐一時有些看癡了,“比那些電影裏的女明星都要美。”


    馬車已經停在了外麵,收拾妥當後洛洛便在茯苓的攙扶下去坐馬車。


    一路走在青石板鋪就的路上,跨過幾道門後,洛洛看見了馬車。


    阿明等在馬車旁。


    遠遠地看見洛洛時,阿明眼裏便有了光彩。


    隻是那是主人家的少夫人,阿明隻能低下頭來表現出一副恭敬的模樣,“夫人,少爺今日有事,讓我陪您去棲霞寺。”


    對此,洛洛並不意外。


    在程娟沒來蔡家之前,每月蔡書臣都會陪她一道去祈福的。


    七年。


    蔡書臣已有了新人,自然厭棄了舊人。


    “都怪程娟那個狐媚子。”翠嵐有些生氣。


    在她看來,是程娟勾引了蔡書臣。


    若不是程娟,蔡書臣也不會如此。


    在洛洛看來程娟也是個可憐人,不過是在這個動亂的年代裏一個可憐的女人。


    就算沒有程娟也會有別人。


    隻是之後還有要去設計害程娟的劇情,洛洛便不在翠嵐她們麵前說程娟。


    “我不想聽到她的名字。”洛洛坐上馬車。


    翠嵐乖乖閉上了嘴。


    三人坐在馬車裏,阿明駕著馬車帶洛洛離開。


    馬車裏不時傳來歡聲笑語。


    聽著裏麵的笑聲,阿明想,少爺不來也好。


    他配不上少夫人。


    秋日,南方的山林裏,楓葉的紅、銀杏的黃讓人眉目舒展。


    唿吸著新鮮的空氣,洛洛覺得暢快多了。


    茯苓和翠嵐攙扶著洛洛,三人一道走在山間小路前頭。


    而阿明則走在後麵。


    突然間,一隻猴子從樹上跳下來,嚇了她們一跳。


    洛洛沒有站好,身體有些搖晃。


    一隻有力的手扶住了她。


    熱意隔著層層布料傳遞到洛洛手臂上。


    “夫人,抱歉。”阿明收迴了手。


    在這樣一座古城裏,仍舊要注重男女大防。


    阿明知道自逾矩了。


    洛洛笑著向他道謝,“阿明,多謝你。”


    清甜的聲音像是山間清澈甘甜的泉水,讓阿明的心裏也是甜的。


    猴子跳下來,對著洛洛鞠躬,惹得她們都笑了。


    洛洛讓茯苓從食盒裏拿出一根香蕉,拿給小猴子吃。


    阿明站在後麵看著洛洛,把她的一顰一笑鐫刻在心裏。


    真好!阿明想,少夫人記得自己的名字。


    此後經年,縱使已經登上高位,阿明依舊記得洛洛對他說的話。


    她的音容笑貌也留在阿明心中。


    一行人祈福後迴去,在迴城的路上看見一個逃跑的女子。


    身著普通的藍布粗衣,臉上露出驚慌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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