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迴頭看了一眼吳迪,便笑道“肚子裏有點餓了,想墊吧兩口。”


    那趕屍匠微微地點了點頭,便將那大餅遞給了。我接過大餅咬了一口,發現這餅是又幹又硬實在難以下咽,但是反觀那趕屍匠卻吃得很香。


    “可以啊小子,挺懂事兒啊。”


    我微微地搖了搖頭,笑道“您過獎了。”


    那趕屍匠一邊津津有味地吃著手裏的大餅,一邊喝著壺裏的涼水,就這一口餅一口水硬是把幹澀難咽的大餅吃出了山珍海味的感覺。


    “我這餅可不簡單,你別看他又硬又幹但是吃到肚子裏卻是十分的舒服。幹我們這行的,經常出一趟兒活就是好幾個月的時間,在這期間全靠著這個大餅過日子,而且我這大餅還有一個特別吉祥的名字。”


    “什麽名字?”


    “福餅。”


    “福餅?這是怎麽個說法?”


    “這個其實也隻是一個討巧的說法罷了,就像我們稱自己所趕的僵屍為財神一樣,把這死麵的餅子取名兒福餅也隻是為了圖一吉利罷了。”


    說罷,那趕屍匠便將吃剩的那半張餅子十分細心地包了起來又揣進了懷裏。他這麽一邊收拾,一邊問道“這荒山野嶺的,你們來這兒幹嘛?”


    “嗨,實不相瞞我們是夜間趕路給迷路了,所以才誤打誤撞來到了這裏。”


    “誤打誤撞?你們也真是夠膽大的,這趕屍客棧裏的陰氣極重也極易招惹些不幹淨的東西,也真是虧得你們幾個人身上的陽火夠旺,否則後果將不堪設想。”


    “前輩,那您在這客棧裏頭就沒事兒嗎?”


    那趕屍匠搖了搖頭,笑道“我不怕,我有他們三個守著我當然不怕了,他們三個還指望著我把他們送迴家呢。”


    要說這趕屍還真是我們這行中,最神秘的一種。因為他們經常是晝伏夜出,而且出行時陰氣森森特別恐怖,所以有關於趕屍的傳說便也有不少。相傳這趕屍一行最早出現在湘西,在很久以前湘西還沒有開發之時是非常貧窮落後的,當時的湘西人為了生計便隻能到貴州一代的大山上去打獵采藥。要知道在那個年代,貴州的山上蟲蟻猛獸什麽的非常多,所以這湘西人去打獵采藥也算得上是一種高危職業,死亡率特別高。


    與此同時湘西是一個極其講究落葉歸根的地方,所有的湘西人在死後都希望能埋在自己的家鄉。可是這貴州多高山,就算是再怎麽有錢的人也不可能用車馬把這屍體從大山上運下來,於是就在這個時候,一種由人力趕屍的職業便營運而生。趕屍相較於車馬來說既安全又省錢,所以這行當一經推出便瞬間席卷了整個湘西。其實最初的趕屍,就是從貴州省的大山上趕屍迴湘西,隻不過隨著這行當越做越大越來越有名之後,這趕屍的路程便也不止是這固定的一條道了。


    後來隨著社會的不斷進步,科學技術的不斷發展以及火葬的大力推廣,湘西趕屍這個名片現在便是越來越不好用了。而且這趕屍需要本事,許多沒本事的人為了能賺這份錢便用種種齷齪下流的方式去趕屍,其中最簡單的便是背屍。其做法就是將要趕的屍體肢解,然後將肢解之後的屍體綁在一個人身上,前麵那個人拿著銅鈴故作玄虛,後麵的人跟著往前走。當然了,這種辦法也是有一定的危險性的,肢解屍體可是對死者的大不敬啊,萬一死者怪罪下來這份兒錢可就不一定有命花了。這種種原因使得趕屍這行當是越來越不好幹了,那些真正有本事的趕屍匠也沒了活幹,便隻能另謀出路了。


    “前輩,聊了這麽多還不知道您的尊姓大名呢。”


    那趕屍匠擺了擺手,笑道“別一口一個前輩叫著,我隻是看著老,其實我今年也才整三十歲。我叫李三水,正經的湘西趕屍傳人。”


    通過這一晚上的交談我算是徹底明白了,這李三水同神仙一樣也是個話癆。按他的話來說,之前故作神秘是師傅親授的。


    因為這趕屍不同於其他行當,這屍體於人體之間的溝通是很微妙,這種微妙的關係非常容易受到陽氣的影響。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麽趕屍要晝伏夜出,其目的就是為了能避開白天的太陽還有人們身上的陽氣,故作神秘以及誇大其詞也算是他們的一種手段,能讓生人遠離他們從而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李三水這一趟是便是從湘西趕屍來到這裏,最後的目的地便是我們之前經過的那個村莊。而且他還說,這一趟活兒幹完他還要去一趟山西,說是山西有財主要趕屍,路程很近但是給的卻不少。當然了,我們幾個也並沒有告訴他我們就是山西的,畢竟萍水相逢留點距離也是好的。


    由於這剩下的距離便很近了,所以到第二天淩晨四點他便帶著三個財神出發了,而我們則一直等到天光大亮,才起床出發。初晨的陽光灑在這凹凸不平的小路上,我們是幸運的,在迴去的路上剛好遇到一個要下山的驢車,於是我們便搭著這輛毛驢車慢慢悠悠地來到了市裏。這下車後吳迪便象征性地給了那車主人一些錢,到了市裏這手機也就有信號了,所以吳迪便趕緊打電話讓他父親來接我們。


    此時我們幾個就像是剛剛逃難迴來的一般,全身上下就沒有一處幹淨的地兒。吳迪的父親在接上我們幾個以後,那雙眼睛便一直都沒有從我的身上移開過。當然了,就我現在這幅德行根本就不敢同他對視,這一路上便死死地低著頭,就像是個做壞錯事兒的小媳婦兒似的。吳迪的父親把我們幾個送到一處賓館後便帶著吳迪離開了,顯然在我們入住之前他父親便提前開好了房間,所以我們三個剛一進賓館便被直接安排去洗澡了。這洗完澡之後,哥們便覺著自己可以說是神清氣爽,整個人都自信多了。


    洗完澡以後,我便接到了吳迪的電話,說讓我們趕緊去準備準備,晚上他爹要請我們吃飯。其實對於神仙和大師兄來說,作為朋友吃頓飯也很正常。可是對於我來說可就不一樣了,我不知道吳迪有沒有對她的父母提起我們之間的關係,總之那頓晚飯吃得我是特別的拘束別扭。不過在飯桌上我也總算能一睹她母親的真容了,吳迪的母親今年已經40歲了,但是皮膚保養的特別好,兩個人走在街上說她們是姐妹倆都肯定會有人相信。


    而且吳迪的目前看起來也特別的善良,總給人一種特別親和溫暖的感覺,這也難怪她三叔會因為她母親這點事兒而記恨了一輩子。吳迪這次好不容易迴趟家便在家裏多住了幾天,我和神仙便也算是得空在昆明瀟灑了幾天。就這樣的日子一直到吳迪的任用書下來以後,我們才總算是踏上從昆明迴家的列車。


    吳迪迴去後便要正式上班了,神仙這次能安然迴來對於他們奇門來說也算得上是一大喜事。畢竟奇門人丁稀少,也就他這麽一個小師弟嘛。


    後來在喝酒的時候,我通過神仙這張嘴,才總算了解了整個故事的來龍去脈。這玄真老爺子一生有八個徒弟,這八個徒弟便是他年輕時收留的八個孤兒。當時白塔要被拆掉的消息便是他手下的第三個徒弟偷偷去看他的時候告訴他的,他當時不僅把白塔要拆的消息告訴了老爺子,還在旁邊一直挑唆老爺子去白塔下麵把那怨靈從底下挖出來再重新封印。


    所以說那天晚上,根本不是老爺子一個人過去的,而是他的三徒弟把他給送到了公園後,便借故離開了。隻把老爺子留在那挖坑,這老爺子剛剛把那罐子從地上刨出來我們一行人便已經趕到了,接下來的事情大家也就都清楚了。那天我們幾個人可都被折騰的夠嗆,待我們把那老東西給收拾的差不多的時候,那神仙的三師兄便突然出現收走了那百年怨靈。


    由於當時我們可以說是暈的暈傷的傷根本就沒辦法阻止他也沒辦法去詢問他要把那百年的怨靈帶到哪,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將那百年怨靈給帶走了。這次迴來以後,由於吳迪入住了小樓,所以神仙便暫時搬到了他大師兄家裏居住。自從吳迪搬到這下樓裏以後,我便再沒有一天的安生日子。老話說得好,三個女人是一台戲,我這“後宮”裏可遠不止三個女人啊。好在吳迪白天需要上班,所以我白天便也能享受到片刻的安寧。


    這一晃眼的功夫一個禮拜就過去了,在這期間我和神仙也大大小小接了兩個活兒。這神仙自打從鬼門關裏走過一遭以後可以說是性情大變,沒有以前那麽愛作妖了,整個人也都變得沉穩了不少。而且這最重要的時,神仙自打從那大山中下來以後便開始瘋狂的攬活兒掙錢,一個禮拜的時間我們連趕兩趟活兒,一趟是給人除瘴滅害的,而另一個則是跑到一個唱白活兒的隊伍裏打了一中午雜。


    給這幫唱白活兒的打雜可不容易啊,端茶送水拿點心一樣都不能少。雖說隻是幹了一中午,但依舊累的我是腰酸腿疼的。迴到小樓裏的時候便已經是下午了,我這剛推門進去便看到吳迪滿麵愁容地坐在沙發上看著手機,而夢雪和趙一菲她們幾個便也圍在她旁邊好像在研究著什麽。


    “你們圍在這幹什麽呢?”


    夢雪迴頭看了我一眼,笑道“我們查案子呢。”


    “查案子?查什麽案子?”


    徐麗拿手做了一個砍頭的動作,說道“市裏麵又出現了一個變態。”


    “啥變態能讓你們幾個這麽激動?”


    “你沒看新聞嗎,咱們市裏有個偷屍賊,昨天晚上醫院的太平房丟了兩具雙胞胎女屍,現在正全市通緝這個偷屍賊呢。”


    我搖了搖頭,苦笑道“估計又是一個性取向不正常的瘋子。”


    “我看不止是這樣。”


    說著,吳迪遞給了我一遝資料。我大概翻了翻,發現這些資料上記錄的都是一些近幾個月掩埋的新墳。這些墳地的位置都不固定,什麽地方都有而且被挖出的來的無一例外都是女屍。


    “他盜這麽多具女屍幹嘛,用得過來嗎?”


    吳迪抬頭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說道“他正不正常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你不正常,你說你身邊的美女這麽多,你非得盯著一具女屍看這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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