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寬爺爺說這些話的時候,心裏既希望得到別人的尊重但卻又怕自己的孩子在篾匠師傅家裏在以後的日子太過於被師兄看不起,自己來的機會不多,而陶寬爹不一樣,他卻是要待在篾匠師傅家裏有個三年五年前,在這三年五年的時間裏,又有多少人進進出出呢,自己既不能太謙遜又不能太過於得霸氣,這就需要一個度。而那些給陶寬爺爺讓坐的篾匠師傅的家裏人聽到陶寬爺爺的話,也覺得陶寬爺爺說得實在,不像是有什麽大有來頭的人,隻是覺得和自己的家裏人一樣和藹可親,既然陶寬爺爺自己堅持不坐上首的位置,也隻好讓那個上首的位置空著,任由陶寬爺爺自己選的位置坐。篾匠師傅家裏的夥食還是不錯的,也許是陶寬爺爺來了,也許即使陶寬爺爺不來,他們也每天都吃這麽多的菜。桌上除了這個季節裏能有的蔬菜還有臘肉燉筍幹。在那樣的生活水平下,有個葷菜確實讓人從心底裏佩服篾匠師傅的大度,不光是篾匠師傅自己,也看出了篾匠師傅的女人不是那種摳克的女人,也隻有舍得讓徒弟吃好,才能得到徒弟們從心底裏幫篾匠師傅家裏做事。待陶寬爺爺坐好,就有人給陶寬爺爺端出酒來,這酒和前幾天的酒肯定有些差別,但畢竟還是酒。有酒有肉陶寬爺爺心裏確實高興,一則猜測是篾匠師傅的女人安排徒弟們拿出來的,二則就是本來就有散裝的酒存放著,隨取隨喝。既然篾匠師傅家裏客氣,加上路上太陽著實大,陶寬爺爺也想喝點酒解解暑氣,也就不客氣得接過端來的酒。酒不多但對於陶寬爺爺來說也足夠了,陶寬爺爺也真的是想喝點酒解解暑氣,沒有想喝醉。有了這麽多酒也正好。雖然是人多擠來擠去的,但陶寬爺爺的眼睛卻沒有離開自己的包袱。陶寬爺爺雖然知道,既然到了篾匠師傅家裏就沒有誰敢這樣明目張膽得拿自己的東西,但卻也怕別人不注意倒把包袱掉到地上,從而打壞鐲子。見包袱靜靜地待在那裏,心裏也就放心下來。酒逢知己千杯少,既然有人給陶寬爺爺端來了酒就有人來陪著自己喝酒。在這樣嘈雜的環境裏,談不上太多的禮節,隻要喝酒的人知道彼此在喝酒就可以了,更談不上有什麽推心置腹的談話。南方人沒有像北方人那樣的會喝酒,但也需要有個喝酒的環境,最好是有著一些彼此彼此認識的人,或者是有著共同利益關係的人,這樣喝起來才有酒興。陶寬爺爺也一樣,他也想借著酒興談談自己的孩子,也請陪她喝酒的人多照顧照顧好自己的孩子,既然都聽不太清楚,也有舉杯喝酒了,嚴格來說不是杯而是酒碗。就在喝酒的當兒,陶寬爹也從廚房裏出來吃飯了,陶寬爹出來的時候就一眼看到自己的爹在喝酒,陶寬爹卻沒有做出驚訝的表現,而是如同那些在篾匠師傅家裏待了一些年頭的徒弟一樣,拿起碗筷就去盛飯吃,仿佛喝酒的陶寬爺爺不是自己的爹,而是篾匠師傅家裏來的其他的客人。鬧哄哄的廳堂裏,有站著的有蹲著的,反正大家都沒有太多得去注意陶寬爺爺,都隻是各自得吃飯,沒有做太多的表示,或者是夾個菜,或者是添點酒。一切都是順理成章的做自己的事,這讓陶寬爺爺覺得正常又覺得不是太正常。尤其是陶寬爹出來吃飯,也沒有做出什麽表示來,任由陶寬爺爺自己在喝酒而他卻在盛飯吃。隨著大門進來的人,整個廳堂裏的氣氛都改變了。大門進來的人也正是這個家裏主人也是這個家裏最高掌管人——篾匠師傅。篾匠師傅進來,大家都和篾匠師傅打著招唿,隨後就有些人慢慢得走開,他們迅速得吃飽,把碗放到廚房裏,盡快得迴到自己的房間去睡,整個廳堂慢慢得空曠起來,原本在陪陶寬爺爺喝酒的人,也快速得喝完了碗裏的酒,抓緊去盛飯吃了。篾匠師傅是空著手進來的,看到陶寬爺爺,就徑直走到陶寬爺爺跟前來,和陶寬爺爺打招唿。陶寬爺爺也快速得放下碗筷來應對篾匠師傅的問候,倒是陶寬爹卻放下碗筷走到篾匠師傅跟前來,很恭敬得對篾匠師傅鞠躬嘴裏說著:師傅安好。篾匠師傅心裏也高興,以前的勞累和猜測都在這一瞬間有了答案,自己想要的人來了,這對自己以後的日子有著一定牽製劉哥的人篾匠師傅還是有些看得起的。篾匠師傅雙手扶起了陶寬爹的鞠躬,嘴裏說著:崽,這是最後一次鞠躬了,至少在我生前是這樣的,以後就不必這樣做了,往後的日子裏也就把我當做你自己也家裏人一樣和和睦睦在一起。陶寬爹嘴裏也應承了,這本來也就是過過套路,畢竟在確定到篾匠學手藝的時間還是第一次對著篾匠師傅行禮,以後的日子裏就不會有這樣的客套了。陶寬爺爺站在身邊,對著篾匠師傅說:應該的,往後還得您多多費心了。行完了禮的陶寬爹又拿起碗接著吃飯。倒是篾匠師傅有意得看著陶寬爺爺碗裏的酒,似乎有些不太滿意,但也僅僅是一個表情,隨後就有人給篾匠師傅拿出碗筷了,碗裏也有些酒,和之前陶寬爺爺碗裏的酒差不多的份量,其他的人都差不多離開了桌子,隻有少數人還在吃飯,但也明顯看出了這些吃飯的人加快自己吃飯的速度。篾匠師傅當仁不讓得坐到桌子上首位置,對著陶寬爺爺說,你也坐過來吧,陶寬爺爺似乎有些受寵若驚,站著連連擺手,不可這樣,不可這樣,我還是坐這裏好。篾匠師傅也就沒有做太多的表示,遂就坐好。空了的廳堂裏,隻有篾匠師傅和陶寬爺爺二人坐桌子上喝酒了,期間有人從廚房端出了其他的菜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