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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綠蟻的本意,是先帶著井瓊霜去安全區域,將她放在安全區後拍完一通,然後再看著她離開,自己再與窩瓜去找黑眼鏡,畢竟沙漠中的有些地方,還是開放出來給遊客觀賞的,而井瓊霜對此不動聲色,聽了李綠蟻的建議後,不知同意了沒有,隻是沉默,這倒讓李綠蟻一時摸不準她的心思了。


    快清晨時,太陽已經露出大半邊臉了,三人到了最後一個站點,果然在那站點旁邊的柵欄上,牽扣著一排的駱駝,粗略也有十四五頭,駱駝的旁邊還有一架兩個輪子的板車,看著像舊時用來駝負傷員的。


    站點好似民房一般的磚頭壘成的供水處,裏麵有一部座機電話和一部傳真機,架子上有成桶成桶的水和麵包,是應急之物。近處一看那站點時,磚頭縫裏糊牆的黃泥混著幹草,好像是沼澤地裏的水生植物一樣,在風過時,幹草尾端粘著黃泥隨風搖動,屋頂上鋪著油紙,一起“嘩嘩”作響。裏麵牆上開了一個四十公分長寬的窗,使得四季夜裏都聽著萬籟的風聲入眠。


    看到這窗子,李綠蟻想到了小時候自己所處的環境。


    他自小住在鄰居家,鄰居的房子是用磚頭茅草搭起來的,他便睡西北角的小床上,牆上也開了一個窗,其餘三季還好,而一到春天便不得了,萬物複蘇,老鼠也複蘇,鼠子在夜間開會煽動群眾遊街時竊竊私語聲,搬運糧食時撞到柱子喊疼聲,吮吸香油時飄飄欲仙的情不自禁聲——聲聲入耳;更甭談咬壞他僅剩的幾件毛衣、糞便排泄物的隨意發揮、偶爾排成一排光明正大地出來活動筋骨嚇著來串門的左鄰右舍——事事揪心。


    正因為這樣,鄰居家便養了一隻大橘貓,此後這些事情便再也沒有侵襲過他的夢鄉。因厥功甚偉,使得它走路帶風,遠遠地見了人也不躲,反而高傲的從你身邊滑過,姿態讓人氣的牙癢癢。


    井瓊霜不用說了,那目瞪口呆的表情從開始就沒變過,顯然是沒想到還有這樣的房子,李綠蟻歎了口氣,條件的確有些簡陋,然而看一眼四麵都是黃色的烽煙沙漠,有人能深入到這麽深,來特意建一個可以在關鍵時候救人性命的站點,已經是相當了不起了。


    卡車司機跳下車,三人也紛紛下車,在這裏他們的任務已經了了,井瓊霜進去與站點非負責人交涉租駱駝的事情,窩瓜卻第一次看到駱駝,心癢癢的來到其中一頭最高最肥的駱駝旁,摸了摸那駱駝的駝峰,順便戳了戳,驚喜的對著李綠蟻。


    “屎殼郎,屎殼郎,你看,你看看這大沙漠裏,都把人家餓成什麽樣了,屁股上都餓出兩個瘤了,估計起碼有一分鍾沒吃飯了吧,真可憐。”


    有一種餓,叫金元寶覺得餓。


    駱駝:不,我不餓,那也不是腫瘤。


    金元寶:不,你餓,你很餓,瞧你瘦的。


    ……


    “窩瓜,那是駝峰,是駱駝用來儲存脂肪和水的部位。”


    窩瓜“嘿嘿”一笑,給那駱駝順了順毛“原來是這樣,”又腆著臉,對著那駱駝的臉“你喜不喜歡吃小餛飩,我一次能吃十碗,看你這體格,估計,emmmm……”


    駱駝嘴裏正咀嚼著幹草,忽然看到一個智障的大臉湊到自己麵前,嚇了一跳,鼻孔噴出兩道熱氣,看到眼前的龐然大物,兩層睫毛忽閃忽閃的眨了眨,連眼皮都懶得抬了:老子這個物種,智商在動物界的排名是靠前的,但是你這個物種,在你們人類中的智商排名,那老子就不知道了。


    窩瓜顯然沒有注意到駱駝鄙視的眼神,反過身對著李綠蟻“屎殼郎,你說駱駝喜歡吃什麽?”


    “我怎麽知道?”剛才井瓊霜又買了幾桶水,可以掛在駱駝的身上,李綠蟻正在一桶桶的往上搬運,窩瓜不幫忙,反而在那裏一個勁的逗駱駝,李綠蟻自然沒什麽好氣,窩瓜卻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狗是吃屎的,駱駝吃不吃屎呢?”


    “雖然我不知道駱駝喜歡吃什麽,但是肯定不喜歡吃屎。”


    “你沒吃過屎,你當然不知道屎有多好吃。你要是吃過一次,就會愛不釋口。”


    …………


    !!


    “這話說的,難道你吃過?”


    “我是沒吃過,但是狗經常吃屎,不是已經證明了這一點嗎?而且一般人養狗,在上廁所時狗都偷偷地跑到廁所來看你,不就是怕你背著他吃屎嗎?而現在抽水馬桶那麽方便,說不定狗就是覺得,每次拉完屎後屎不見了,就是你拉完吃掉的。”


    “莊子與惠子遊於濠梁之上。莊子曰‘儵魚出遊從容,是魚之樂也?’惠子曰‘子非魚,安知魚之樂?’莊子曰‘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魚之樂?’……”


    李綠蟻講出這段話,是希望金元寶能不要再胡言亂語,關於吃不吃屎這件事情,根本就不應該存在爭議,畢竟這根本不是什麽好的話題,也沒有必要大庭廣眾的去談,然而就在李綠蟻的話還未說完,金元寶卻見縫插針。


    “惠子曰‘我非子,固不——”


    “哎呀,這惠子太蠢了,問來問去的沒個準頭,我教你一招,下次那莊子再問這些有的沒的的時候,直接迴他一句‘知子莫若父!’”


    莊子曰“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魚之樂?”


    惠子曰“知子莫若父。”


    ????


    李綠蟻深吸一口氣,忍住自己要原地爆炸的念頭,忿忿轉過身,實在不想再聽窩瓜多說一個字了,誰知他的夢魘在進入羅布泊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了。


    “上次我看見了。”


    李綠蟻一頓,“看見啥了?”


    “上次你從廁所出來,打了個飽嗝。”


    …………


    話題變得太快,一時間叫李綠蟻不知該如何應對窩瓜這跳躍的思維。


    負責人與井瓊霜恰好這時從站點內走出來,聽到金元寶這句話,都驚悚的看著李綠蟻,李綠蟻連忙搖手搖,與窩瓜剛才的那一番話劃清界限,“這是我兄弟,十年前為了救我,腦子被駱駝踢過一次,諸位不要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駱駝“唿唿”甩了甩毛也甩了甩頭,緩和了一下尷尬的氣氛,李綠蟻忍住要將窩瓜暴打一頓的衝動,窩瓜已經跌跌撞撞的爬上了那隻肥駱駝的背。


    井瓊霜身旁跟著一個中年女人,說著聽不懂的話,李綠蟻不怎麽明白,卻緊接著,從後屋鑽出來一個皮膚黝黑的青年女子,見到那女人的第一眼,李綠蟻與金元寶同時目瞪口呆。


    但見那女人圓溜溜的大眼睛,恬靜中帶著些狡黠,雙眉彎彎,巴掌大的臉寫滿了青春的朝氣,年紀尚小,總不出二十左右,卻在與幾人視線相對時,果然也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


    “是你們?!”


    女人拍拍手驚喜不已,那位中年婦女好似低頭問了她些什麽,女子如實的將事情說了一遍,雖然說的還是聽不懂的話,但是也能猜到個大概。


    “你們就這麽去羅布泊,也不找個向導嗎?”


    “向導——”三人呆呆的看著朝氣蓬勃的女生,那女生甜甜一笑“第二次遇見你們,雖然上次不是很愉快,但是還是令人驚喜,不是本地人進去的話,可能會遇到危險,我做你們的向導怎麽樣啊?”


    …………


    上一次遇見宰今禾時,是在中山陵,那次的相遇著實有點不太愉快,畢竟說實話是很得罪人的,李綠蟻與金元寶固然被用高音喇叭打的狼狽而逃,但是在這裏遇到宰今禾,的確是意外。


    “你居然是新疆人?”


    宰今禾騎上駱駝,甜甜一笑“對啊,但是有時候會接待從外地來羅布泊的遊客,那次剛好也在中山陵遇到了你們,真巧。”


    的確很巧。


    “衝啊,衝啊——”對著遠處的沙漠“屎殼郎,這片大沙漠,已經被本大帥承包了,魚塘裏所有的魚,沙漠裏所有的駱駝,都是本大帥送給你禾苗妹妹的見麵禮,衝啊!!!!”


    窩瓜上駱駝時,費了很大的力氣,口裏說著“衝啊”,駱駝卻半天才動一次。


    敵不動,我不動。


    窩瓜之所以如此興奮,蓋因現在團隊裏有了兩個雌性生物的加入,使得窩瓜活力大增。


    離開站點二十分鍾後——


    站點在沙漠的邊緣,渾似一個小黑點,四人騎著駱駝往羅布泊出發,而在四人看不到的暗處,危險也在悄悄追隨。


    “屎殼郎,剛才你說,駱駝不喜歡吃屎,那駱駝喜歡吃什麽?”


    “這個問題你已經問過了。”


    太陽當空照,驕陽似火,雖然是上午,但是已經十分蒸人了,李綠蟻脫得隻剩一個短袖,窩瓜則光著膀子,坐在駱駝上吹牛,也幸虧是駱駝群中最高最肥的一隻,否則任何一隻駱駝都承擔不起他,曹衝稱象也稱不了。


    “我看貓是吃老鼠的啊,駱駝是不是也可能吃老鼠?”窩瓜自問自答,李綠蟻現在熱得慌,自然沒什麽心情跟他一起吹牛,該配合表演的他視而不見。


    “貓吃老鼠,是因為貓體內缺乏一種牛磺酸的組織,而正好老鼠體內有,所以貓吃老鼠剛好補充了牛磺酸。一旦貓長時間缺乏牛磺酸就會出現夜間視力下降、甚至失明,最終表現為夜間活動能力喪失的症狀。除了老鼠以外,還有魚、以及牛肉中也有牛磺酸。”李綠蟻實在是聽不下去了,阻止了窩瓜的胡言亂語,窩瓜果然更得意了。


    “所以我一開始就說了,就像那個蠢樹袋熊一樣吃桉樹葉子,駱駝也是喜歡吃仙人掌的,這些素食動物,哎——也不知道駱駝的肉吃起來怎麽樣,不過一般這些有肉,卻還活著的物種,能活著的唯一原因隻有一點,就是肉不好吃。”


    ……


    李綠蟻撫了撫額“第一,考拉隻吃按樹葉,並不是好吃,而是搶不過別人,隻能吃按樹葉;第二,樹葉有毒,別的動物不搶,這是別人不搶後,它吃了剩下的;第三,考拉24小時呆滯,不是賣萌,是因為它中毒了。”


    考拉成天吸毒,導致考拉肝髒很奇特,能分離出有毒物質和水。剛出生的考拉,因無法消化毒素,隻好先吃媽媽的,一直吃到1歲多,再去吸毒。


    窩瓜說樹袋熊蠢的原因,大概也是因為經常見到它跟樹懶一樣,一動不動。


    “嘿嘿,我可喜歡畫畫了,瓊霜妹妹,當年要不是我高考就差了幾個零,我差點就能上清華美院了,本大帥可是清華與北大得不到的男人,瓊霜妹妹,你畫畫的畫室在哪啊,改天哥去跟你切磋切磋。”


    窩瓜見到女人很興奮,李綠蟻不明白其中的原因,畢竟春天已經過去太久了,而窩瓜的發情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隨季節的變化而變化一下。


    但見窩瓜正口吐白沫的忽悠井瓊霜,那井瓊霜的教養果真十分良好,一直默默忍受,並且恭敬有禮,看的李綠蟻也十分佩服。


    “切磋完之後,我們找個地方喝喝茶,然後聊一聊人生,告訴你,本大帥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探討人生的哲——”


    我已經跟瓊霜妹妹孜孜不倦的聊了半個小時了,本大帥覺得,愛情就是需要本大帥這種持之以——


    “元寶哥哥——”宰今禾甜甜一叫,打斷了金元寶的思緒,金元寶聽到這一聲骨頭都麻了,頓時笑靨如花的轉過身“哎,禾苗妹妹。”


    愛情就是需要本大帥這種隨機應變的能力。


    宰今禾指了指天上“沙漠裏要隨時隨地注意氣候的變化,剛才雲朵開始迅速漂移,要起風了,不知道會不會殃及我們這片區域,為了保險起見,還是先找個地方避一避吧。”


    李綠蟻與井瓊霜已經走到前麵去了,金元寶感動的“你是特意留下來告訴我的嗎?”


    “不是啊,因為剛剛綠蟻哥哥說的,你沒聽得下去,我隻能被派來再說一遍。”


    ……


    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變色,從天邊飄過來的雲霓成堆成堆的出現,沒個安分,專門往人堆裏紮,一會兒就變成了好幾大坨的紅色拉絲棉花糖。


    金元寶騎著駱駝一個勁的顛簸,總算來到了李綠蟻三人找好的避風港處,這裏畢竟還沒有離開人煙地帶太遠,為了順利的躲過這次災難,宰今禾熟悉當地地勢,找到一個堆積日久的山丘,讓先來的三隻駱駝趴伏在山丘的露出部分,形成一個肉牆,並且用繩索將它們都係在一起,這也是怕一旦風暴來襲之後,一隻駱駝受驚逃跑,不會影響別的駱駝一起跑掉。


    但是這就留下了一個疑惑:雖然這個主意聽著很有遠見,但是正如曹操準備攻打東吳的四十萬水軍船艦一樣,最開始發明這個法子的人,有沒有考慮過,爹禿禿一個,將慫慫一窩的道理,萬一駱駝係在一起來不及逃脫,這不是組團給人家送人頭了嗎?


    土丘呈一個半包圍的,好像是不成型的雞圈一般的結構,範圍不大,中間的空間隻能容得下七八個人蹲著,頂部隻有一點遮蓋,左右與前圍的好好的,也幸好看起來這風沙吹得還是按套路來的,隻會從正麵,不是四麵夾擊,否則四人在劫難逃,就成了肉夾饃裏麵的串串了。


    窩瓜後知後覺的巔著來此,一到這個已經被規製完成的避風港時擦了擦汗,宰今禾牽著他的駱駝也跟其他的駱駝扣在一起了,井瓊霜卻在這時主動開口,言語中帶著幾絲質問。


    “你為什麽來的這麽慢?沙漠中的風暴可不是好玩的,要是你被風卷著吹走了,那你就別想迴來了!”


    金元寶被質問的一愣,看著這個一直溫文爾雅,卻在災難麵前變得異常嚴肅的女人,心裏跫然:果然女人翻臉是比翻書還快的,這臉變得跟唱戲的一樣,嚇死老子了,“速度難道要以腿的多少來決定嗎?那駱駝腿有四個呢,奔跑起來的速度還沒鴕鳥跑的快呢,螃蟹那麽多爪子,也不是橫著走的?我也沒看它上天,反倒是看得見的都下鍋了。”


    窩瓜的意思是,這是物種選擇的差別,雖然同樣是四條腿,但是他騎的又不是善於奔跑的馬,自然無法短時間就能到達這裏,井瓊霜的責問莫名其妙。


    井瓊霜被窩瓜這無賴模樣為之一滯,李綠蟻見了連忙打圓場的“窩瓜窩瓜,你少說兩句吧,本來就是你慢了,井小姐這也是擔心你,要是你真的出了什麽事,最後我們大家還是需要去幫助你的。”


    金元寶吧唧著嘴巴坐下:這井瓊霜有點奇怪,一旦進入沙漠後倒跟吃了火藥一樣,火急火燎的,似乎拚命想到什麽地方去,反倒是宰今禾——


    笑眯眯的看著禾苗妹妹:還是禾苗妹妹好,雖然上次屎殼郎在大庭廣眾之下懸絲診脈出她有婦科病,再他鄉遇故知時,禾苗妹妹都沒有生氣,哎,女人跟女人的差別,這麽就這麽大呢?


    風暴說來就來,一種鋪天蓋地的狂暴感從遠處湯湯襲來,“嗚嗚——”的嗚咽聲,好像是藏在沙漠裏的黑色妖怪,張牙舞爪,剛才的緊張不是無關緊要的,在那拉絲的火燒雲鋪天蓋地的滾過去後,風暴真的來了。


    “唿唿——”


    空氣中凝澀的嗚咽之感,渾如密不透風非風牆一般,更有“北風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飛雪”之氣勢連綿,壓得人心膛喘不過氣來,在四隻駱駝形成一堵風牆時,早已堵住了倒灌而來的風口,那四隻駱駝顯然也很害怕,緊緊的靠在一起,將頭擱在前麵一隻駱駝的屁股蹲裏,聞著對方的臭屁,在災難麵前,一點屁味顯然比被龍卷風揍扁更加香甜。


    窩瓜剛才還神氣活現,當“嗚嗚”的風暴,卷起千堆狂沙撲麵而來時,也忍不住將頭埋在了沙子裏,似乎希望如同蘿卜一樣,紮根在這片土地中,不要輕易被人拔走,但是沙子捂得他喘不過氣來,使得他現在也不能明白鴕鳥的唿吸係統,在它們將頭埋在沙子裏時,到底是怎麽運作的。


    燕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軒轅台。


    無數的風暴吹在耳邊,仿佛針紮一般,說不害怕是假的,李綠蟻也緊緊的抱住窩瓜,畢竟單在這裏,窩瓜的噸位是最讓人放心的,如果窩瓜都不讓人放心,那麽幾人被吹跑也是活該,卻在這時讓他疑惑的是井瓊霜,她一直戴著深色的護目鏡,看不清上半部分臉,但是緊閉的雙唇還是顯示出了她內心的緊張。


    井瓊霜牢牢的抱住李綠蟻的胳膊,當成救命稻草一般。


    人在下意識的情況下,會選擇自己潛意識裏認為最安全的東西,當做自己的唯一支柱,李綠蟻隻是餘光瞥到了一眼,倒是沒在因為井瓊霜這個動作聯想太多,宰今禾似乎是在沙漠裏長大的,已經習慣了,隻見她神情肅穆的倚靠在頂風的山丘口,一言不發,在這種情況下,一說話就是一嘴沙子,李綠蟻都沒說話就感覺自己的口腔、眼鼻裏麵已經充滿了它了,這可不是什麽言情劇。


    你是我的心,你是我的肝,你是我的寶貝大疙瘩,這是一開口就糊你一臉的沙漠狂沙。


    愛情就像藍天白雲,晴空萬裏,忽然暴風雨,無處躲避,始料未及,來的就是這麽不講道理。


    李綠蟻現在明白駱駝為什麽要長兩層睫毛了,不僅僅是因為更加凸顯它可愛的卡姿蘭大眼睛,使得它的大眼珠子明亮又閃爍,睫毛卷曲又著迷,而是因為這樣該死的抗風啊。


    抗壓能力是很重要的,抗打能力也是很重要的,駱駝在沙漠裏走了人類文明社會發展進程的大半輩子了,看來早已經悟出了這一深刻的道理,並且也早就付諸了實踐。


    沙漠沙子臥槽槽,絕知此眼要兩層。


    耳邊那嗚咽聲,在由遠及近的持續了十分鍾後,總算雷聲大雨點小的結束了,李綠蟻睜開緊閉的雙眼,從沙子裏將頭拔出來,搖了搖腦袋上的土,看向四周,剛剛還凹凸不平的幾處山丘現在都被那龍卷風重新運過來的沙子填平了,為了報答龍卷風的這個恩情,寫封感謝信是最好的表達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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