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天邊的晚霞已經燒的火紅,試圖用最後的火光抵抗黑夜的到來。路兩旁尚未融化完的一層積雪,將已經快要看不清的道路襯托了出來。


    林校尉勒了勒韁繩,將馬兒引到了路旁。


    “天快黑了,都給我加快步伐!”林校尉衝著隊伍大喊。距離下一個郡城尚有一段路程,但天黑的很快,林校尉顯然有些一些著急。


    墊前的士兵們聽到林校尉的喊話,都齊刷刷的加快了步伐小跑了起來,把車隊拉開了一段距離。車夫們也揚起了馬鞭,朝馬屁股連揮了兩鞭,讓馬兒加快速度。一時間,踏步聲,馬蹄聲重疊再一起聲勢浩蕩。


    林校尉見車隊速度提了幾分,便雙腳在馬肚一夾,調了頭追趕了上去。林校尉雖然年紀不過二十來歲,但是軍紀分明。尤其是出任務,更是謹慎細致。這也歸功於林家的家教,林家一向家教嚴明,林父治家如治軍。林校尉的父親便是前任的老校尉,老校尉對鬱北郡是盡心盡力。但無奈年事已高,並且負傷不少。李太守好說歹說老校尉才同意退下來,讓小兒子接了班。


    老校尉是吃過戰苦的老一輩人,所以覺悟很高。大兒子還沒學會走路,就已經著手安排兒子從軍的事了。林家二胎生了一個女兒,林老校尉氣的兩天沒吃飯。後來也是托了點關係,剛及笄就送去了月州。老校尉最喜歡的還是小兒子,小兒子從小就喜歡舞槍弄棍。老校尉覺得小兒子就天賦,以後肯定能繼續自己的衣缽。


    不過林家老小在這方麵也確實有些天賦,在州府學院的表現也一直很不錯。林校尉在州府學院選了相對人數較少的軍院,出了學院便迴了鬱北郡,十四歲就跟著林老校尉學習帶兵,參加任務。林老總覺得自己的小兒子將來能有大出息,說不定能當上將軍,林老每每想到這裏都會不禁笑出聲來。


    ……


    林校尉駕著馬追了上來,剛過了第一輛馬車便聽到裏麵傳出了聲音。


    “林校尉,莫要著急。”車內傳出一個老者的聲音,聲音不徐不急,像是在安撫年輕的校尉。


    “老天師,現在天色漸晚,距離長陵郡尚還有些路程,怎敢耽誤送學。”聽到車內老者安撫,林校尉便迴話到。畢竟夜路不好走,而且夜晚行軍風險會大很多。


    簡單的對話之後,車隊又迴歸了靜謐,隻剩下將士們踏步聲、馬蹄聲和著馬車搖擺發出的咯吱聲。幾種聲音混合在一起,讓趕路的車隊稍稍顯得不那麽沉寂。


    林校尉時不時扭頭觀察著四周,黑暗很快降了下來。無邊的黑色像是一隻從蒼穹撒下來的巨網,將一切籠罩盡數籠罩在裏麵。唯有天際還尚存一絲絲光亮,但也抵擋不住多久。隨著夜色的降臨,林校尉越發的覺得不安,總感覺隨時會衝路旁殺出一夥人來。


    就在林校尉左顧右盼之時,墊前的部隊突然發出了幾聲慘叫,並伴隨著利劍刺穿身體的刺拉聲。


    林校尉將手中韁繩猛的一拽,白馬被一股生猛的力道拽住以後,馬頭朝右一扭立起了前蹄。林校尉一人一馬立在路上,還沒等馬兒落下馬蹄,便發現大事不妙。


    林校尉定睛一看,兩柄筒體漆黑的短劍正朝自己快速飛來。這兩柄短劍比這夜色還黑,速度極快。要不是刀上帶血,很難察覺到它們的存在。


    “不好!”林校尉大叫了一聲,準備拔劍。但這猶如黑色閃電一般的兩柄飛劍並沒有給他反應的時間,下一秒兩柄飛劍已經飛到了他的跟前。


    正當林校尉的劍尚有一半還在鞘中之時,後麵的馬車當中傳出了動靜。


    “何人如此放肆!”馬車裏傳出了老者的聲音,依然是那個不急不慢的聲音。話語間,兩柄飛劍像是被一堵透明的牆給擋住了去路,憑空懸在了林校尉的跟前打著轉。


    眼見這飛劍不動彈不得,林校尉隨即準備抽劍砍落。可剛一抬手,這兩柄短劍便劍頭一轉,消失在了黑夜當中。


    這時,老者跟兩個道童也下了馬車。


    “閣下既然來了,何不現身一見。”老者站直身子整了整衣服,撫著麻白的胡子微微笑著說道。


    聽到老者的喊話,從不遠處的黑暗當中顯露出十來個黑色人影。


    林校尉見狀心頭一驚,又提起了手中的刀,朝著後方的兵士喊道:“列陣,保護車隊。”


    隻見得後麵的將士熟練跑起了位,將車隊緊緊圍了起來。這隱藏在黑夜裏的人和隱藏在黑夜裏的那兩把不尋常的飛劍,讓林校尉清楚的認識到。這夥人並不是普通劫道人,不能掉以輕心。


    軍陣剛剛擺好,隻見得剛才消失在黑暗當中的兩柄短劍又衝著車尾的方向快速飛刺了過去。有了上一次的襲擊,這一次林校尉的精神已經提到了極致。看到飛劍過來,林校尉一聲令下。


    “結陣!護!”隻見得車隊周遭的將士們右手持劍向天,左手搭於右手,一個巨大的圓形護罩將車隊一人保護在了裏麵。兩柄飛劍觸碰到無形的護盾瞬間被彈了迴去,飛劍在嚐試了幾次無果以後,便再次飛走了,而這次則是飛迴到了這群黑衣人中的一個人的手裏。


    在飛劍被收迴後,飛劍的主人往前走了兩步,走到了為首的碩大身影的黑衣人跟前。


    “老道人沒有出手,看不出他現在的道行。”說話的是個女人,女人語氣冰涼,就跟這黑夜一般。


    先前的攻擊不過是試探,黑衣人一群人不知道對方的底細,不敢貿然出手。而另一便老天師也沒有著急出手,於是雙方陷入了一個短暫的沉默之中。


    “解決目標,勿要戀戰。”為首得黑衣人用混沌的聲音向身後的幾個人吩咐到,仿佛嗓裏卡著石子一般。


    “可是老道人殺了夜炎!”女人情緒有些激動,上前說到。


    “完不成任務,主上不會高興的。”為首得黑衣人冷冷的說到。


    見女人不再說話,為首的黑衣人向前走了出去,脫掉了身上的黑色帶帽披風露出了他本來的麵目。這是一個赤裸著上身的中年男子,手裏拿著一把寬大的巨劍。隔著黑暗也能看的出他分明的肌肉線條,還有暗藏在他身體裏的霸道力量。


    中年男子朝前走了幾步停了下來,將手中的巨劍砸向地麵,發出嗡嗡的轟鳴聲。中年男子的意圖很明顯,態度也很明顯。


    老者看到眼前的來人,依然是一曾不變的樂嗬。他慢慢的走了出去,一把飛劍飄在身後。


    中年男子看到老者走了出來,率先動了手。中年男子提起他那寬大的巨劍,向老者劈將過來。巨劍在空中劃過發出翁的一聲,下一秒便已經老者頭頂。老者右手一引,身後的飛劍疾馳而出,將中年男子的這一記揮砍攔截在了半空。


    中年男子見狀,雙手握住劍柄,借著身高的優勢將手中的巨劍往下壓。飛劍被巨劍壓的下沉了一節。老者見狀變指為掌,隔空拖住飛劍,這才使得飛劍沒有繼續下沉。


    老者跟中年男子纏鬥在一起,對方的身形也逐漸顯露出來。老者這才發現,對麵這體型巨碩的家夥,本部就不是普通人類,或者嚴格來說就不是人類。


    “是魔族”老者發現情況不對,趕忙對身後的林校尉傳話。


    對方見老者分心,旋即將巨劍一輪,借助巨劍的重量再次向老者劈了下來。


    老者見狀,趕忙身子一掠迴退了幾步,收了飛劍。這魔人皮糙肉厚力量大,正麵交鋒肯定吃虧,老者心想。


    魔人首領一劍砍空,見老者有退避之意,眼下氣勢大增,提劍欲要砍了過來。


    老者退迴幾步,站穩身形之後,右手大拇指扣住無名指,嘴唇急速顫動,掐出一道訣來。


    隻見得霎時風雲變幻,天上雷聲滾滾。未由得魔人反應過來,一道天雷隨即劈下。


    電光火石之間,戰場發了巨大的變化。在一聲天雷劈碎巨石般的聲音過後,地上留下了一個巨坑。


    魔人眾將士看到眼前的景象也都僵住了身子,不敢向前。隻看見遠處打鬥的地方被生生劈出了一個大坑,不見首領身影。


    老者看著地上的巨坑,拂了拂胡子,甚是滿意。被這一記天雷擊中,不死也要落得個終生殘廢了吧!


    戰場兩邊都期待的望著眼前的這個巨坑,隻是兩邊期望的結果不同罷了。而就在這時,一隻冒著煙手生出了巨坑。


    顯然剛才老天師的這一記天雷沒有把對方劈死,老天師跟林校尉這邊顯然也非常錯愕。雖然知道魔人的身體非常堅硬,但這堅硬到這種程度是他們沒想到的。林校尉欲提劍上去,被老者攔了下來。老者發現事態不對,這魔人並非之前遇到過的泛泛之輩。


    “勿要輕敵!”老者全神貫注的注視著巨坑說到。


    ……


    魔人首領身上冒著黑煙爬出了巨坑,背上仿佛磐石般的皮肉也被生生劈開了好幾道口子。而他另一隻手上則依然拿著那把寬大的巨劍,隻是巨劍已經碎裂的隻剩下劍柄。


    被劈的有點發懵的魔人,看了一眼手中的劍柄,將它丟在了一旁。然後目不轉睛的盯著眼前的這個老者,除了唿吸,一動不動。此刻魔人唿吸的幅度明顯大了很多,眼睛裏逐漸布滿了血絲。下一秒,這魔人已經完全漲紅了眼睛。


    “夜炎的賬,今天就一並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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