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往後退!”見勢頭不對,林校尉趕緊指揮車隊退後。


    老者見這魔人身體周遭逐漸燒紅了的氣息,隻覺情況不妙。可是剛引過天雷,現在府中氣息尚不夠支撐他引第二道天雷。老者隻得雙指一引,指導飛劍飛了出去。飛劍飛入空中,又化作數道劍氣朝魔人刺了過去。


    可這魔人的皮肉猶如銅牆鐵壁一般,飛劍根本拿他沒辦法。在嚐試了幾迴合以後,飛劍被魔人一掌拍落。


    此時,魔人的氣息已經燒的火紅。魔人已經不顧自己身在何處,他的眼中隻有麵前的老者。它要將他捏碎,用他頭骨爆裂的聲音,來報這雷劈之仇。


    血怒的魔人動作陡然間迅猛了很多,縱身一躍便跳到了老者麵前。魔人舉起碩大的拳頭,拳頭上帶著燒紅的氣息朝著老者揮去。老者趕忙雙手結印,一個肉眼可見但又若隱若現的透明屏障,擋下了魔人致命的一擊。但老者也被這恐怖的力道震飛數丈遠,見狀不妙的兩個道童,趕忙上前扶住老者,老者這才得已穩住身子。


    剛站穩身子,老者一口鮮血沒有憋住吐了出來。丹田裏麵本就沒有多少的氣息也被盡數打散。現在別說引雷,怕是催動念氣抵擋下一次進攻都有些困難。


    就在眾人手足無措之時,魔人站直了身子甩了甩手,囂張和著它周身的氣息不斷往外湧動。這恐怖又惡心的氣息,這令人作嘔的腥臭味,一陣一陣的往周遭四散而開。


    他即將發起下一次攻擊,這裏已經沒有任何人能抗下他的一擊。


    眾人宛如待宰的羔羊般,遠處這個身形巨碩的東西慢慢向他們走來。幾個年輕的士兵拿劍的手微微顫抖了起來,他們對於它來說,不過螳臂當車。。


    林校尉看著緩緩走來的魔人,毅然決然的提起了手中的劍。明知不敵而敵之,這是他作為一名戰士最後的倔強。即便是螳臂當車,他也要擋。


    隻是林校尉自己也心知肚明,他甚至抗不住這魔人的一擊。他此時無比的懊惱,自己的力量太過渺小。但凡他能有再多一點的實力,哪怕隻能跟眼前這個魔人砍殺幾個迴合他也心滿意足了。


    然而實力的差距就是這般現實,就在這絕望的黑暗當中,這天上的風雲沒有任何變化的時候。老天師放下了他的右手,他深知不會再有一道天雷落下。眼前的這個怪物也沒有了理性,不會被他的手勢嚇到。他已經山窮水盡了,連站穩都有些困難了。


    ……


    ……


    當眾人已經準備好接受命運的時候,一個巨大的山峰從天而降砸了下來。巨峰砸向地麵,發出巨大的轟鳴聲。仿佛山河傾倒,五洲散裂。巨峰將眼前的這個怪物壓倒在下,壓的血漿迸開,壓成肉泥。


    林校尉睜大了眼睛,他不敢相信眼前的這一切。但他沒看錯,他眼前聳立著一個十來丈高的高峰。這巨峰通體墨黑,宛如這黑夜的一部分。而在巨峰半腰的位置,書著兩個大字——地砣。


    “天上有杆秤,地上有個砣。秤比天還高,砣比山還大。秤砣稱天地,公道稱人心。。。”


    ……


    看到巨峰,老者腦海裏縈繞起一首深埋記憶當中的民謠,他用力的睜著眼睛看向眼前的這個巨峰。老者吃力的讓目光在座巨峰上慢慢的往上爬,慢慢的,快到了山腰。慢慢的,視線也模糊了起來,最終昏睡了過去。


    兩個道童看到老者閉上了眼睛,一時不知是何情況,慌忙的大叫了起來。林校尉趕忙上了前去,掐了脈搏還有脈象,便協著兩個道徒將老者扶往車內休息。


    而此時,一個人影從巨峰之上飄落下來,這人仿佛鴻毛般沒有重量飄飄而下。但落地之時又仿佛有千斤重,雙腳沾地便將地麵踩踏出一個深深的凹印。


    林校尉看的入神,後麵的兵士亦是如此。來人見狀隨即輕咳了兩聲,林校尉才迴過神來。趕忙雙手交錯,至於頭頂之上,畢恭畢敬的行下玄禮。後麵的兵士亦是如此。


    “恭迎天尊!”林校尉卯足勁喊到,後麵的兵士隨後也附和到。將士們一掃之前的頹勢,聲勢洪亮。


    “眾將士不必多禮!”來人邊說邊伸手托起行大禮的林校尉。


    “天尊這稱唿我可不敢當!”來人笑嗬嗬的說到。


    林校尉一下陷入了疑惑當中,站在他麵前這人約摸年過半百。雖說看著要比老天師小上不少,但這搬山倒海的本領是他的的確確看在眼裏的。這轉瞬便逆轉占據的實力,大家也都是有目共睹的。


    就在林校尉疑惑不解之時,隻見中年男子轉頭對著巨峰喊了一聲“收”。這時數仗高的巨峰頃刻之間迅速緊縮成一團,最後落入男子手中,男子熟練的將其收入袖口之中。


    男子轉過頭看見一臉疑惑的林校尉,便笑嗬嗬的解釋到:“我乃是雲霄宮寶玄天尊坐下二弟子是也。”


    林校尉聽到“雲霄宮”,聽到“寶玄天尊”這一些係列詞語之後,趕忙再行玄禮。


    “多謝真人今日搭救之恩!”


    “小將軍莫要客氣!我本是奉師命遊曆此處。隻怪這魔人太過放肆,我於這九霄之上都能嗅到他身上的腥臭味,豈能不管!”男子見到林校尉再行一禮,趕忙扶了對方,並解釋道。


    林校尉被男子托住了手,便站直身子。


    “天已入夜,眾位請上路至附近郡城歇息吧。”男子環顧了一周,然後說到。


    說完又跟馬車旁的道徒交代采買一些調理元氣的草藥,交代完這些,男子便手托秤砣,向空中拋去。秤砣逐漸變大至丈許便不再變化,男子隨即一躍而上,飛入無邊的黑夜之中。


    林校尉愣愣的看著男子飛離的方向,思緒還沉浸在剛才的戰鬥中沒有迴過神來。隻是一個轉瞬,他們便經曆了一個生死。經曆了絕望再到生還,難道這就是強者的世界麽?而那些他偶爾能聽到的一些稱唿,那又該恐怖到什麽樣的一個地步?


    車隊在簡單休整了一下之後,便立即上了路。


    林校尉騎著白馬一路思緒不停,任由馬兒跟著大部隊前行。林校尉忽然想到魔人還有同黨,如果這魔人的同黨再次殺迴來那可大事不妙。林校尉不由心頭一驚,迴過神來。


    不過短暫驚慌之後,林校尉又自顧自的安慰完了自己。如果魔人的餘黨還在周圍,那麽之前的那位真人肯定已經出手將他們剿滅了。而且,魔人遇到這樣強大的對手,有逃生機會肯定早已逃之夭夭了。魔人又不是笨人,林校尉想到這裏暗自嘲笑了自己一番。而且現在已經接近長陵郡地界,諒那些魔人餘孽也不敢造次。


    車隊在繼續行進了一段時間以後,終於來到了長陵郡的城門樓下。守城長官在驗證了一行來人的身份以後,便放了行。至此,林校尉心裏懸著的那顆石頭,才完全著了地。


    車隊一行在長陵郡守早早安排的客棧安頓了下來,林校尉為了安全起見,在老天師和孩子們的門外都安排了將士值守。而長陵郡守在聽說車隊遇險一事之後,也連夜加強了巡邏隊伍。


    安頓好老天師和孩子們,林校尉便迴了房中。林校尉坐在桌頭,昏黃的燭火將他的身影映射在牆上。偶爾從門縫襲來的一股風,吹動燭火,牆上的人影便會跟著晃動。而此時的房內,除了這偶爾跳動的人影,便再無動靜。


    許久之後,人影再次動了一下,而這次卻不是因為燭火。


    沉默了許久的林校尉,拿起了擺在桌上的劍,並將劍身抽出了一半。林校尉盯著劍身,借著燭火,林校尉看到了自己的眼睛。林校尉下意識的閃躲了,不知道他是不敢麵對自己還是不敢麵對這柄劍。


    這柄劍是林父傳給他的,雖說不是什麽寶劍,但劍身上的道道劍痕,卻記錄著林父生平的勇猛。父親將這劍傳給自己,便是希望自己能跟父親一般。然而今天他卻給這劍蒙了羞,這就相當於給自己的父親蒙了羞是一樣的。


    林校尉整晚都在迴顧之前的戰鬥,他在想,哪怕有一絲機會,自己能夠衝殺進去。即便自己不敵,最後戰死,那也比無能的站在旁邊什麽也不做強。


    然而在他的腦海裏,又傳出另外一種聲音。這個聲音告訴他,以他的實力,即便衝進去也隻能是送死。在懸殊的力量麵前,勇敢,隻會讓自己變成送死的一種借口。


    ……


    ……


    恍恍惚惚的燭火,恍惚著模糊了林校尉的視野。恍恍惚惚的夢境,夢裏周遭漆黑。夢裏的人想找一堵可以背靠的牆,但黑暗就仿佛沒有邊際。他在這樣的黑暗裏越縮越小,又或許是黑暗越放越大。他找不到出路,沒有方向。隻能無力的東跌西撞,不知所措。


    桌頭的燭台燃盡了最後一滴蠟,和著燈芯也燃燒殆盡。而透過窗台卻照進了絲絲微光,天漸漸破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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