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擎勝一早便來找染墨。染墨正好起了個大早,在院子裏忙活點小菜畦的事。怕擾到娘親休息,兩人便在院門外聊起來。


    染墨問他怎麽來這麽早。擎勝說他昨晚迴去就在想她們和李生談得怎麽樣,故而一早過來問問情況。


    染墨笑他倒挺關心別人的情事。擎勝有點不好意思,半天憋出一句,“關心別人也是關心自己。”


    染墨心想,這些天遇到的涉及男女交往的事是比較多,也難怪擎勝會多想呢。便也沒再調侃他,而是告訴了他昨晚葦畫和李生交談的情況,說感覺他倆有戲。


    擎勝聽後也覺得高興。隨口說道:“吳少和胡玲、葦畫和李生若是能成了,真真是美好姻緣呢。隻是不知下一段能開啟的姻緣會是誰?”


    染墨心裏發笑,便問他:“你覺得會是誰呢?”見擎勝故意不答,又說:“你這麽說倒使我想起一件事,記得咱們最初認識的時候,你從大月城迴來的那一次,說是你爹替你張羅新人呢。不知現在有無消息?”


    擎勝一聽急了,說道:“那都是哪年的老皇曆了。你怎麽還提這茬呀?”接著又略帶委屈加怨聲道:“莫不是你見我被逼著去找了別人才開心麽?”


    這話說得有點言重,他也無所顧及了。這個事情上他不希望染墨隨便開玩笑。


    染墨發現他對這事還蠻介意的,便不再捉弄他,說道:“瞧你,這點碎語都受不了,萬一將來真遇到吳少和胡玲那樣的門第問題,或者葦畫和李生這樣的發展方向問題,你該如何麵對和處理呢?”


    擎勝急著說道:“你我之間怎麽會存在那樣的問題?就算有些周折,憑我們的感情和毅力還化解不了嗎?你還是訟師呢?連自己的感情都搞不定的話,還能去幫助那些陷於婚戀困境中的人嗎?”


    呦嗬。這話貌似說得有幾分道理,而且還暗含機鋒啊。這麽久沒辦訟案了,這小子的口才和思維能力倒是持續見長呢。


    擎勝見她沒說話,不知她在想什麽,又有點忐忑,問道:“我,我說的,沒什麽大錯吧 ?”染墨憋住笑,迴道:


    “大錯嘛,倒是沒有,隻是誰規定的,訟師就是情感大師,沒有搞不定的感情問題呢?訟師有時候比常人還愛計較,可能還會惹得對方煩呢。”


    染墨說的也是事實。就像很多律師在個人婚姻家庭關係上也不一定是處事高手。容易把工作中的辯論習氣帶到日常生活中,什麽都想辯一辯。


    更有甚者,在夫妻財產歸屬方麵早早埋下一些伏筆,以便將來鬧離婚時能在財產分配上占得大便宜。就問你怕不怕?


    染墨不敢跟他講這麽消極的一些東西,但有些事倒也提醒了她,便問擎勝:“假如以後我跟你在家事處理上有不同意見,又據理力爭不願退讓,你會生氣甚至討厭我嗎?”


    本等著擎勝做出慎重的迴答,卻見他在那兒嘿嘿傻樂起來,染墨有點納悶兒,問道:“嘿,嘿,跟你說話呢,你這樂什麽呢?”擎勝止住笑,說道:


    “你方才說到咱們一起商量處理家事。我就在想,那是多麽溫馨有趣的場麵啊。家裏的財物歸置、庭院裝點、待客之道,還有將來生幾個孩子,怎麽好好培養他們,想想真是又許多事要規劃和操持呢。”


    好家夥。他可真能想啊。合著自己白問了。真是拿他沒辦法。看他那神情,估計什麽煩不煩爭不爭的問題在他那裏根本就不叫事兒,甚至壓根兒沒往心裏去。這麽想,擎勝還真是個值得真情所托的如意郎君呢。


    染墨忍不住想誇他幾句,又怕他驕傲,便說:“我知道你在對待感情上是值得信賴的。隻是到時也得向吳少胡玲那般,過父母這一關。我往後要從事的訟師職業和胡玲的寫作愛好一樣,恐怕都不是父母輩所能支持的。你覺得呢?”


    她以為擎勝會直說他會無條件支持染墨選擇自己的職業方向。可他卻張口道:“墨兒,其實這個問題我也考慮過,咱府裏也不缺錢糧,要不你將來就安心在家中相夫教子,享受安穩生活,你覺得是不是也挺好呢?”


    染墨歎了口氣。本以為隻有女孩子的心思難猜或多變,沒想到這男兒的心思也不是一成不變的啊?咋還就惦記上讓她在家中安心做全職媽媽了呢?


    當然,在這個時代和國度,這是絕大多數女子的命途和歸宿,甚至也是她們所向往和追求的好日子。隻是對於她這樣一個經過現代文明理念洗禮的人,是很難接受這樣的人生安排的。


    即使是電視劇裏演的那種看似精彩紛呈一門心思搞宮鬥宅鬥的生活,她也沒什麽興趣。即使她覺得憑借自己的聰明才智能夠所向披靡碾壓對手,也不會為此多開心。


    她不敢說女子就要和男子試比肩,但還是得有點正經的追求和作為才會讓人生不虛度。一句話,她並不想讓自己的人生混同於這個時代的一般女子。


    這些想法和道理,她覺得並不適合講給擎勝聽,更不敢跟他提一些時髦 的女性要獨立之類的話語,那樣可能超出他的認知範圍而令人感到怪異。但她怎麽才能適當地傳遞一些這樣的想法呢?


    畢竟,即使擎勝確實不介意她將來做什麽,恐怕也難過擎勝他爹那一關。雖然那老爵爺看著比吳老爺禮貌文雅多了,但也難保他內心想法和觀念會怎麽樣。


    能坐到他那個位子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會不會有一些深藏未露的雷霆手段足以讓人屈從於他的安排還很難說。大不了,啊呸,再大不了也不能舍棄了擎勝呀。此生注定要和他緊緊捆綁在一起,她已無法離開他,他肯定也是同樣態度。


    正思想間,擎勝的手又在她臉前晃了晃。他心裏還在納悶兒,這小娘子怎麽又開始動不動發愣了,這小腦瓜到底是想他倆的好事還是又在想著一些讓他挺不服氣的編排之語呢?


    染墨迴過神來,有點不好意思地看看擎勝,隨口道:“你說,你爹和吳老爺誰更厲害呀?”擎勝聞聽舒了口氣,轉而笑道:


    “你在想這個啊?放心,我爹絕對比吳伯父更好說話。而且,我爹還有一個不同於他的特點。”擎勝說到這又打住,似乎在思考下麵的話該不該說。


    染墨本想追問,一琢磨,不好,擎勝大概是想說他爹在感情之事上比較隨性,不會有太多羈束。可這話由自己兒子說出來多少有點不敬。更別說她這絲毫未言明身份的未來兒媳了,哪能這會兒就開始編排起公公的閑話呢?


    於是,她便岔開話題,問吳府近日可有什麽關於吳少胡玲之事的動向。擎勝搖搖頭,說暫未有這方麵的新消息。思考了一下又說,不過在對外生意上好像有點波折,應該也不是什麽大事。


    染墨點點頭。這時,娘親在屋內問是不是擎勝來了,快進屋來坐。擎勝大聲應了一聲。和染墨進屋去跟娘親敘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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