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三個女人一台戲,兩個女人一個男人是一台大戲。


    我脫了高跟鞋赤腳踩在會客廳的地板上,然後找了個座位坐了下來。


    賓客都已經遣散,整個大廳隻有我們三個,氣氛冰冷到極點。


    “立誠,你聽我解釋。”冷豔那張禦姐臉扮起楚楚可憐來,連我都有幾分動容,“我真的不是故意逃婚的,我就是想試試你的真心。”


    我嗤笑地看熱鬧,鄒立誠是什麽人?壞事做盡,機關算盡的老狐狸。他會信鬼話連篇那一套?不會。


    “笑笑,我們緣分已盡,言盡於此。”鄒立誠起身準備走。


    冷豔一把抱住他,哭的那叫一個梨花帶雨,我見猶憐。“立誠,我不要!”


    我倒吸一口氣,起身拉開她,“冷小姐,自重。”


    冷豔沒有搭理我,還一個勁跟鄒立誠拉拉扯扯,我的火氣已經快要從嗓子眼冒了出來。


    “冷小姐,道德敗壞形容你真的貼切。”我拿起杯香檳潑了過去,淋得她滿臉是酒,她氣急敗壞之下打了我一巴掌。


    跟我打鄒立誠那一巴掌一樣清脆響亮,鄒立誠把我拉到一旁,看了看我的右臉,我感覺火辣辣地說不出來。


    “冷豔,當我還在好好說話的時候,請你離開!”鄒立誠下了逐客令。


    他言語中的怒氣是我最熟悉的東西,那是曾經刺痛我千萬遍的尖刀利器。


    冷豔攥緊了右手,不情不願被清了出去。


    他半蹲著替我查看傷口,甚至於隻敢小心翼翼地觸碰,“疼嗎?”


    “鄒立誠,你愛我嗎?”我破天荒地問了一個我從未問過的問題,隱隱地期待著答案。


    期待慢慢落空,他避開了這個問題,徑直往外走,“我們迴家。”


    我望著他的背影,心如刀絞。


    與虎謀皮,非死即傷。


    雖然婚禮打斷,但是領了證的我和鄒立誠已經成為了合法夫妻。


    今天原本是我跟他的新婚之夜,但是我不知道為什麽一個人在家獨守空房。


    我看著牆上的“囍”字望出了神,鄒立誠平時對“愛”這個字眼總是脫口而出,可我問他的時候,他居然閉口不提。


    “鄒立誠,你就是個騙子!”我捶打著抱枕,幼稚咒罵著他。


    大門突然開了,鄒立誠提著一大袋菜迴來了。


    我愣住原地,一臉疑惑地看著他,“鄒立誠,你幹嘛?”


    他將菜拿到廚房,“當然是做晚飯了,來幫忙。”


    我走到廚房,翻看了一下他買的菜還真是五應俱全,應有盡有。


    “你還會做菜?”我疑問道。


    鄒立誠低頭清洗著蔬菜,並不想理我。


    這是我們心平氣和的第一頓飯。


    四菜一湯,簡單大方。


    “吃吧。”鄒立誠夾了塊排骨到我碗裏。


    我啃著排骨,快要把碗盯穿。


    鄒立誠伸手過來將我鬢角的碎發勾到耳邊,“你看你,頭發又要掉到碗裏。”


    他總是這麽道貌岸然,我們明明該成為相見眼紅的仇人,而現在他卻要我們成為相濡以沫的愛人。


    吃飯吃得好好的,我抬起頭看向他,目光閃著惡毒,我很清楚隻要提及過去,他就會像變了一副樣子,張牙舞爪,極其兇殘。


    “鄒立誠,你不恨我嗎?不恨我媽嗎?她可是害死你父親的兇手。”說起那段在我心中紮了根生了芽的醜陋往事,後槽牙都快被我咬碎。


    鄒立誠低垂著眼眸,雙拳重重砸在飯桌上,“時好,不要挑戰我的底線。”


    底線,我一直都在忘了,他還有底線。跟自己的仇人同住一個屋簷,同睡一張床上,他還好意思講底線。


    我們又是一次不歡而散,鄒立誠摔門而出再也沒有迴來。


    我躺在那張冰冷的床上,看著天花板,漸漸入睡。


    夢裏,我夢見了高中的鄒立誠,他拉著我一起穿越操場,那時的青春短暫又美好,在哪個瞬間就結束了呢?


    我嚇醒了,出了一身冷汗,我恍恍惚惚去倒水,卻臥倒在地上失聲痛哭。


    我想起來了,那年夏天,我的母親撒下彌天大謊,去散布謠言,說她此生最愛的男人和她出軌,鬧得人盡皆知,傳的沸沸揚揚。


    那個男人跳樓自殺了,然後我的母親也跟著一起跳湖自盡,這一切聽起來就像無數的狗血電視劇一樣戲劇化。


    那個男人有一個兒子,他就是鄒立誠。


    當鄒立誠一無所知地在畢業發言時大聲喊到:“高三六班時好,我喜歡你!”


    同一時刻,那個消息傳到了我的耳朵裏。


    對不起,鄒立誠。


    我鎮定地走上主席台,用一巴掌短痛不如長痛地阻斷了你我的可能性。


    “鄒立誠,你妄想……”我看著他,一口氣鬱結於心,這麽多年久病成疾,無藥可醫。


    我依舊清晰得記得那張白皙的臉上漸漸泛紅,然後又在聽到那個消息後,漸漸慘白。


    所以說一切都是報複,是一個兒子替父親的複仇,是一個男生對初戀的複仇。


    當我再次醒來,我已經在醫院裏打了兩瓶點滴,是瑞貝卡送我來的,她在送文件的時候,發現我昏倒在家裏,一動不動。


    “時好,你好些了嗎?”瑞貝卡遞過來一杯水。我接過,“謝謝。”


    不得不說,瑞貝卡是所有女人羨慕的女性,完美的“代名詞”。


    相比冷豔的裝腔作勢,我更喜歡瑞貝卡的直來直往。


    “時好,你如果是想博取總裁的同情,也不該卑微地使用這種傷害自己的方法。”


    我啞口無言,這個故事解釋起來太長太淩亂,連當事人都沒弄明白的事,她一個外人又怎麽理解。


    “好,我知道了,謝謝你。”瑞貝卡走了出去。


    我用被子蒙住半臉蜷縮成一團瑟瑟發抖,當年泡在湖水裏太久,那溺水的感覺如今還曆曆在目,好冷,我像掉進了冰窖裏。


    “時好,你總是這麽不聽話……”鄒立誠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一個溫暖的懷抱隔著被子抱住了我。


    “你總是,逃開我。”


    鄒立誠,你是我的在劫難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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