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紗店裏,我穿著昂貴的婚紗,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我試了試一套又一套,鄒立誠每一套都不滿意。他挑剔的看著我,像觀賞某件擺在櫥窗裏的商品。


    “艾達,沒有更好的了嗎?”鄒立誠嫌棄的語氣讓人心生怒火。


    艾達小心翼翼地說:“之前那件最好的,讓冷小姐逃婚的時候穿走了……”


    鄒立誠鎮定自若地翻看雜誌,再聽到那個女人的名字,他也不會在失控。


    我早就失去了耐心,“就這件吧,我不要別的,就要這件。”


    “那你就會成為世界上最樸素的新娘。”聽到我出聲,他才若無其事地迴應。


    “那也是你的新娘。”


    鄒立誠翻看雜誌的手頓了一下,我的心漏跳了一拍。


    他用一種“真拿我沒辦法”的表情說道:“那就這件,我的新娘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曾幾何時,這一切的榮光與偏愛都是別人的,而我隻是個替代品。


    “我累了,我們走吧。”我感覺力不從心,險些跌倒。


    鄒立誠起身扶住我,“沒事吧?”那異常溫柔的語氣讓人有種寵溺的錯覺。


    我推開他,客氣又疏離地說:“謝謝。”兩隻刺蝟靠的太近很容易傷到對方。


    他們婚禮用的策劃由男人換成了女人,因為原先的策劃跟新娘子在婚禮現場跑了,跑得無影無蹤,銷聲匿跡。


    他約了策劃明早去談婚禮,而我並不想去,這是他的婚禮,與我無關。


    入夜,我跟鄒立誠躺在床上,兩個人都很快進入正題。


    “你愛她嗎?”當鄒立誠撫摸著我的臉,我就算厭惡得想吐,也不能推開他,所以我隻能膈應他,讓他跟我一起難受。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掰著我下巴狠狠親上去,“我愛你,時好。”


    我冷笑,“鄒立誠,我不信。”


    這場糾纏,至死方休。


    事後,鄒立誠還保留著優良習慣,獨自到陽台抽煙。那煙霧繚繞模糊了他的側臉,我從未看清過他,無論是從前,還是以後。


    他的手機屏幕亮了,在黑暗裏看的特別清晰。


    我用被子蒙住頭,恨不得悶死自己。


    “艾琳娜。”那是冷豔的英文名。我設想了一下,我的新婚丈夫,跟別的女人藕斷絲連。我會怎麽做?


    我什麽都沒有做,就這樣睡去。


    鄒立誠已經陪了我很多天,當他最得力的秘書瑞貝卡抱著一大箱文件出現在新房門口,等著他處理的時候,對於他的身份我才有了實感。


    “你該去上班了。”瑞貝卡一邊遞給他文件一邊遞給他筆,他們默契地就像連體嬰。


    確實,這麽多年他們出雙入對,連我都快以為他們才是一對,誰知道半路殺出來個冷豔截了胡。


    “吃過早餐了嗎?”鄒立誠問瑞貝卡。


    我端著咖啡看著他,真是貼心的老板,把堆積成山的工作帶迴家裏還附贈了一個年輕貌美的女秘書。


    瑞貝卡直截了當說:“你是至誠的總裁,你不可能就這樣當甩手掌櫃的。”


    她瞟過我的眼神像是在看那讓“君王不早朝”的紅顏禍水。


    文件簽好了,瑞貝卡特別識相地走了。


    我刮著花生醬到麵包上,“瑞貝卡,其實挺好的,你怎麽不娶她。”


    鄒立誠又開始用那種冷漠的眼神看著我,“你不是你說的,我們兩都是禍害,相互活該就行,何必呢?”


    我咬下一口麵包,花生醬的香甜彌漫在口中,可是我卻惡心得想吐。


    我最討厭花生醬,比討厭眼前的鄒立誠還要討厭。


    小孩子任憑喜好做決定,大人用理智做決定,而我不能做決定。


    我咽下那口麵包,可我咽不下那口氣。


    “鄒立誠,你別蹬鼻子上臉,你不要得不到冷豔,就要我來賠你。”


    鄒立誠扯著我衣袖,將我按在座位上,抵住我額頭,“時好,不要再提她,否則……”


    “否則怎麽樣?”我將他逆鱗摸得清清楚楚。


    他慢慢鬆開我,那多年未見的暴戾出現在眼底,“否則,我讓謝慕哪天一不小心橫死街頭。”


    鄒立誠摔門而出,我心底的恐懼又油然而生。


    他說得出做得到,那不是威脅,那是最後通牒。


    我自覺自己可笑,居然還相信謝慕是迫不得已,他又有什麽迫不得已的,作為自己的男友卻跟別人的未婚妻跑了。


    世界上,沒有再比這更荒唐的事了。


    鄒立誠新婚第二天,徹夜未歸,我一夜未眠。


    我就坐在沙發上等到天亮。直到聽到密碼鎖打開的聲音,我倒下假裝睡著,電視裏還播著早間新聞。


    鄒立誠替我把掉落的毛毯蓋好,關掉電視,便去浴室洗澡了。


    我起身,他湊近我的時候,我聞到了他那臭氣熏天的酒味,一夜未歸,原來是尋歡作樂去了。


    鄒立誠圍了條浴巾就出來了,他沒想到我已經醒了,他走過來想要解釋:“我昨天……”


    我打斷他,“你不用跟我解釋,你了解我的,別人碰過的,我不要,如果你出軌,那我們就兩種解決方法。”


    鄒立誠饒有興趣看著我問道:“哦?兩種解決方法?哪兩種?”


    “第一種,離婚,好聚好散。”我認真迴答。


    “你做夢!”我猜到了他會特別激動。


    “第二種,同歸於盡吧。生同床,死同穴,我送你們早登極樂。”原來我也有這麽一天,嫉妒使人麵目可憎。


    鄒立誠叉腰大笑,“好。”


    他認為我是在說笑,其實我是認真的。在我的字典裏結婚配套的相對的,除了“離婚”就是“喪偶”。


    婚禮如期舉行,也不知道方便的是誰的日子。


    我沒有請我爸和繼母,以及那個倒黴的廢物弟弟。


    當婚禮進行曲響起時,那扇通往禮堂的大門打開,我踏上紅毯,結婚的實感才真正撲麵而來。


    鄒立誠在紅毯的盡頭等著我,那一刻我曾經夢寐以求,如今卻是物是人非。


    “你願意娶這位……”神父詢問結束後,馬上到了交換信物的環節。


    神父最後一次問道:“有誰不同意,這門婚事嗎?”


    電視劇裏,每次攪局的人都應該登場了。大門一開,一個穿著光鮮亮麗的女人出現在門口。


    “我不同意!”


    冷豔不愧是著名女演員,連出場時間都算得一清二楚。


    一樣的場景,鄒立誠眉頭一皺,發現事情並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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