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市某棟傳說中很貴的大樓裏,一個穿了一身吊帶禮服的女孩在一張柔軟的大床上,焦急等待著一個男人。


    我叫時好,我就是那個女孩。


    之所以要在這裏等待那個全海市比比較有錢還要有錢的男人。


    是因為,我有個倒黴弟弟叫時懷。


    我們家的經濟,我出生的時候挺好,然後他出生,特壞。


    我們的那個半輩子一事無成的爸爸,賣弄自以為的一點聰明才智,取了這個名字。


    時懷,除了不學無術,他唯一的缺點就是傻,被人坑了還幫別人數錢的那種傻。


    當他痛哭流涕跪在我麵前求我救他的時候,我發現果然血脈親情是世界上最要命的東西,屬於拿菜刀都割舍不斷的那種。


    “姐,你隻要去陪他一晚,一切就萬事大吉了。”


    我一巴掌打了過去,“陪?你懂什麽是陪嗎?”


    時懷顫抖的身體,跟鼻青臉腫的傷痕讓我恨鐵不成鋼。


    “我不陪。我有男朋友。”我很堅決的拒絕,讓時懷瞬間崩潰,他像一頭猛獸一樣撲過來,我被他掐住了脖子難以動彈。


    而那時,我們就在大庭廣眾之下,周圍的人紛紛把他拉開,我才得以喘/息。


    他猩紅的眼睛,就那樣惡狠狠地盯著,好像我才是那個六親不認的人。


    迴到家,父親和繼母兩個都很沉默,四個人默默上桌吃飯,繼母盛了碗湯給我,“小好,小懷這一次也是被人算計了,你幫幫他,就幫這一次。”


    我攪動著湯勺卻一口也喝不進去,父親還像往常一樣懦弱,對老婆言聽計從。


    我抬頭看向他,“爸爸,你說,想我怎麽做?”


    “小好,你……你就……幫……幫幫你弟弟吧。”我感受得到父親每一個字的咬牙切齒,可是這並不妨礙我恨他,我恨他的妥協讓我心灰意冷。


    “我不願意,爸爸。”我不知道心裏還在掙紮什麽,明明早就該從這個家裏搬出去了,從我母親走的那一天,從他喪偶沒過多久就迎新人入門的那天,從這個家我變成局外人的那天。


    我還是想問,如果我不願意,他還會不會逼我。


    “那你不願意就算了,來來來,別置氣了,喝碗湯。再不喝,就涼了。”繼母為了緩和氣氛拚命給我夾菜,盛湯。


    湯涼了,算什麽,我的心早就涼了。


    我一口喝幹那碗湯,“我們以後恩斷義絕,再無瓜葛。”


    剛準備走到房間,我突然兩眼一抹黑,漸漸失去意識。


    原來從一開始,就是算計。


    當我醒來,嚐試著逃跑,看著那高三十多層的大廈,倒吸一口涼氣。


    我腦中已經腦補許多可能出現的畫麵,我找了幾件趁手的家夥藏在被子下,準備給即將過來的男人當頭一棒。


    那個推門而入的男人,還沒等我出手,就已經倒地不起,不省人事。


    背後有人先我一步敲暈了他。


    “時小姐,鄒先生的車在下麵等你。”


    來人手腳輕快地清理掉了屋內的痕跡。


    我鬆了一口氣,去見那位“鄒先生”。


    鄒先生本人正在氣定神閑的加長林肯裏吹空調,享受著即將到來的那份勝者的喜悅。


    我打開車門,看見他那個不可一世的表情,本來就已經被踐踏的自尊心又被他那雙冰冷的眼神擊個粉碎。


    他早就知道,我的掙紮不過是無濟於事。


    “時好,我跟你說了,不要浪費時間。”眼前的男人胸有成竹地說。


    “鄒立誠,你為什麽老是算計我?”我根本無法好好跟他說話。


    鄒立誠看著我,我知道他現在有多麽想把我碎屍萬段,挫骨揚灰。


    “走吧,按我們打賭的。”他掩去眼神中的不悅,他讓司機開車。


    海市民政局門口,我被他半拖半拽下了車。“你做什麽,鄒立誠!”


    “履行你的承諾,跟我結婚。”他的樣子確實不是在開玩笑,而且他也不會開玩笑。


    我倔強掙開他的手,他想拉迴我,我打了他一巴掌,清脆響亮的一耳光。


    “時好,你鬧夠了沒?”他那張衣冠楚楚的臉上紅了大一塊,那是我第二次打他,第一次是在高中的畢業典禮上,他當成全校的麵跟我告白,說喜歡我。


    “鄒立誠,我有潔癖,你知道嗎?”


    我沒出息地哭了,淚水止不住往下掉。


    “我知道。”他想伸的手又默默收迴,就這樣看著我流淚,無動於衷。


    我抹了抹眼淚,眼眶酸澀得很,我知道無論怎麽逃,都不可能成功。


    鄒立誠是個精明的商人,他想設的圈套,沒有人不會往下跳。


    民政局的工作人員看我眼眶紅紅,又看鄒立誠氣勢洶洶,他再次確認了一遍“雙方是自願的嘛?”


    鄒立誠就那樣看著我,默不作聲。


    我簡直想咬掉自己的舌頭,結果還是吐出了那個“是”字。


    然後,我擠世界最難看的微笑,拍了一張我人生最難看的證件照。


    “鄒太太,新婚快樂。”鄒立誠為我戴上了戒指,親吻我的手背。


    我簡直快要對他這副惺惺作態表示作嘔。


    我在迴去的路上,暗暗搓紅了手背,那個女人碰過的“東西”,我嫌髒。


    鄒立誠讓司機把車開迴了,他早已準備好的新房。


    不過是跟另一個女人的新房,屋子的擺設,房間的設計,就連牆上掛的畫都是那個女人愛的風格。


    一開燈,我就被客廳掛著的水晶吊燈晃得頭暈,一順手又把燈關上了。


    鄒立誠看不清路,連摸帶推地把我逼到牆角,“原來……你喜歡摸黑……”他溫熱的氣息逼近我,我避開他那張充滿誘惑的臉。


    我想他是弄錯了什麽,雖然那女人喜歡開燈,但是我又不是見不得光的情人,當然要堂堂正正,清清白白。


    我用摸到照明燈的開關,啪得一下打開。然後我過去摟住他的脖子,他的眼裏那暗淡許久的光重新亮了起來,我在心裏嘲笑他,也在嘲笑我自己,還和當年一樣,愚昧無知。


    “鄒立誠,我……嫌你髒……”終於在最不合時宜的時候,往他心上插了最鋒利的一“刀”。


    衣服都脫了一半了,哪有穿上的道理。


    這是第一夜,我作為鄒太太,代替別人嫁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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