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這座燈火輝煌的公主府,她仿佛看見了蘇晏正微微笑著,雲淡風輕的站在堂前等待著她的模樣……


    好似她做什麽,蘇晏都能準確預料。


    賀齡君有一種拔腳就走的衝動!


    然而還沒等她抬腳,眼前的護衛已經熱情洋溢的開了口:“公主!您愣著幹什麽?不是逛了一天街很累了麽?趕緊進府歇息呀!駙馬爺已經給國公府那邊傳了話,晚上不留你們用飯了,一切都在這邊準備著呢!“


    身為公主,就是有這麽一點好處,不想待在夫家了,她還可以隨時隨地迴她的公主府去住。


    但是蘇晏能夠這麽不在乎身份的纏上來,她在哪裏,他就在哪裏,賀齡君是真真沒有想到。


    站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氣,賀齡君重新換上一張如花笑靨:”是麽?駙馬可真是貼心。“


    說完,抬腳朝府內走去,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


    小翠在身後與雲清互相看了一眼,都忍俊不禁。


    一路怒氣衝衝的進了府,一眼看到那昏黃燭火下,站在庭院裏麵指揮著小廝下人們進進出出搬東西的高挑身影,賀齡君有些納悶:“你在做什麽?”


    一時間所有人都停下了手裏麵的工作,迴身下跪請安:“奴婢參見公主!”


    蘇晏緩緩轉過身來,那張俊美的麵容仿佛一瞬間就連這輝煌燈火都黯然失色了。


    雲清與小翠都變成了星星眼,別的不說,她們家駙馬這美貌是沒人能夠抵擋的……就算是公主不喜歡,那擺在家裏也是一道靚麗風景啊!


    賀齡君也明顯的被這張臉給電的眩暈了一下,連忙伸手撫向額頭,心道今日出門沒有喝酒呀。


    “我讓他們把我書房裏的那些書搬了一些過來,公務也都搬過來,好陪伴公主。”蘇晏衝著她露齒一笑。


    賀齡君頓時更加眩暈了。


    可能是今天她逛了太久,身體太過疲憊的緣故吧。


    “那你忙,我先去沐浴。”說完,急匆匆的越過蘇晏,往內屋去了。


    蘇晏眨巴眨巴眼睛,眼前就已經沒有了賀齡君的身影。


    “駙馬爺。”小翠上前見了禮,笑盈盈的舉起一個錦盒來,遞上來:“這是我們公主今日上街去買迴來的栗子酥,聽說您最喜歡吃這個。“


    居然還給他帶了禮物?那賀齡君也不是表麵上表現的那麽對他抗拒啊?蘇晏伸手接了,笑道:“


    公主有心了。“


    “駙馬爺,您今晚上真住在公主府?”小翠問道。


    一旁雲清當即伸手拉了一下她,隨即笑著道:“駙馬爺,您接著忙吧,奴婢們去伺候公主了。”


    說著,一把扯著小翠就走。


    蘇晏望著她倆離開的背影,笑了笑,並沒有接著盯那些搬運東西的下人,他站在此處,不過是想著賀齡君迴來的話,能夠一眼看到罷了。


    現在人已經迴來了,他自然就不用再守在這裏了。


    浴室裏,賀齡君有些氣惱,又有些緊張的坐在浴桶之中,氤氳的熱氣包圍著她,她的腦子裏亂糟糟的,不知道該怎麽麵對接下來的情形,兩輩子加起來,她也沒有經曆過這樣的場景,上一世裏她對樊樂一見鍾情,婚後根本沒有這麽糾結過。


    當然,如果沒有上一世的經曆,賀齡君可能早已經愛上蘇晏了吧?她不認為自己能夠對這樣一個溫潤優秀的男人一直無動於衷。


    糾結了半天,也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賀齡君索性放棄了,將自己整個身子都埋進溫熱的浴桶之中。


    半個時辰後,小翠在外催促她快些,晚膳都準備好了。


    “催什麽催,今日在外頭吃那麽多,一點都不餓……”賀齡君翻了個白眼,磨磨蹭蹭的出浴更衣,頭發鬆鬆挽著,就出去了。


    外頭正廳上已經布置了滿桌佳肴,彩燭搖曳,一室的靜謐與曖昧,小翠與雲清都不見身影,唯有蘇晏一個人靜靜的坐在榻前,手裏一本書,手邊一杯清茶。


    看到她出來,蘇晏放下書本抬起了頭:“公主出來了,那就可以用膳了。”


    說著,走過來,親自伸手牽起賀齡君往桌邊走。


    賀齡君聞到他身上一股淡淡的薄荷香味,鬼使神差的問道:“你也沐浴了?”


    蘇晏聞言,唇邊勾起一抹笑容:“公主沒迴來前,我就已經沐浴過了。”


    賀齡君聞言,忽然感覺有些臉紅心跳。


    她哦了一聲,假裝淡定的低頭,滿桌子的菜肴,都是她喜歡吃的,隻可惜她今日在大街上吃的太多,已經什麽都吃不下了。


    蘇晏笑眯眯的伸手夾起一個春卷,遞到她手邊上:“來,嚐嚐看,這是我特地命廚房為公主您準備的,公主應該不會不賞臉吧?:”


    賀齡君露出一個勉強而又不失禮貌的笑容:“不會。”


    說著,夾過春卷,慢慢的吃了。


    剛放下筷子,蘇晏又夾了個芝麻薯球過來:“這裏麵的餡兒,是芋泥的,公主嚐嚐看。”


    賀齡君聞著這香甜的味兒,有些想吐。


    可看著蘇晏那張笑臉,她又沒法拒絕,隻得又拿起了筷子。


    結果,剛吃完,蘇晏就笑眯眯的又為她盛了一碗牛肉羹:“這個是嫩牛肉做的,超級好喝,公主快嚐嚐。”


    賀齡君:“……”


    她深吸一口氣,放下手裏麵的筷子,看著蘇晏,繳械投降:“我吃不下,你吃吧。”


    “怎麽會?”蘇晏聞言滿臉驚訝:“公主該不會是,今日上街時,背著我偷偷吃好吃的了吧?”


    賀齡君看著他的笑容,忽然明白過來,蘇晏是故意的。


    他氣惱她今日下午撇開他,一個人帶著小翠逛街。


    “是啊,今日下午我有些餓了,就在街上吃了一些東西。“偽裝實在是太累了,賀齡君索性不在蘇晏麵前擺那一副公主的派頭了,也懶的再裝什麽淑女,懶洋洋的起身拿了一塊棉巾,去擦拭頭發去了。


    “這裏不是護國公府,用過飯之後,你請便哈。”


    說著,不帶一片雲彩的瀟灑迴屋去了。


    蘇晏一個人麵對著滿桌子沒吃幾口的佳肴,十分淡定的捧著碗,繼續吃。


    屋子裏,小翠與雲清正在鋪床,小翠還在興致勃勃的跟雲清商議:“你說今夜裏畢竟是公主與駙馬的頭一夜,要不要準備一些鮮花香薰之類的弄弄氣氛?咱們公主今日白天吃的多,晚膳估計沒吃,夜裏肯定要吃宵夜,你說要不要準備一鍋雞湯給她補補身子啊?”


    雲清仔細想了一下,點點頭道:“應該準備,公主今天夜裏應該會很辛苦。”


    說著,兩個丫鬟促狹的笑了起來。


    賀齡君站在屏風外,聽的滿腦子黑線,當下輕輕嗓子,咳嗽了兩聲。


    屋子裏的聲音一下子就安靜了。


    不一會兒,小翠蹦蹦跳跳的從裏麵出來,笑容滿麵的看著賀齡君道:“公主!床已經鋪好了,您還有什麽吩咐沒有?”


    賀齡君黑著臉掃她一眼,咬著牙道:“不用了,你們下去吧。“


    “是,公主。”


    小翠當即扭頭給雲清遞了個眼色,兩個人擠眉弄眼的出去了。


    賀齡君看著那與護國公府如出一轍的喜慶布置,還有那大紅色的鴛鴦喜被,隻覺得疲憊極了。


    剛在床沿上坐下,忽然腳步聲響,蘇晏從外頭走了進來。


    並且,他還轉身將房門給鎖上了。


    賀齡君:“……”


    她騰的一下子從床上站起身來,有些慌張的喊道:“誰讓你進來的?”


    蘇晏沒理會她,自顧自的走到床邊上,將外袍脫下來掛在了衣架上,這才走過來看著賀齡君,眉眼之間俱是笑意:“這裏是本駙馬的房間,我自然應該迴來睡了。”


    “這是本公主的房間!”賀齡君有些生氣。


    “有區別麽?”蘇晏淡淡道。


    賀齡君:“……”


    蘇晏看著她,略有幾分委屈:“還記得昨天夜裏洞房花燭夜,公主為了不讓別人說閑話,硬要留我在房中,如今不需要掩人耳目了,公主就連房間都不讓我呆了麽?這是不是修磨殺爐啊?”


    這一連串的質問,弄的賀齡君心虛不已。


    昨日,蘇晏要離開,的確是她喊住他的,沒有想到他倒是拿這個當借口了。


    “好吧好吧,你就住這裏。”賀齡君說著,從床上下來。


    蘇晏見狀不由挑眉:“公主要幹什麽?”


    “我睡榻啊?”賀齡君挑眉:“昨日夜裏你睡榻,我睡床,今天輪到我了。”


    “公主,你我之間不必如此客氣,就還是你睡床吧。”蘇晏笑著道。


    “少廢話!趕緊去床上!”


    賀齡君有些生氣,就將蘇晏往床邊推,結果不小心踩住了自己的裙擺,整個人控製不住的往前一摔。


    蘇晏被她推的不由自主的向後倒在了床上。


    他的手還握著賀齡君的手。


    “哎呦!”一聲,賀齡君結結實實的摔在了蘇晏身上,她一睜開眼睛,就與蘇晏四目相對。


    此時此刻,兩個人是一個極其曖昧的姿勢。


    蘇晏眨巴眨巴眼睛,笑眯眯的看著賀齡君,聲音極其的曖昧:”沒有想到,公主如此主動。“


    賀齡君一下子就像是被火燙了一下似的,臉色刷的就紅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手忙腳亂的就要爬起來,結果越緊張,越是容易出錯,再一次摔在了蘇晏身上,直摔的眼冒金星。


    蘇晏忍不住低低的呻吟一聲,臉上出現痛苦之色:“古人雲,最難消受美人恩,果然如此啊。”


    賀齡君臉紅的像是要滴血,她這個時候哪裏還敢去看蘇晏的眼神,心裏麵暗暗默念了好幾遍色即是空,然後努力穩住心神,慢慢的從蘇晏身上下來了。


    然後,她低著頭奔到了一旁榻上,飛快躺下,用絲綢錦被將自己從頭到腳裹的嚴嚴實實的。


    蘇晏用力喘息了好幾下,才慢慢平息那剛剛突如其來的情欲。


    而後,他扭頭朝著賀齡君的方向看了一眼,唇邊露出一抹笑容。


    掌風掠過,燭火熄滅,淹沒一室曖昧。


    ……


    半夜的時候,賀齡君果然被餓醒了。


    然而想到兩個丫鬟下午在房間裏鋪床說的那些取笑的話,她咬著牙沒吭聲,隻是忍不住在榻上翻來覆去。


    忽然,屋內燭火被點亮。


    賀齡君翻轉過身,就看到蘇晏從床上下來了。


    “你幹什麽?”她有些緊張的伸手用被子將自己裹的嚴嚴實實的。


    蘇晏挑了挑眉,沒有取笑她,而是淡定道:“我有些餓了,叫廚房送些宵夜過來。”


    轉身離開的時候,他故作毫不在意的道:“本身也沒二兩肉,裹的那麽嚴密小心壓的更扁了。”


    說完,便飛快出去了。


    賀齡君愣在當地。


    忽然,她低頭打開被子往自己身上看了看,忍不住發出一聲尖叫:“蘇晏!你混蛋!”


    被叫混蛋的人很快迴來了,手裏麵一個食盒打開來,裏麵是滿滿一砂鍋的雞湯,一掀開蓋子,香味便撲鼻而來。


    餓的饑腸轆轆的賀齡君一聞這味兒,差點口水都流出來了。


    所以,當蘇晏笑眯眯的撕下一隻雞腿,盛了一碗雞湯遞到她麵前的時候,賀齡君毫不猶豫就接了過來,也沒空跟他計較剛剛的話了,埋頭苦吃。


    蘇晏下午其實也沒吃好飯,賀齡君走了以後,他即便是再強迫自己,也隻是吃了一點點,便叫人將滿桌子的佳肴都撤下去了,此時見賀齡君吃的香甜,他也忍不住有些餓,當下撕了一半雞翅膀,慢條斯理的開吃。


    夜深人靜,夫妻倆圍著一張小茶幾而坐,大快朵頤。


    “我吃飽了。”啃了兩隻雞腿,喝了三碗雞湯的賀齡君打了個飽嗝兒,終於放下了筷子,去洗油膩膩的手了。


    蘇晏則是慢條斯理的將剩下的雞翅膀,還有雞湯雞骨頭,都吃的幹幹淨淨。


    將空了的食盒還有雞骨頭都收拾了放到外間,蘇晏自去洗了手,重新換了一件衣裳,這才迴來在床上躺下。


    賀齡君吃的有些飽,一時之間睡不著,看到蘇晏這比她還要講究的樣子,忍不住問道:“蘇世子,你這一套做派,都是跟誰學的?宮裏麵皇後娘娘也是你這麽講究。”


    她是公主,場麵上該有的講究都會注意,但是私底下比較隨性而為。


    “你該叫我夫君。”蘇晏慢條斯理的道。


    賀齡君:“……”


    她撇了撇嘴,道:“我叫不出。”


    “有麽?”蘇晏挑眉:“昨天夜裏,還有今日在陛下麵前,你不是喊夫君喊的很溜麽?來,再叫一聲聽聽。”


    他躺在床上,身材看著比白日裏更加的修長,好似那張拔步床都要放不下他的大長腿了一樣。


    賀齡君的目光落在那雙長腿上,忽然覺得有些口渴。


    她當即坐起了身。


    剛要下地,忽然一杯溫熱的茶水就遞到了她的麵前。


    “公主渴了吧?請喝茶。”蘇晏語笑嫣然。


    賀齡君的目光緩緩從他的腿,往上落在他那張英俊的臉上,最後又落在舉到自己麵前的那杯溫茶。


    這貨是自己肚子裏的蛔蟲麽?怎麽知道自己口渴了?


    賀齡君咽了咽口水,伸手接過了茶,垂目道:“謝謝。”


    “不客氣。”蘇晏說著,瀟灑轉身,又迴床上躺下了。


    等賀齡君喝完了茶,他便將燭火吹滅了。


    暗夜裏,隻能聽到彼此淡淡的唿吸聲,兩個人都睡不著,然而誰也沒有開口。


    忽然,蘇晏開口道:“齡君,如果我說,一開始我想要娶的人就是你,你會不會相信?”


    那個時候,人人都以為他想要迎娶的是七公主玉嫻,畢竟太後與太子一黨,頻頻朝他遞橄欖枝。


    “我相信。”賀齡君愣了一下,然後迴答道:“如果新娘子不是你喜歡的人,你不會娶的,作為護國公府的世子,我相信你有這個能力。”


    “公主所料不假。”蘇晏聞言笑了起來。


    這一笑,無形中兩個人的關係又拉近了一些,賀齡君也打開了話匣子:”今夜裏我們住在公主府,沒有迴去,公公婆婆,還有老太君會不會怪罪?“


    “怎會。”蘇晏聞言立刻笑了:“原來公主擔心這件事情,你是公主,我們成親後原本就是要常住公主府的,這沒什麽。”


    賀齡君哦了一聲。


    “公主,休息吧。”蘇晏淡淡道。


    “好。”


    ……


    一大早,小翠就在盯著那空空如也的砂鍋,還有一托盤的雞骨頭,吃驚的瞪大眼睛。


    “怎麽了?這砂鍋有問題?“雲清走過來問道。


    “你還記得昨天夜裏我跟你說過的話麽?”小翠猛的迴過頭來,拉著她壓低聲音道:“那麽大一隻老母雞,一整鍋的雞湯啊!公主與駙馬爺都給吃完了!可想而知昨夜的情況有多麽的激烈……”


    雲清一下子捂住她的嘴巴,嗔怪道:“慎言!慎言!你怎麽什麽都敢說!葷素不忌的!”


    說著,又問道:“如此說來,公主已經徹底的接納蘇世子了?“


    “那是自然!我已經開始設想咱們公主與駙馬的孩子是什麽樣子了……”小翠一臉的激動與驕傲,抱著托盤就出去了,興致勃勃:“今日讓廚房再燉一隻雞,為公主補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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