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biquxs.info/


    </p>


    陸璿盡量在容謊麵前掩飾著自己的真心,也朝自己掩飾著。


    可容謊卻仍舊覺得她眼神飄忽不定,一副口是心非的模樣,沉默了一陣方才又開口:“阿璿,你步入官場已有半載,該當多為自己的前程打算了。”


    陸璿步入官場何止半載,這種要多為自己前程打算的道理,她更應該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前世種種就是因為她流連於兒女情長,方才被有心之人利用,連累整個陸氏都落得那般不堪的下場,今生說什麽她都不能再感情用事了。


    這樣想來,陸璿這才釋然的笑了笑:“在哪裏做官不是官?總歸陛下這次下旨替我升遷,我理應高興才是。”


    見她如此想,容謊方才鬆了口氣,那股被自己強行按捺下去的不合時宜的私心才隨著陸璿一同高興起來。


    其實不管陸璿升遷也好,貶謫也罷,在容謊看來,隻要能助她逃離顧桓禮身邊,至少便算是逃離了煉獄。


    可陸璿嘴上答應了容謊,心中卻仍有困惑——


    顧桓禮當初費盡千辛萬苦才將她弄到刑部,此番梁勤帝卻二話不說便又將她調迴戶部。


    按理來說,早朝之時麵對此事,顧桓禮不應該坐視不理的,難道是他也有了什麽麻煩?


    陸璿暗自替顧桓禮擔憂起來,隨即將容謊打發迴去,而後便著急忙慌地朝兇王府過去。


    彼時,顧桓禮已然坐在正廳沉默了半個時辰,自打從早朝迴來,他臉上便沒有一絲表情,看著站在一旁的林魑心中都不由得打著冷戰。


    良久,林魑方才壯著膽子問起:“殿下可是有何心事?”


    顧桓禮依舊沉默,表情甚至比方才更加凝重,嚇得林魑不敢再多問一句。


    直到陸璿尋上門來:“殿下可是出了何事?”


    情急之下,陸璿又忘了禮數,好在顧桓禮並不計較,聽見她的聲音終於迴過神來:“陸令史來做什麽?”


    這聲方才被下達的稱唿陸璿還有些不太適應,便就這樣從顧桓禮口中喚出來,她頓時怔住:“所以殿下當真早就知曉此事了?”


    顧桓禮禮點頭,不由得冷笑了一聲:“陛下當著滿朝文武的麵親口誇讚於你,本王耳力尚佳,自然知曉。”


    這陸璿便更加納悶了,可她又不好直接問顧桓禮為何不幫自己說話,畢竟他堂堂兇王,所做的事情從來就無需向任何人交代,且為她說話本就不是他的義務所在。


    猶豫了一陣,陸璿方才換了種問法:“殿下可知陛下為何又將我調迴戶部?”


    說到其中緣由,顧桓禮便更加覺得可笑,不由地提起唇角:“許是陛下以為戶部的陳微之大人更能引導陸令史吧。”


    “陳郎中?此事又有與他有何幹係?”陸璿越發疑惑。


    顧桓禮這才簡潔地朝她解釋了一番:“西廠指揮使王庸本想借此番追查奎寧之案彈劾你僭越之罪,好在陳微之及時出手相助,替你美言。”


    陳微之竟然會為陸璿美言?前世今生他對自己都冷眼相看,陸璿實在難以想象他那一臉渾然天成的正氣,替旁人說起好話來會是何種神態。


    不過陸璿還是在心中暫且謝過陳微之,轉而又問及她此刻更加關心之事:“那殿下……”殿下為何沒有幫我。


    陸璿終是沒有厚著臉皮問出口,不過顧桓禮也大概猜到了她的心思,隨口便應了一句:“本王早朝睡著了而已。”


    如此簡單粗暴的理由實在讓陸璿感到無語,不過這種話從顧桓禮口中說出倒也可信,畢竟他在朝堂之上正襟危坐的樣子,她是無論如何都想象不出來的。


    陸璿也便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隨即沉默下來。


    到時顧桓禮在此時不由地朝她開口:“陸令史汲汲皇皇地趕到本王府上,難道就隻是想向本王打聽這些?”


    陸璿聞言搖頭,猶豫了許久方才應道:“我隻是覺得殿下有些反常,故而有些擔心此番是否連累了殿下。”


    “反常,那麽敢問陸令史,本王平常應當如何?”顧桓禮以一種極其冷漠的態度質問陸璿。


    陸璿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迴答,畢竟依照坊間傳聞,兇王殿下的心思是比君王還要深不可測的。


    這一瞬間,陸璿才意識到自己麵前坐著的是令人人聞風喪膽的兇王殿下,她的舉止瞬間變得拘束起來。


    “下官不敢妄自揣測殿下所思,今日乃是下官唐突,驚擾了殿下,下官就此告退。”陸璿眉目之間表現出一陣顯而易見的失落,隨即轉身離去。


    自家殿下平素裏這副冷漠高傲的模樣,本就已然叫人不敢接近。


    好不容易有個陸璿能讓林魑見識到冰山融化的時刻,沒成想這迴顧桓禮倒是連對她都這般冷眼相待了。


    這樣看來,林魑便更加不敢再多問一句話,剛才從陸璿口中聽了個大概,他幾乎也能明白此刻自家殿下究竟是因何事而心憂了。


    另一邊,陸璿滿心委屈和怒火地從兇王府離開,像極了一個被主人拋棄的寵物。


    人人皆稱兇王殿下生性殘暴、待人疏遠。


    可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陸璿本以為自己已然看清了他藏在那張冷漠麵具下有血有肉的臉,今日之行倒是讓她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什麽叫做高不可攀。


    陸璿不願再去理會顧桓禮為何突然對自己如此冷漠,甚至不敢去細思他是否全然將自己視作一顆可有可無的棋子,為了成全他的利益而在必要的時刻舍棄。


    畢竟如今種種表現看來,這樣的猜想倒也並非無跡可循。


    揣著這樣的念頭,陸璿不知何時已悄然走到一處高大又熟悉的府邸門口。


    抬眼看見牌匾上大大的書寫著“戶部”二字,她不由地駐足。


    “沒想到兜兜轉轉,最後還是迴到了這裏。”陸璿不由得冷笑了一聲。


    念及早晚都要在此處上任,既然已經路過,不如就進去打聲招唿。


    畢竟依顧桓禮所言,此番陸璿能夠逃過王庸的彈劾,也全虧了陳微之出手相助,她無論如何也該同他道聲感謝。


    陸璿這才朝著戶部庭院走了進去,可還沒等他見到陳微之,倒是先被另一個人迎麵攔住。


    “陸大人,好久不見。”此人徑直從裏麵走出來、停在陸璿麵前。


    這聲音恭敬文雅,甚至帶著一絲莫名的熟悉感,可傳到陸璿這裏,卻不由地令她發顫。


    聞聲,陸璿抬眸看向眼前之人,這才對上那張令她前世今生都無法忘卻的嘴臉。


    此刻站在陸璿麵前的不是別人,正是前世害她家破人亡的狗賊黎策。


    從接到聖旨起直到此刻,困擾陸璿的便全是與顧桓禮有關之事。


    心慌意亂之中,她竟忘記了黎策如今也已是戶部員外郎。


    上迴在刑部偶然得見黎策之時,便已然叫陸璿心中憤恨難平,此番竟直接被調到與他同一部門當值,這簡直是在考驗她的耐性。


    可黎策這一關自打陸璿重生以來便知道遲早是要麵對的,都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她也隻好抱著早死早超生的念頭,朝對方強行擠出一個恭敬的微笑。


    “黎大人別來無恙。”陸璿俯身恭恭敬敬的朝黎策行了個禮。


    按照官製,黎策此時還是陸璿的頂頭上級,既然她然後要在戶部,當時便免不了要同他打交道,此時若撕破臉,恐怕對日後有所不利。


    陸璿還算理性,強行壓製住自己心中想要立即置黎策於死地的衝動。


    黎策不知陸璿心中所記掛之事,此時的陸璿站在他麵前於他而言,也不過就是一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罷了。


    黎策隨即擺出東道主的架勢朝著陸璿客套起來:“陸大人今日怎得空來戶部了?”


    這其中緣由若是陸璿有的選擇,她是萬不想承認的,可眼下聖旨就在她手中攥著,即便她想要抵賴恐怕也由不得她了。


    陸璿這才大大方方地朝黎策迴應:“下官陸璿,戶部新任令史見過黎員外郎。”


    前世陸璿官至內閣大學士,就連黎策都是依靠著她的權勢才得以平步青雲,她可真是萬萬沒有想到,有一日竟還要在他麵前點頭哈腰。


    不過越王勾踐臥薪嚐膽的故事陸璿也是自幼習讀的,眼下這點小節與她心中深藏的血海深仇比起來根本就不值一提。


    陸璿將那股恨意埋藏至深,以至於黎策從她的臉上並未看出分毫異樣,反而一副驚喜的模樣朝她確認道:“陸大人當真被調到戶部了?”


    陸璿點頭:“下官不才,承蒙陛下恩澤,日後還要勞煩黎員外郎照拂了。”


    “陸大人言之過謙,那你我日後便是同僚了。”說這話時,黎策臉上的神情似乎還有幾分欣喜,仿佛他對於陸璿同僚之事甚是期盼。


    可“同僚”二字在陸璿聽來卻極其令人作嘔,對這種忘恩負義、喪盡天良之人,她簡直連多看一眼都覺得折壽。


    不過既然天意驅使,讓陸璿在此處遇到黎策,那她心中期盼已久的複仇計劃便隻好早些提上日程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嫡長子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安顧笙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安顧笙並收藏嫡長子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