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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光流進1979年年初,唐伯強開始感覺學習效率明顯下降,上課總是不容易集中精神,記憶力也感覺大不如以前了,更要命的是,迴到家裏拿起書本就想睡覺,總之,涉及到學習方麵的事情他都提不起精神來,雖然靠著以前紮實的基礎而沒有被別人從第一的位置上拉下來,但於唐伯強而言是苦不堪言的,他越想擺脫這種狀況,就感覺越陷越深,他似乎清晰地感覺到,他的頭頂上有塊巨大的天花板在壓著他,使他無法再上一個台階。


    春節前,易慕才老師在畢業班中組織了一次作文比賽,這是一次命題作文。語文一向是唐伯強的強項,命題作文對於唐伯強來說更是易如反掌。唐伯強還清楚的記得這次競賽的題目是《攀》,不在狀態的唐伯強根本抓不住題意,更談不上寫出一篇好文章,比賽完走出課室,唐伯強也是混混沌沌的,他知道這次的作文別說拿獎,連及格都談不上。唐伯強的感覺是很對,比賽的冠軍是同班的、語文成績也一向很好的陳泉同學。


    唐伯強的變化逃不出易慕才老師那洞察秋毫的眼睛。在一次放學後,易老師將唐伯強留下來,他很想了解他的愛徒最近為什麽會出現這樣的狀況,這是從來沒有過的。


    作文比賽結束後的第二天,易老師便找唐伯強了解情況,唐伯強也如實將最近這幾個月以來的變化說了出來,易老師看出,唐伯強的臉上寫滿了痛苦和困惑。他深知這位愛徒是個不輕易服輸的人,他從來不擔心他偷懶不學習,可眼前的狀況確實很嚴峻,唐伯強明顯的不在狀態,更令他擔心的是,唐伯強也清楚的知道自己不在狀態,也在做努力的調整,從唐伯強的描述看來,他還沒有走出低穀。作為最了解唐伯強的老師,隻能看在眼裏,急在心裏。除了安慰唐伯強慢慢調整,他還能做什麽呢?


    時間慢慢地過去,高考也越來越近,可唐伯強的狀況絲毫沒有改善的跡象,家裏人也發現他的問題了,因為一向埋頭於數理化的唐伯強,最近不知道從哪裏找來了一堆小說看了起來。是的,在家裏一拿起複習資料就想睡覺的唐伯強找到了一個能提神的方法:看小說。什麽《林海雪原》、《野火春風鬥古城》、《世界文學期刊》等等,唐伯強本來就喜歡文學,隻是高考必須在文理中選擇其一才被迫將一直喜歡的文學放下,既然看不進複習題,幹脆就看起小說來,家裏人雖然知道不好,卻也不敢幹涉他,就由著他一本一本的看。慶幸的是,唐伯強心中的目標是十分清楚的,那就是高考!隻要他感覺狀態可以,他馬上就放下小說進入到複習中去,對於他而言,這也許是目前最好的一種方式了。


    在學校裏複習,隻要有老師上專題輔導課,唐伯強就特別精神,這也可能是他能一種保持每一次模擬考試都第一的原因吧。但一旦轉為自習,唐伯強就很難集中精神很長時間,通常是堅持十幾二十分鍾後便開始走神或者犯困,學習效率大打折扣。這種狀況令唐伯強十分痛苦,他苦苦思索著如何才能走出這個困境,誰來幫助自己走出這個困境。


    放學迴家,唐伯強出乎意料地見到了大哥。自從大哥插隊到附近的農村裏,就很少在這個時候迴家了,在看看家裏的擺設,原來哥哥已經將在農村裏的東西全部搬迴來了,看樣子是不再準備迴農村了。


    果然,在吃中午飯的時候,便聽哥哥說,農村裏插隊的同學都迴來了,大家都不願意呆在哪裏,情願迴家等待時機,或找工作,或頂替父母親的職務,而頂職是時下八角鎮最為流行的做法,不少父母親都提前退休讓位給自己的兒女。


    看著默默無言的母親,唐伯強知道她在思考著並在做艱難的抉擇,畢竟此時的母親身體還好,繼續工作是沒有問題的。唐伯強卻忽然間明白了些什麽,是啊,如果哥哥頂了母親的職務,剩下留給自己的就隻有父親那每況愈下的單位了,這對於唐伯強來說無疑是當頭一棒,頓時讓他清醒過來,大學,隻有去讀大學才是自己最好的出路。想想自己過去幾個月的過失與荒唐,他真恨不得狠狠的抽自己幾個耳光。


    正所謂“福無雙至,禍不單行”。臨近高考,八角鎮中學的高考考場資格被市教育局取消了,這就意味著,高考時,全體八角鎮的應考生都必須到縣城第一中學去參加考試。這給八角鎮中學的領導、老師和學生們一個措手不及。


    為了保證考試時學生不會因為住宿、飲食等問題而影響考試水平的發揮,八角鎮中學的領導們可謂費盡苦心,他們想盡辦法,四處聯係。


    首先是安頓好學生的居住地點。高考時恰逢炎炎夏季,住處最好能有電風扇,同時,住處必須能滿足這幾百個學生一起居住。踩點的老師經過反複奔波於八角鎮與縣城之間,最終選定在離縣城一中不遠的縣黨校作為居住點,一來路程不遠,學生們不必為了趕時間而早早起床,更避免了炎炎夏日長時間的熾烤引起的種種問題;關鍵的是,同學們分別住在有電風扇的課室裏,保證了同學們在炎夏的夜裏的睡眠,也就保證了第二天考試有充足的精神。細心的老師們在考試前全部鋪好了床,掛好了蚊帳,真可謂用心良苦啊!


    這麽多人住在一起,又是炎熱的夏天,吃飯是一個很大的問題。如何保證大家能夠吃得好,吃得幹淨,不至於在吃飯上出問題,又是一個橫在學校領導和老師們麵前的問題。最後學校領導研究同意,由校本部安排專門的廚師並配上幾位學校的老師到黨校為學生們買菜煮飯,這幾天的費用由學校負責解決。


    解決了這幾個關鍵的問題,畢業班的老師們的心頭大石才放了下來,專心繼續為學生們複習功課。


    這是恢複高考後八角鎮中學成立的第一個尖子班的學生參加高考,之前的兩年高考對於八角鎮中學而言近乎“全軍覆沒”,這次的考生等於是真正的考驗八角鎮中學教學水平的學生。他們代表著八角鎮中學的教學能力和師資能力,因為重要,八角鎮中學的領導們可謂不遺餘力,不惜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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