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陵城內四通八達,但總體上也比不上京師城。


    徐年他們走在城內大道上,最中央的街道兩旁商販最多,魚龍混雜,而商隊們來的地方一般也是這裏。


    所以謝長安和沈以歸二人方才就是在這條街道上進行過調查,掌握了基本情況。


    三個翩翩公子入城之後,許多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這等風姿的幾人應該不是我們廣陵的人吧?


    而棠悅已經帶著他的人先行迴到了廣陵府衙,準備晚膳去了。


    所以他們也自在的不少,就是廣陵人民也挺熱情的哈。


    沈以歸麵無表情的推開一個往自己身上撲的小姑娘,可還是有源源不斷的小姑娘蠢蠢欲動。


    謝長安笑眯眯介紹道:“那家糖葫蘆最甜,但你不喜歡吃甜的,吃這家的剛剛好,給你。”


    他不知從哪裏掏出一個糖葫蘆遞給徐年,那糖葫蘆一串串了六個,顏色鮮豔欲滴,且顆顆飽滿,最外層裹了蜜糖,看著就十分甜膩。


    徐年接過,道了句:“你怎麽不買?”


    這糖葫蘆她也許久未吃了,方才她多看了幾眼,沒曾想被他發覺了。


    謝長安輕笑:“怎麽可能,都有哈。”


    他神神秘秘招了招手,錦幽從後麵扛著人家買糖葫蘆的商販的草垛子慢慢走過來。


    隻見那草垛子上麵全是糖葫蘆,他是把人家的都買光了啊?


    徐年嘴角一抽,這麽多,吃的完麽?


    謝長安隨意的從上麵抽了幾根,也遞給沈以歸:“瞧我們少卿大人板著個臉,都說了每人都有,你不必羨慕左相大人。”


    沈以歸背著的手頓了頓,沒接,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不要。”


    這句話可沒有澆滅謝長安的熱情,他把糖葫蘆的糖紙撕開,然後硬塞到他的嘴裏。


    世子爺的話敢不聽?人家就采取暴力手段,讓你不得不聽!


    沈以歸舌頭都被糖葫蘆抵到了最裏麵,壓著他說不出話來,隻能嗚咽出,他的目光冷得嚇人,好像在說你是不是有病。


    謝長安道:“都說了給你吃,小爺我不喜歡磨嘰的,現下吃了就拿著吧。”


    徐年在一旁有一下沒一下的舔著糖葫蘆,吃的那是個津津有味。


    沈以歸見此眸色一暗,便把那糖葫蘆接著了,我吃便是了。


    謝長安又發給了珠璣、蒼梧,叫他們慢慢吃。


    珠璣倒是一臉興奮,可蒼梧和他主子一個樣子,端著冷漠無情的臉就這樣拿著也不吃,好像那個燙嘴一樣。


    謝長安也拿了一個舔著,所以在場的除了搬草垛子的錦幽,人手一根糖葫蘆。


    錦幽幽怨的看著自家世子爺,可憐兮兮的樣子,我也想吃……


    他們來到了一個胭脂店的門口,謝長安道:“這胭脂店的老板娘和商隊裏的老劉是熟識,因著老劉給她胭脂店供貨而相識的。”


    那一批商隊帶著貨物來到廣陵,商隊成員是由各大商賈之家裏的人混合於一起的,算得上是一種合作關係,謝長安所說的老劉就是徐府商隊裏的帶隊人。


    徐年打算查一查這老劉,因為隻有這一人下落不明,其餘的都死在竹林那裏了,現在都還沒有這個老劉的消息。


    而和他最親近的除了徐府那幫人,就是與他有過合作的商販了。


    她走進這胭脂店,裏麵沒什麽客人,冷冷清清的,這老板娘也撐著手在櫃台上打著瞌睡,也許已經習以為常了。


    徐年敲了敲那台麵,老板娘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發現來了客人,很是熱情的招唿,隻是有些疑惑,怎麽……都是一群大老爺們。


    那老板娘大概三十歲左右,她穿著緊身長袍,把她窈窕有致的身材都顯露了出來,瓜子臉,大眼睛,獨具風情。


    “各位公子,不知你們是要給家裏的誰買胭脂水粉呢,我也好給你們推薦一二。”老板娘對他們道。


    徐年看著店內擺著的商品,有些確實是上品,可好多的外殼都已經積灰了,這是多久沒賣出去了。


    “老板娘,你們這生意挺冷清啊。”徐年試探的問。


    老板娘身子一僵,這小夥子忒沒眼力見,哪壺不開提哪壺。


    “各位公子請放心,我們小店的胭脂水粉的質量都是可以保證的。”所以你們放心大膽的買!


    “你們廣陵城還有別的地方賣胭脂水粉麽?”徐年又問,且又是一句招人不喜的話,主要是為了逼她。


    老板娘笑的牽強了些:“原來各位都是外地來的人中龍鳳啊,怪不得看不上我小店裏的東西,要買就買,不買就走,老娘還不伺候了。”


    這句話說的霸氣!


    “聽說貴店和京師城來的商隊們有合作,所以我們這才來看看的。”徐年不再逗她,開始進入正題。


    老板娘這個時候麵帶幾分警惕,怎麽又有人來問這個事情?


    她眯著眼睛仔細看了徐年他們,拍了一下自己腦袋,瞧我這記性,那後麵兩人不就是剛走的麽!


    他們是一夥的,那麽該知道的就應該知道了,怎麽還來,難道他們還不相信她說的話?明明……那麽像真的。


    “這件事我已經跟您後麵兩位說清楚了,如果你想再聽一遍,就勞煩他們二位給你講一遍吧,小店還要開門做生意,恕不奉陪了。”


    老板娘用著雞毛撣子撣台麵上的灰塵,一看就是在下逐客令。


    那灰塵揚的徐年迷了眼,她掏出手帕擦了擦,無奈道:“老板娘,我知道你該說的都說了,可是有幾處地方我總覺得有些疑惑,還是想要老板娘來親自解答啊。”


    老板娘兇相畢露,從櫃台下拿出一把大斧頭,砍在櫃台上,斧頭立馬就卡在上麵了,可見其力氣之大。


    徐年暗中豎了一個大拇指,人才,自己家的東西也下得去手。


    “老娘說了,老娘該說的都說了,你們打哪來就打哪去,否則你們別想安然無恙的離開這!”


    哢嚓。


    後麵的門也被人關上了,這場景似曾相識,果然,一大堆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人擠進來,全部都拿著殺傷性武器,兇神惡煞的,危險性極大。


    當真是一言不合就幹架。


    “怎麽樣?怕了吧。”老板娘想把斧子從那裏抽出來,卻發現卡得太緊了,半天抽不出來,隻能尷尬一笑,“等會哈。”


    徐年他們的眼角都在抽搐,這……是不是太兒戲了些?


    老板娘這操作也驚呆了她的小弟,老板娘啊,咱能不能正常點。


    等她把那個斧頭弄出來的時候已經過了幾刻鍾了,徐年他們都要打瞌睡了。


    “咳咳,好了。”風情萬種的老板娘扛著大斧四下擺弄著,頗有一種反差美。


    謝長安摸了一下自己的嘴角,哈喇子都流出來了,總算是好了,他都要等睡著了。


    “老板娘,你的妝麵真好看。”徐年由心的誇了一句。


    這一句給人老板娘誇的滿麵紅光:“是吧?”她自己也覺得今日的妝麵不錯。


    “用的水粉是你自家的麽?”


    “當然不是。”


    老板娘捂住嘴,我是不是說了啥不對的話。


    “看來就是商隊裏的進的水粉吧。”徐年眼含深意。


    她早就注意到了這老板娘用的胭脂水粉是從京師裏來的,這麽光滑細膩的質地和她店鋪裏賣的水粉的質地是不一樣的。


    徐年是徐府二姑娘,也用過不少胭脂水粉,自然是懂得,再加上她的觀察力了得,更是看出來了不對勁的地方。


    “可是你們店鋪裏卻沒有擺著這幾樣胭脂,說明全進了你的腰包。”


    徐年的這一句話讓老板娘臉色驟然生變,徐年勾唇輕笑:“看來我說對了。”


    他的小弟們也是難以置信,那些丟了的貨全在自家老板娘手裏?私藏啊,這老板娘可不厚道。


    局勢頓時倒戈。


    “老板娘,這人說的話是真的麽?”


    那群人睜著大眼睛看著那老板娘,想要聽到真正的答案。


    老板娘幹咳一聲:“你們方才要打聽什麽來著,我現在來告訴你們。”


    “老板娘!!”


    他們齊齊唿喊道,好像不問出來就勢不罷休。


    徐年他們作壁上觀,由徐年的一句話引發的血戰正式開始。


    “差不多。”老板娘隨意解釋道。


    “老板娘,你明知道我們這個店鋪生意慘淡,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眼含熱淚,“你騙我們說那批貨丟了,可是它們現在就在你的手上!”


    謝長安跟徐年附耳道:“你怎麽知道他們會因為這個東西起衝突。”


    徐年也小聲道:“這生意講起來就得談起這個利益,你看他們這門可羅雀的,肯定會想辦法去改變這一個現狀,可是他們沒有,說明他們還沒有想出辦法,其他的東西你肯定也看清了。”


    沈以歸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不得不說,徐年的這一招既解決了他們當前的困境,也讓老板娘有求於她們,一箭雙雕。


    老板娘把他們全都忽悠了出去,射死鬆了一口氣,對徐年沒好氣道:“行吧,你要問什麽你就問,可別來這一套了。”


    徐年反客為主:“那老板娘有沒有什麽想對我們說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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