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輕箐一臉不滿的迴到了遷鶯閣,“東春,你說這個死丫頭怎麽就那麽好命啊,都那樣了,還不死?”


    隨後幾步的東春低著頭走著小碎步,也跟著罵:“這天生的狐媚子不就是這樣?出去了都能遇到男人救她,方才姑娘的那一席話真真是說到奴婢的心坎裏去了,她一個嬌滴滴小姑娘能一個人活那麽久?”


    徐輕箐眼睛一亮:“她說她是在和生堂的劉大夫那裏打雜?你今日去問問到底是不是有這麽一迴事。”


    東春笑著答應了。


    徐輕箐詭異一笑。


    徐年,受死吧,竟然你迴來了,那我可要變著法折磨你。


    這廂徐年迴到鬆暖閣,正吩咐人準備考試的書籍。


    聞笛很快就捧著一摞書迴來了。


    “你倒是快。”徐年摸著桌上的書。


    聞笛恭敬迴道:“這些都是世子爺和沈少卿拿來的,屬下隻是負責送過來。”說完就隱迴了暗處。


    西澳不知道這迴事,眨巴著眼睛問:“姑娘,這個有何用處,能把主奶奶她們從我們府上趕走麽?”


    徐年翻書的手頓了頓,失笑道:“算是,乖,西澳。”她摸了摸她的頭。


    “沉碧呢,怎麽沒見她?”徐年環顧著四周。


    方才還見她在廚房裏弄吃的。


    “她呀,和那個彩袖現在是玩的特別好,準是去找她了,天天都不著家的。”西澳努嘴道。


    徐年聽到了她語氣裏的一絲怨氣,“下次你也跟著她去那玩玩,記得穿好男裝。”


    “我才不去呢。”西澳哼了一聲,拿著棉絮出去晾曬了。


    徐年搖頭笑道:“這小丫頭吃醋也怪可愛的。”


    經過她這一打岔,徐年也看不進去手裏的書了,也不知道百裏瑞鶴是真的死了還是假的死了,皇上的意思好像是不要讓我們再參與進去了。


    再過幾天,就是皇上的壽誕了,她簡齋也被下了帖子,她需去的。


    百裏皇宮三溪殿內,站在至高無上地位的百裏君策摸著殿內的各個物什,眼裏滿是悵惘。


    旁邊跟著一個雍容華貴的娘娘,神色慟哭,卻極力隱忍,“皇上,皇兒還沒有消息傳來麽?”


    百裏君策重重點頭:“是朕對不起你,婉兒,讓他……”


    原來這就是當今百裏瑞鶴的親生娘親婉妃,其父親是當今太傅盧酌大人,家世尊貴。皇上對她也頗為寵愛。


    婉妃擦了擦眼睛,把眼淚給逼了迴去,“皇上,臣妾失禮了。”


    百裏君策攬住她的身子:“婉兒,你放心,皇兒定會無事。”


    二人緊緊依偎在一起。


    毫不知情他們的皇兒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


    “皇上。”外麵傳來青龍衛之首青曲的聲音。百裏君策放下手,婉妃很自覺的行禮告退了。


    青曲走進來,恭敬道:“皇上,太子殿下最近在調查一個人,除此之外沒有別的動向了。”


    “查誰?”


    “京師第一大商賈徐府徐家二姑娘徐年。”


    百裏君策沉吟不語,他怎麽會關注這個?難道他也想查徐家的漏洞?


    不過看來他確實跟兩廣一事沒什麽關係,“好了,任他去。既然他排除了嫌疑,那你們繼續盡全力去搜捕百裏玄庸。”


    “皇上,我們已經將目標鎖定在了一個人身上,他很有可能就是百裏玄庸。”


    “好,今晚我就要見到他,明白?”百裏君策沉沉道。


    “是。”青曲飛身而去。


    養心殿內。


    戌時。


    殿內點燈熬油,燈花落了一地。


    殿內隻有兩人。


    百裏玄庸被五花大綁,他滿身疲憊的閉著眼睛。衣服破爛,頭發油的不成樣子。


    隱隱約約可以看見他陰柔的麵龐。


    本以為父皇來找自己是救自己,沒想到確是來興師問罪的。


    “你說,你的三弟在哪!你把他怎麽了!”百裏君策一隻手不耐的攥著他的下巴,一隻手掐著他的脖子,“快說!”


    百裏玄庸咳嗽著,完全唿吸不過來,臉都被憋的通紅,“我……我不知道。”


    百裏君策兇狠的看著他,手下的力氣更重了。“你不知道?穆青都死在我手裏了,你說你不知道?”


    百裏玄庸眼眸寒涼,穆青不是一直在他身邊麽?他的意識漸漸渙散,他可能真的會死在自己最尊敬的父親手裏了。


    百裏君策看他閉上了眼睛,連忙鬆開了手,愣愣的看著他,“皇兒,你醒醒,你醒醒!”他搖著他的肩膀,試圖讓他清醒。


    百裏玄庸如一個魚兒到了水中一樣,終於歡快了一些,他貪婪的唿吸著空氣,意識迴歸。


    “父皇……”


    百裏君策眼淚一下就掉了下來,這也是他的孩兒啊。


    為什麽要自相殘殺,他們就兄弟三人,難道要眾叛親離才好麽?


    “皇兒,你跟父皇說實話,你的三弟在哪裏,他還活著麽?”


    百裏玄庸眼神帶著殺意,“父皇,你可知道,三弟是怎麽對我的?一個月啊,整整一個月的追殺!”


    他們來到兩廣之後。本認認真真的處理政事。


    可後來,百裏瑞鶴不知使了什麽手段,讓那些鹽商們都聽命與他,表麵上這暴亂之事是解決了,可是背後蘊著多大的陰謀他也不知道。


    他和穆青在一個屋內被人放火燒,他們從熊熊烈火中逃生。


    這一個月裏,他們東躲西藏,不敢去任何駐地,因為隻要他們去一個地方,那裏的官員就會把消息傳給百裏瑞鶴,就會遭受到新一輪的刺殺。


    就這麽一次一次的,他連每個郡地的太守處都不敢去。好好的二皇子如同一個無家可歸的人一般,跟乞丐搶飯碗,被毆打,被覬覦。


    差一點……差一點就被賣到小館館處,嗬嗬嗬,這種日子還真的不如死了才好。


    “你說什麽?”百裏君策手都在抖,你說是皇兒追殺你?


    “殿下,不好了,皇上的人已經先我們一步把百裏玄庸帶走了。”陌桑著急道。


    百裏瑞鶴撕下人皮.麵具,冷笑:“沒想到青龍衛的速度那麽快,計劃全都泡湯了,你們這群蠢貨,一個人都抓不到,他身邊還跟著我們的內應,你們還給讓他們跑了?”


    陌桑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殿下,現在我們怎麽辦?”


    “叫六醜迴來,我們得想個法子讓父皇相信我,而不是信他。”


    他敲著桌子,一下一下敲進陌桑的心裏。說實話,陌桑並不想跟著這樣的主子,什麽人都可以利用,真真讓人心寒啊,不過為了地位,他又不得不這樣做。


    畢竟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百裏君策推開百裏玄庸,可是穆青確實是死在我的手裏啊。


    “父皇,你可以去看看,我身邊的那個人就是穆青啊,他一直在我身邊!”


    等到下麵的人迴話卻說,那人已經不見了。百裏玄庸失神的看著遠方,“父皇,你要信我。”


    百裏君策冷漠道:“百裏玄庸幽禁清泉宮,無召永不得出殿。”


    百裏玄庸被這句話撕碎了心底最後一絲幻想,他不甘心,不甘心被百裏瑞鶴永遠壓在身下,可他不信自己,他又能怎麽辦?


    百裏玄庸跪下給他的父皇磕了一個頭,“不管怎樣,多謝父皇救皇兒一命,沒有父皇也就沒有今天的百裏玄庸。不過,希望父皇你永遠不會後悔。”


    他眼神帶著祈求,“希望父皇善待母妃,我的事跟她沒有關係。”


    百裏玄庸腿腳不利索的起身。


    他的腿被冷箭擊中過,因為沒有得到好的醫治,已經留下了舊疾。


    他要真正走出養心殿之前,嘴角扯著一抹淡笑,那笑冰冷刺骨。


    “父皇,你就看著,誰才是真正對你好的。”


    百裏君策聽到了皇兒可能還活著的消息,不知道為何心情依舊那麽沉重,他到底該信誰?


    戌時過半,他來到鳳鳴殿,皇後已然安眠,但是她年紀太大了,睡眠又淺,聽到了動靜後,不安的眨眨眼。


    起身,看著坐在自己床邊的皇上,溫柔的笑:“皇上,怎麽那麽晚還不安寢?”


    即使快六十歲了,臉上也隻有一點點皺紋,看著還是那麽美貌動人。


    百裏君策深深的看著她,記著她的眉眼,“皇後,你有沒有怨朕,都是朕一意孤行,這才讓安陽離開了我們。”


    皇後心下悵惘,抓著百裏君策溫熱的雙手,“皇上多心了,臣妾從未怨過皇上,要不是安陽那姑娘性子被臣妾養的倔,她也不會一去不迴。”


    她看著這個她相伴大半輩子的男人,她知道他心情不好,所以安慰他道:“皇上是明君,您在位這幾十年,百姓們安居樂業,都城繁榮,四國之間也很少發生戰亂,皇上,你是一個好皇帝。”


    “可朕不是一個好父親,安陽走了,瑞鶴還失蹤著,玄庸他又……唉。”百裏君策眸色暗了暗。


    皇後用食指碰他的嘴唇,搖著頭安然的笑:“皇上可不要這麽說,誰說你不是一個好父親,金明被你教導的多乖,玄庸和瑞鶴二人又各有各的長處,他們鬧一鬧就好了,何況,皇上年輕的時候和自己的兄弟不也這樣鬧過?”


    她把他們的相互刺殺看成胡鬧,倒是有著大事化了小事化無的意思。


    “皇後,你總是有辦法安慰朕。”他深情的看著她。


    “能得皇上這一句話,臣妾此生足矣。”


    他們相視而笑。


    拱玉殿裏的人兒卻哭成了淚人,她已經知道自己的皇兒百裏玄庸迴來了。


    可是自己卻不得與之相見。


    還被皇上下旨無召永遠不得出清泉宮。這讓他們母子如何得以相見?


    婉兒那個賤婦!


    她扯著自己的指甲,目光狠厲的看著某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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