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是誰?”沈以歸淡淡的問,能讓皇上這麽牽動情緒的,那人恐怕並不簡單。


    百裏君策黑著臉,慢慢說出了那個人的名字,“百裏瑞鶴。”


    謝長安和沈以歸對視一眼,真是難以置信,這事情怎麽會越變越複雜,百裏瑞鶴是會分身術麽,在那麽多地方作亂。


    “三殿下不是和二殿下一起失蹤了嗎?怎麽會派人來刺殺陛下,何況他可是陛下的親生皇子。”謝長安問道。


    百裏君策搖著頭:“朕也不清楚,可那人就是那麽說的。”他低聲咳嗽著,應該是傷寒了。


    “朕這才加大了皇宮的守衛,更換了宮門下鑰的時間,還讓那些百姓早早收攤迴家,就是給自己一個緩衝的時間,朕還真的怕他帶著兵來逼宮,嗬嗬。”他嘴角帶著淡笑,看著卻並不讓人覺得欣喜,反而讓人感到很悲哀和絕望。


    被自己最喜愛的一個兒子逼宮心裏肯定不好受吧?另一個兒子又沒有消息,現在看來,說不定他們二人就在一起,跟他擱這唱雙簧呢。


    沈以歸二人將黑衣人首領的事情告訴了他們,但是隱去了牽絲一事。


    百裏君策點頭表示明白,且要求沈以歸全權處理此事,謝長安在一旁協助。


    “陛下,臣想借盛太醫一用。”沈以歸跪下請求。


    “知道了。”


    “又是為你那個心上人吧,前些日子你跟朕告假,說是要去尋妻,看來已經是尋迴來了。”他打起了幾分精神,這就是八卦的力量。


    謝長安傻眼了,什麽時候他的媳婦成了別人家的了,還入了皇上的尊耳,什麽情況啊,這不科學啊。


    怎麽他這東桑一行,什麽事都好像脫離了他的掌控。


    沈以歸不管旁邊的謝長安如何,道謝道:“多謝吾皇,陛下,你一定要注意好身體,臣隨後就進宮伴駕。”


    “不用了,咳咳,你呀,就好好查案子,這就是最好的伴駕,那姑娘救好了也記得給朕報個喜。”他臉上有了幾分笑顏,“對了,長安啊,你沈大哥都快有媳婦了,你可得抓緊啊。”


    謝長安嘴角一抽,他能不能說他的媳婦其實是我的?但是現在還是別刺激他老人家比較好,所以他隻能吃下了這個暗虧。


    他私下裏瞪了沈以歸好幾眼,沈以歸完全沒有被影響到,可把他氣死了。


    等徐年的病好了他再來宣示主權!


    百裏君策說了這會子話也乏了,他們就行禮告退,並從曉院屬裏找到盛太醫,把他給敲暈,帶著他從宮內地道出去了。


    盛太醫昏昏沉沉的醒了過來,摸了一把臉,全是水,他大怒:“誰潑老子一臉水。”


    謝長安的臉湊到他眼前:“本世子,怎麽了。”


    盛太醫用袖子擦幹臉,幹笑道:“沒怎麽,沒怎麽,也挺涼快的。”他看著四周,好像不是他工作的地方了,疑惑的問道,“這裏是哪?”


    謝長安把他的藥箱塞給他,沉死了。


    “這裏是讓你治病救人的地方,別囉嗦,快跟我去救人。”


    盛太醫懵逼的提著他那藥箱,被謝長安扯著走,來到一個幽香寧靜的地方,沈少卿大人也在那,他手拿棋子,正在下棋。


    他行禮道:“下官參見沈少卿大人。”


    沈以歸放下棋子,緩緩道:“無需多禮,你應該也知道該幹什麽了,好好治,好處少不了。還有,該說的不該說的,我相信盛太醫應該也清楚。”


    他清雅的襦袍被風吹起,飄飄欲仙,當真是人間謫仙了。


    盛太醫點頭,“請少卿大人放心,下官的嘴一向很嚴。隻是沒想到世子爺真把牽絲給尋了迴來,這下我可有九成的把握了。”


    沈以歸點頭。


    盛太醫推門而入。


    徐年蒼白著臉睡在那。


    也是很巧,她剛入簡齋,便發病了,好在現在已經有了大夫。


    她已經被珠璣換了衣服,打扮成了徐家二姑娘徐年的樣子。


    珠璣接過藥箱,給他歸置著。


    謝長安和沈以歸本想進來,卻被盛太醫阻止了,“現在需要開窗通風,屋內的人不要多,不然容易影響藥效。”


    他們隻好在門外焦急的等著,如今隻有這一次機會了,徐年能否活命就全靠它了。


    盛太醫從藥箱內拿出一個錦帕放在徐年手腕上為其把脈,嘖嘖稱奇,隨即眉眼一定,疑惑的又把了幾次脈。


    “這姑娘身上竟然有命蠱,這命蠱能救命也能害人啊,不過此法倒是不錯,幸好我來的及時,不然後果不堪想象。”


    他以前走過許多地方,瞧見過各種病患,當然也嚐試過各種救治方法,此法也是他第一次見到。


    他一個人喃喃自語,隻有珠璣聽得清他在說什麽。


    珠璣鬆了一口氣,天知道她看著自家姑娘慢慢變得蒼白的臉有多著急,有救就好。


    盛太醫用特殊的召蠱方法將命蠱給引了出來,那蠱蟲前些日子還在沈以歸的喂養下白白胖胖的,現在幹癟的好像快死了,其上還有一些紅血絲,看來已經開始反噬了。


    他拿出一個錦袋,將命蠱裝了進去,跟珠璣道:“將藥箱裏的麻沸散拿出來。”


    珠璣眼疾手快的拿了出來遞給他。


    倒把盛太醫給驚訝到了,這姑娘資質不錯。


    他也沒在上麵貼標簽什麽的,那麽快就找出來了?可他現在也沒時間研究這些,打算先放到一邊等會在研究。


    他需要在徐年的手指上割一個比較大的口子,然後把牽絲磨碎放置其中,由它慢慢入了徐年身體裏麵。


    十指連心的痛可是很難忍下去的。


    其實要是他知道徐年赤腳踩在被燒的火紅的炭上麵卻一聲不吭,就會知道這點痛楚對她來說不算什麽。


    他給徐年上了麻沸散,讓她少受些痛苦,可是在割皮肉的時候免不了有一時的疼痛。


    珠璣心疼的吃著自己的手指,姑娘肯定很疼吧。


    徐年無意識的咬著嘴巴,身子也在微微顫抖,卻並不出聲,在睡夢中也是這麽對自己殘忍,不肯說痛。


    盛太醫心裏有些佩服這個小姑娘,但他還是把麻沸散塗在傷口上,徐年的疼痛減輕下來,她也安穩了許多。


    “牽絲,磨成粉。”


    珠璣拿了一個藥罐和藥杵,頗有技巧的將那顆小珠子磨成了碎末,然後用黃皮紙包著遞給他。


    盛太醫拿著把那包珍貴無比的東西盡數倒入徐年的傷口處,等她慢慢吸收。


    “小丫頭,你學過醫?”盛太醫眸色深沉,她這搗藥的技術沒個三五年練不出來。


    珠璣點頭又搖頭:“迴大人,算是吧,我學過製毒,所以在這方麵也有涉及。”


    醫毒雙通,常理。


    盛太醫暗暗留了一個心眼,這小丫頭要是能跟著自己,以後成就必定不凡。


    這廂徐年已經把牽絲全都吸收到體內了,她麵色潮紅,應該是牽絲在發生作用。


    “現在就等她自己挺過去,我們就幫她降降溫,別讓她發燒了。”


    珠璣點頭,連忙洗了一個錦帕給徐年擦拭,她的額頭果真越來越燙。“盛大人,姑娘她的額頭好燙。”


    盛太醫走過來用手背摸了一下,表情嚴肅道:“沒想到那麽快發揮了效果,她身子看來早就撐不到今天了。快,去拿酒來。”


    珠璣跑到酒窖裏端了一壺酒過來,他拿著酒盅跟她說:“你用這個幫她擦身體,我不太方便就先出去等著。”


    “記住,你別碰到她傷口了,體溫降下來了就差不多了,那時候再開些溫補的藥延續她的生命。”


    珠璣一個字一個字的都記在了心裏,幫她用酒降著溫。


    徐年感覺自己處在冰火兩重天之內,怎麽也走不出去,嘴巴很幹,身上很熱,可是周圍有那麽冷,到處都是迷霧,讓她看不清前進的方向。


    忽的有一個人伸出手,溫溫柔柔的跟她說:“跟我走,我帶你出去。”


    徐年愣愣的看著那隻修長筆直的手,將自己交到了他身上,“父親,你怎麽會……”


    他溫潤一笑,帶著她走出了穀底。


    “姑娘醒了,姑娘醒了,太好了,沒事了,沒事了。”珠璣把帕子扔到旁邊,湊到徐年跟前,幫她把衣服穿好,細細的問,“姑娘,你感覺怎麽樣?”


    徐年迷茫的看著她,吸了一口氣:“我很好,珠璣。是他們來了麽?”她隱隱約約聽到外麵謝長安的聲音。


    珠璣點頭,去外麵將盛太醫帶了進來,謝長安和沈以歸也隨著進來了。


    這迴他們沒有被趕出去。


    “不錯,不錯,體溫降下來了,代表那牽絲你也吸收進去了,再多喝些藥便徹底好了。”


    “在這一個月裏,我有足夠的把握治好你,你呀,把身上的擔子放一放,身體最重要。”


    盛太醫欣慰的寫著手裏的方子,他給她又把了一次脈,那脈搏強勁有力,不愧是能延續人生命的牽絲。


    徐年點頭,笑著道謝:“多謝盛太醫了,沒有你,我徐年的這條命怕是救不迴來了。”


    盛太醫悄悄看了一眼謝長安他們,惶恐道:“姑娘還是別謝我了,我這都是小事,主要是他們在想方設法為你著想呢。”


    他沒等徐年迴應,把寫好的方子塞到珠璣手裏,“小丫頭,就按這個方子抓藥,吃上半個月,再來找我換方子。”說完就急急忙忙提著藥箱走了,生怕後麵有誰要秋後算賬。


    蒼梧跟著他出去,把診費什麽的都給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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