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年愣了半晌,難以置信道:“可知道是被誰給抓了,有沒有別的什麽線索?”


    沈以歸搖頭道:“沒有找到他們的具體去向,隻知道他是被一夥西域人抓了。”


    又是西域人!


    他們怎麽無孔不入。


    徐年攥緊了拳頭,藥不藥的她無所謂,她隻想要他安全的迴來,可是老天爺總是不隨人願。


    “咳咳,將軍府的人有沒有再找?”徐年蒼白的小臉憂愁更甚。


    她恨不得現在提上東西就去找他,可是自己指不定在路上就會沒了命,如果他迴來了,沒看到自己,會傷心吧?


    徐年迴憶起他對自己笑的時候的樣子,桃花眼翹著,唇角勾著,於無形中動人心魄。


    “他們不眠不休找了很久,可是依舊沒有找到。”沈以歸拿著一個手帕遞給她,徐年沒有接,自己拿著隨身帶著的帕子擦了擦嘴,還是有血。


    她藏了藏,好像是不想讓他看到,沈以歸卻早就看到了那帕子上的一抹紅色。


    他心下歎氣,她這病總是無法根治,還是要等牽絲……


    徐府。


    “奶奶,那小賤人都失蹤了一個月了,她會不會已經死了啊。”徐輕箐伏在主奶奶身側,柔柔道,麵上帶著幾分喜悅。


    主奶奶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她的背,“不可能,哪能那麽容易死,她那樣子就是個打不死的小強,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徐輕箐歎氣道:“難不成我們真的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了?”雖然徐年走炭路的那天她哭了,可僅僅是因為她覺得那樣太慘了,而不是因為可憐她。


    主奶奶陰鬱著臉:“嗬,我能拿她沒辦法?早晚有一天,她要栽在我們手上。”


    小梔急匆匆的跑進箐卜院,道:“主奶奶,主奶奶……”她氣喘籲籲的,臉上紅撲撲的。


    主奶奶看著她這樣著急有些不喜,徐府的規矩一個一個的都給忘了,她現在哪裏還有個大戶人家丫鬟的樣子?但還是問道:“怎麽了。”聲音沉沉。


    小梔吐詞清晰道:“元濟大師於白馬寺圓寂了,據他們所說,他化成了一堆黃土。”


    主奶奶睜大眼睛站了起來,伏在她身上的徐輕箐被嚇了一跳。


    她抓著小梔的胳膊,神情恍惚道:“是真的嗎?”


    小梔愣著點頭,主奶奶這是怎麽了。


    在她的再三確認下,元濟確是死了,她跌坐在地上,道:“這……怎麽可能。”


    徐輕箐過去微微扶著她的身子,道:“奶奶,人總歸有這一天的,節哀。”


    她雖然不知道奶奶為什麽對元濟大師的死那麽激動,可是該寬慰的還是要寬慰。


    主奶奶咳嗽著起身,恍若隔世的走出了屋子,在院子裏望著白馬寺的方向。


    你終是比我早了一步。


    元濟,不,萬琉,你還記得我們的初見麽。


    我們都是前朝貴族,到今日,卻演變成了這樣。


    萬琉是萬安的小兒子,萬安是那個時候的當朝宰執,而她,穗康,是孫家的嫡長女。


    孫家有著一個二品誥命夫人,府上承襲著正三品博陽侯的爵位,她身為其嫡長女,身份貴重,出門是前唿後擁,一唿百應。什麽宴飲遊會,她必是座上賓。


    也就是那麽一個俗套至極的故事。


    相傳萬安家的小兒子萬琉長相乃是上上乘,豔若桃李,比許多閨閣女子長得還要豔麗。


    其丹鳳眼細長,眼角微微上揚,眯著眼笑的時候惹人心醉。


    但那也隻是相傳而已,所以她一直對此是嗤之以鼻的。


    沒想到,上元節一夜她對他一見鍾情。


    穗康是高傲的,不肯低頭主動去靠近他,所以她拚命地在貴女們麵前展示自己的才華,自己的美貌,終是這樣,他也不曾注意到她。


    她有些氣悶,更多的是愛而不得的愁苦,所以她做了一個膽大妄為的決定,在他必定要經過的長巷中去堵他。


    萬琉弱弱的看著麵前笑容恣意的女子,道:“不知姑娘是何意?”


    他被她堵在一道牆上,周圍沒有什麽人經過,所以沒人知道這件事。


    穗康飛快的說:“本姑娘是孫家博陽侯府的嫡長女穗康,我知道你是萬安家的小兒子,我……我心悅你。”


    萬琉丹鳳眼微睜,好像是沒想到她會這麽直接的說出來。他本長著一副極具侵略性的容顏,性格確是那麽的容易害羞。


    他淺淺道:“姑娘……姑娘錯……”


    還沒等他說完,穗康就道:“本姑娘不管,我這就去求爹爹,讓你親自登門提親。”


    萬琉臉都憋紅了,終於說出了一句完整的話:“姑娘錯愛了,萬琉還沒有那個想法。”


    穗康眼睛立馬就紅了。


    本姑娘鼓起勇氣,猶豫了好久才敢來堵你,你就跟我說“錯愛”兩個字?真是個榆木腦袋。


    難道是本姑娘不美麽,還是說本姑娘身份不尊貴?


    氣死我了!!


    萬琉愣愣的看著紅著眼睛的穗康,手腳都不知道往哪放,吞吞吐吐道:“姑娘,姑娘,萬琉不是故意的。我嘴笨,可能不會說話。”


    穗康聽他這樣說,心下更是覺得丟人,我是堂堂博陽侯府的嫡長女,受人愛戴,低下頭來,卻隻得了那麽兩個字。


    “嗚嗚,你欺負我,你就仗著我心悅你,你就欺負我,本姑娘不陪你玩了,再見!”穗康捂著嘴巴跑出了長巷,獨留萬琉一人愣愣的站在那。


    我……真是個笨嘴。


    其實那姑娘挺可愛的。


    他撓著頭。


    她說她是博陽侯府的千金,身份如此尊貴,他定是要高攀了。


    穗康以為自己會忘掉那個“薄情男”,沒想到腦袋裏全是他被自己堵在牆上可憐兮兮的模樣。


    她深深歎了一口氣,不管了,該出手時就出手!


    某府王爺的生辰禮上,京城的大部分侯爺、公子和貴女都到場了,自然也包括穗康和萬琉。


    男女不能同席而坐,但是他們都能看到對方。


    萬琉也認出了那天堵自己的姑娘。


    穗康瞧見他在看自己,對他展顏一笑,萬琉見此小臉微紅,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穗康不再逗他,拿著一杯果酒細細的喝著。


    台前的王爺講著話,她一句也沒有聽進去,隻是想著什麽時候再跟他來一次“偶遇”。


    沒想到這果酒竟然也會醉人。


    她腦袋暈暈乎乎的,嘴裏無意識的喊著“好熱”。


    旁邊的丫鬟覺得有些不妙,就帶著自家姑娘提前下席。


    索性她的身份也無人敢置喙,所以一路暢通無阻的到了供客人歇腳的暖閣。


    穗康摸著自己衣服的領子,好像要把它扯下來,“鳶兒,好熱。”


    名為鳶兒的小丫鬟著急的不知道怎麽辦,這個時候外麵又來了人,真真算的上是屋漏偏逢連雨了。


    還是一個男人!


    鳶兒平時也見多識廣,知道這可能是一個針對姑娘的局,她把穗康拖到了幕布後麵藏著,隻聽得到穗康的嚶嚀聲。


    “姑娘,你再忍忍,我去喊人給夫人老爺遞消息。”


    她也很機敏,知道這個時候穗康身邊不能沒了人。


    可外麵的人好像已經急迫的想進來了,他大力的敲著暖閣外麵的門:“快讓我進去。”


    鳶兒急得團團轉,那人越敲越急,若是被他人看見了,指不定要說三道四的。


    這可怎麽辦是好?


    然後又有一個腳步聲傳來,步子輕緩,那人好像有些害怕,就抬起步子走了。


    “姑娘……”是萬琉的聲音。


    他的眼睛其實一直盯著穗康看,所以也知道她提前離席。


    他覺得她走路的姿勢飄飄浮浮的,好像是喝醉了一般,頓時覺得有些擔心,便也抬腳跟了上去。


    這時,他就看到一個五大三粗的男子鬼鬼祟祟的跟在她們後麵。


    鳶兒識得萬琉的聲音,天天也聽得自家姑娘念叨他,喜極而泣道:“公子,是你麽?”


    “在下是萬安的小兒子萬琉,穗康姑娘還好麽。”他甜甜的聲音也傳到了穗康的耳裏,這無疑是一味催命的毒藥。


    她喊著:“萬琉,快給本姑娘進來,我好熱啊……”


    鳶兒有些猶豫要不要開門,但想著萬琉也是個光明磊落的男子,所以就把門給打開了。


    萬琉紅著臉,在門外踟躕著,這般磨嘰的模樣,鳶兒都看不下去了。


    “公子,你快些進來,別讓別人看到了。”她小聲道。


    萬琉似下定決心般進了屋子。


    鳶兒鬆了一口氣,又道:“公子,我家姑娘勞煩你照看一二了,我去找些人來把我家姑娘帶迴去,她這樣子不能在參加宴會了。”


    萬琉訝異的張大嘴巴,緊張道:“我……這不太合適吧?”


    鳶兒有些無語,進都進來了,還有什麽不合適的,“公子不要推辭了,你若是還猶豫的話,將人引了過來,姑娘可就……”


    萬琉捂住嘴巴,水汪汪的大眼睛像是會說話一般,悶聲道:“我知道了。那……你就先去喊人,你家姑娘我定會照看好。”


    鳶兒一點也不擔心姑娘在萬琉這裏受委屈,反而是擔心萬琉這個木頭腦袋在她這裏有什麽三長兩短的,所以叮囑了兩句便走了。


    等到屋內隻有他們兩個人的時候,萬琉手足無措的,走著的時候不是把那椅子弄翻了,就是撞到桌子了,疼的他齜牙咧嘴的。


    穗康就蹲在那幕布後麵,用手在身上抓來抓去。嘴裏還是喊著好熱。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世子爺他總拿郡主沒辦法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西米林夕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西米林夕並收藏世子爺他總拿郡主沒辦法最新章節